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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莊園，能看見路邊碧綠如玉的草地之間流淌著開闊清澈的河水，一抬頭不遠處還可有悠閒休憩的羊群。
路上的車輛也逐漸多了起來，路之珩開著車排隊檢票進去，入眼就是一座巴洛克式風格的大宅。
穿過門廊，彩繪客廳躍入視線，客廳壁畫由法國畫家路易·拉格朗日繪就，牆壁上描繪了凱撒大帝的生平。
路之珩沒有做攻略，主打一個隨心所欲，走到哪看到哪，這樣無論到哪個轉角都能遇見驚喜。
沈雋全程陪在他身邊，如果見到路之珩對哪個藝術作品特別感興趣，就為他輕聲介紹它的創作背景和意義。
路之珩拿著相機時不時尋找合適的角度拍照，但還是以欣賞為主。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白雲朵朵綴在藍幕上，潺潺流水順著石階逐級落下，平靜的湖面上，天光雲影和宅子的南面牆皆倒映其中。
兩人沿著小路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再晚些時間，清晨就會泛起潮溼的霧氣，整片地區都會被裹在雲霧裡，恍若仙境。”
沈雋邊走邊說。
“其實莊園一年四季都很漂亮，除了冬天不對外開放，春夏之交還會舉辦花展和馬術比賽，附近的小鎮也很有風情特色，可以慢慢逛很久。”
最後停在一個小丘上，往下看能將景色盡收眼底，美不勝收。
路之珩連連點頭，已經開始想象沈雋描述的場景了，“沈哥一年四季都來莊園看過嗎？”
“我大學是在這裡讀的，”沈雋解釋道，“所以能來的時間和機會比較多。”
“哦，沈哥大學就出國了，”路之珩說，“宋予矜也是，只不過他是在波士頓， 那顧哥和沈恪呢？”
“長流去了南半球，我記得是澳大利亞，至於沈恪……”
說到這裡，沈雋笑了一下，看著路之珩。
“他是在海市上的大學，跟你一樣，寒暑假要去公司實習。”
“我懂我懂，我可太懂了。”路之珩深有同感，一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模樣。
“別人上學我上學，別人放假我上班，天選打工人就是我。”
“天選打工人？”
似是覺得他這個說法很有趣，沈雋溫潤的眉眼微彎，眸子裡盛滿了笑意，當真是應了那句“笑如朗月入懷”。
路之珩手比腦子快，拿起相機就狂按快門，看著鏡頭裡的沈雋從笑意盎然到驚訝再到面無表情。
他放下相機，“沈哥，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不對，我就是故意的！
不是，我一時沒忍住，情不自禁！”
“沒關係，”沈雋倒是神色如常，看著路之珩手忙腳亂的解釋，還反過來寬慰他。
“我是不愛拍照，不是不能拍，”他指了指路之珩的相機，笑著問：“不給我展示一下你的作品嗎？”
路之珩把相機往前遞了遞，兩人一起低頭看顯示屏。
螢幕裡，沈雋站在樹蔭下，身後是大片綿延的綠茵和蒼翠的樹木，遠處是草坪和天幕青藍色的交際線。
隔著一條被陽光曬得泛白的石路，古宅的一角也被框於其中。
他正對著鏡頭，絲絲縷縷斑駁的陽光透過樹影落在他臉上，眉梢眼角間皆是笑意，墨眸閃著細碎的光，唇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舒朗溫潤。
“沈哥，你都不知道，”路之珩幽幽嘆了口氣，“你這個笑有多讓人心動。”
他抬眼看著沈雋，猝不及防撞入對方幽深的眼眸，近距離目睹了這張月華姿容，實在是令人驚豔。
太近了，近的能嗅到他身上清淡的白木檀香。
