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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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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路之珩起了個大早,跑完步衝個澡,下樓吃早飯。

吃完飯,路總送路夫人去參加演出,路之珩跟爸媽說一聲就出門去了。

路之瑾果真說到做到,壓根沒起床,等她迷迷瞪瞪的從樓上下來,家裡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路之珩驅車直奔北郊馬場,他到的時候宋予矜已經陪著他的馬玩了好一會兒了。

“你昨天跟我說要來馬場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路之珩慢悠悠的晃過去,伸手摸了摸浴球的腦袋,“誰家好人大熱天的出來騎馬啊。”

也不知道是想熱死誰。

“我只說了要來馬場,沒說要騎馬,”宋予矜糾正他,“是你自己先入為主了。”

路之珩懶得跟他爭辯,看了一圈也沒見到自己的馬,“我的小月牙呢,怎麼沒讓人給我牽出來?”

“脾氣太倔,牽不動。”

這話路之珩可聽不得。

“胡說,我的小月牙明明很乖,”路之珩去馬房接他的小月牙,“整個馬場再找不出比它更乖的了。”

宋予矜嗤他:“幾個月不見,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見長。”

小月牙確實有點倔,路之珩溫聲軟語哄了一會兒它才紆尊降貴蹭了蹭路之珩的手。

路之珩連聲說乖,臉上也不見半點不耐煩。

宋予矜在一旁看著,覺得路之珩以後哄他的另一半最多也就是如此了。

說不定還沒有哄小月牙時有耐心呢。

不,就以他這個脾氣,能不能找到另一半都要兩說。

從小到大都是這麼個隨意散漫的性子,幹什麼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可認真做起來樁樁都能名列前茅。

結果拿到名次之後就往旁邊一拋,哪天覺得無聊了再撿起來。

宋予矜在少年時期還懷疑,這人將來要是進了情場,八成也是個渣男。

把人撩到手就跑的那種。

但這麼多年來給他送情書的小姑娘猶如過江之鯽,愣是沒見他接受過誰。

對小月牙倒是一如既往地溫柔有耐心。

又讓宋予矜覺得這人或許還有救,畢竟活物跟死物還是不一樣的。

“宋少爺,你再這麼盯下去,”路之珩倚著樹,扯出一個假笑,“我就要懷疑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了。”

“……我的精神狀態良好,謝謝關心。”

言下之意,我是瘋了才會看上你。

“倒是你,你知道它是匹公的吧?”宋予矜伸手要去摸小月牙,被它偏頭躲開了。

“你這問的是什麼話,”路之珩白了他一眼,“養了這麼多年,我能不知道麼。”

“有句話我早就想問了,”宋予矜被這個問題困惑很久了,“你為什麼非要叫它小月牙?”

“因為我給它取名字的時候正好抬頭看見了月亮。”

相當隨便。

宋予矜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實不相瞞,我一直以為你把它當小姑娘來著。”

“宋少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路之珩語氣平淡的指出這個事實,“男孩子怎麼了,男孩子就不能叫小月牙了?”

“……能。”

就是會讓人有種錯亂感。

“算你識相。”路之珩輕哼一聲,伸手摸了摸小月牙的腦袋。

這天確實不能跑馬,兩人牽著馬在林蔭道上轉悠,好在樹蔭繁盛,時不時還有幾縷微風,倒也不算很熱。

“你叫我出來就真的只是想讓我看看馬?”

宋予矜不接話。

路之珩也不催,就這麼等著。

他和宋予矜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

宋予矜這個人,長了一張斯文俊秀的臉,性格也冷靜自持,言談舉止皆進退有度。

就跟拿著標尺丈量過一樣,一言一行精確而完美。

打小就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不光成績能甩別家小孩兒八里地,別的方面也一樣。

高考完出國留學,大學四年本碩連讀。

路之珩拿下學士學位證書的時候,宋予矜已經拿下了碩士學位證書。

路之珩讀研的時候,這人已經開始接手公司事務,大刀闊斧的進行自己的事業了。

但路之珩一直都覺得,宋予矜不自由。

他被標尺圍成的籠子禁錮著,束縛在條條框框裡,不能越界一步。

路之珩和他,恰好是兩個極端。

他不想勉強宋予矜,“不想說可以不說,等你想說了隨時找我。”

“我媽,要跟我爸離婚了。”

很平靜的一個陳述句,聽不出來宋予矜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也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路之珩往前走的步子頓了一下,繼而說道,“這是好事兒啊,這次殷姨終於想明白了?”

但是宋予矜皺著臉,說明有變故,路之珩隱約有一個猜想,“不會是……”

你爸不同意吧?