路之珩眨了眨眼，後退了兩步，“抱歉，我失態了。”
“沒關係，”沈雋伸手扶了他一下，“是你拍的好。”
不，是你長得好，路之珩心說，我只是起到了一個抓拍的作用。
“這是我今天拍到的最好的照片，”路之珩興致昂揚，“回去之後我就把它發給你。”
“好。”
然而沈雋想的卻是路之珩剛才湊上來時的那個笑，精緻的眉眼彎起，琥珀色的眸子泛著光，鼻翼上有一顆極淡的小痣。
透著涼意的薄荷木香撲鼻而來，笑起來時又會把清冷的氣質沖淡許多，像是陽光下融化的雪，純淨剔透，沁涼而不冰。
他不知道自己同樣也是令人心動的存在。
兩人靠著樹根坐下，路之珩抱著相機又看了兩眼。
他也不扭捏，有話直問：“沈哥為什麼不喜歡給自己拍照呢？”
沈雋回答的也很爽快：“因為我拍照不上相。”
路之珩把這句話在腦子裡過了好幾遍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你說什麼？！
你再說一遍？！
誰不上相？！
你不上相？！
長成這樣還能不上相？！
哪個攝影師敢這麼說你？！
我現在就給他寄刀片！
“沈哥，你要相信一句話，沒有不上相的模特，只有技術不好的攝影師。”
路之珩倚著樹幹，看著沈雋的側臉，眉峰鼻骨唇線，處處完美。
一回生二回熟，他又拿起相機“咔嚓”拍了一張。
沈雋也縱著他，等他拍完了才扭過頭。
他描繪著路之珩清冷的眉眼，語調帶笑，“看來我應該早點認識路大攝影師。”
不知是調侃還是感嘆。
“現在也不晚。”
這時候路之珩又不謙虛了。
“我在沈恪的朋友圈見過你的照片，挺好看的。”
沈雋淡定自嘲：“那可能是他挑出來的最好的一張了。”
路之珩表示懷疑，隨即他想到了原因，是因為在面對鏡頭的時候會有些不自在嗎？
正常現象，人在面對鏡頭的時候多少都會有些不自在，拍出來的照片表情就會不自然，也就是不上相。
沈雋本身氣質就淡然，即使是面無表情，拍出來也很好看。
路之珩悄悄看了沈雋一眼，覺得很新奇。
因為從認識沈雋到現在，他一直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沒想到拍照的時候也會不自在。
反差有點大啊，他想，他發現了沈雋很可愛的一面。
傍晚時分，夕陽西斜，為這座恢宏壯麗的建築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餘暉灑在湖面上，反射出星星點點明亮耀眼的光斑，細小的塵埃在空中舞躍。
莊園關閉之前，兩人去逛了商品店，貨架上的商品標籤統一朝外，擺放的整整齊齊，對強迫症非常友好，路之珩忍不住在心裡點了個贊。
路之珩買了一堆特產帶走，離開了這片風景秀麗的土地。
回去的時候沈雋堅持他開車，路之珩拗不過他，老老實實坐上了副駕。
“遊覽一圈之後，感覺如何？”
“收穫頗豐，”路之珩一句話總結，“當然，還要感謝沈哥陪我來這一趟。”
“不客氣，我也很久沒來過這裡了，”沈雋笑道，“陪新友故地重遊，很有意思。”
沈雋先開車回了自己的住處，下車之後囑咐他，“開車注意安全，到家之後給我發個訊息。”
“嗯，沈哥回去吧，再見。”
“再見。”
路之珩給沈雋報了平安之後直奔書房。
他要把今天拍的照片整理出來，第一張就是沈雋的照片，再看一眼還是覺得很驚豔。
整理得差不多了，路之珩把幾張他覺得不錯的圖片一起發過去。
Shen：[我收到了，照片都很漂亮，謝謝之珩。]
我相信有光：[不客氣.jpg]
Shen：[但是很晚了，我記得你說明天要上課，所以該休息了。]
我相信有光：[嗯嗯嗯，我現在就睡，沈哥晚安]
Shen：[晚安。]
路之珩並沒有馬上就睡，洗了個澡還發了個朋友圈之後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