宋予矜垂眸,摩挲著馬背上的鬃毛,幾絲陽光從枝葉間洩下,光影交織,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晌,他嘲諷一笑,“當初我爸想離婚的時候,我媽用股份來威脅他,現在我媽想離婚了,我爸又反過來用這一招威脅她。”

說句不合時宜的話,這實在太有戲劇性了。

“那你呢?”路之珩不管別的,只問他,“那現在的你打算怎麼做?”

宋予矜覺得這話問的真好,現在的他?

若是早些年,他拼盡全力也一定會幫助母親脫離苦海。

但現在,他誰也不想幫,讓他們就這樣相互折磨,大家都別好過。

像是感覺到了主人的難過,浴球低下頭蹭了蹭他的臉。

宋予矜看著眼前的路,眸光虛虛的落在某一處,輕聲而堅定,“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只想把公司握在手中。”

既然感情不可靠,又容易受物質所累,那他索性就把物質抓在手裡,等他大權在握,再用物質去控制感情。

路之珩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了,“我什麼時候能出手?”

也不問他的計劃是什麼,就問自己什麼時候能幫忙。

“還沒到呢,”宋予矜知道他在說什麼,“路少爺,你可是我的底牌,不能隨便動的。”

“宋少爺,我就問一句,誰家的底牌是放在明面上的?”

路之珩也不知道是嘲諷他還是嘲諷自己,“整個京市誰不知道咱倆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

宋予矜笑的真心實意,“所以才要你最後出手,你若是第一個上陣,我身後可就再沒有人了。”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路之珩知道宋予矜有自己的計劃,他只是提醒一下宋予矜別忘了自己身邊還有人,不是孤立無援。

在馬場待了一天,趁著傍晚涼快時,兩人才換了衣服跑了幾圈。

彼時雲霞滿天,遠處橙紅色的霞光交織,蔓延到眼前就變成了灰紫色的雲藹,像是西方藝術家筆下的油畫,色彩絢麗,動人心魄。

馬場佔地遼闊,宋予矜策馬疾馳,短暫的甩掉了束縛在他身上的枷鎖,“路之珩,來比一場!”

路之珩翻身上馬,和他並駕齊驅,“來了!”

回到市區,已是九點多,兩人飢腸轆轆,隨便找了家餐廳進去,邊吃邊聊,還喝了點小酒。

倒是沒喝醉,頂多就是微醺,神智也還算清明,知道自己不能開車了,叫服務員幫他們叫司機。

坐上車,路之珩給路夫人發了個資訊,說今晚不回去了,宋予矜這個狀態,他不太放心,得在旁邊看著。

恰巧顧長流和沈雋從餐廳出來,目睹了他們上車的過程。

“那人有點眼熟啊,好像是宋家的少爺,”顧長流眯著眼,“不過旁邊那個是誰,怎麼感覺沒見過?”

“你見過的,路家的,他叫路之珩。”

沈雋側首看著那輛車離去,霓虹燈火映在他的臉上,或明或暗。

“路家?”顧長流沒想到他會回答,“我怎麼不記得?”

顧長流不認得路之珩很正常,他比路之珩大幾歲,又在南方養了好些年,留學回來之後也甚少在京市待著。

也就是這兩年沈恪來了京市,顧長流為了照看一下這個弟弟,才在京市穩定下來。

巧的是路之珩又出國讀書去了,所以這麼些年來,他跟路之珩基本上沒見過幾面。

沈雋提醒他,“好幾年前了,在他的成年禮上。”

“成年禮?” 顧長流用他過目即忘,閱後即焚的腦子想了半天,“我想起來了!當時你還遲到了!”

沈雋:……所以你不是記得路之珩,而是記得我遲到了吧。

“不過這麼久了你竟然還能記得住,腦子是真好使啊!”顧長流的語氣充滿了羨慕。

“前些日子恰巧遇見過。”

但是小醉鬼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哦。”

瞬間就不羨慕了呢!

說起來,沈家跟路家的交情是在太爺爺輩開始的,後來路爺爺北上從商,路總也跟著定居京市,很少再回南方,兩家走動就少了。

逢年過節也會相互送禮,但是親自上門拜訪倒是少見。

路之珩的成年禮,路家也給沈家發了請帖,沈雋當時恰好在國內,沈家就讓他帶著賀禮赴宴。

沈雋早早出發,就是怕遇見突發事件,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幾條主幹道一截一堵,他還是遲到了。

匆匆趕來,宴會已經到後半程,沈雋放下禮物,跟路總解釋緣由並道了歉,路總表示理解,讓他別在意。

沈雋出來隨意轉了一圈,卻沒想到會在後花園遇到路之珩。

明明不遠處就有椅子,路之珩卻坐在草坪上,琥珀色的眸子裡盛滿了醉意,白皙的臉上泛起緋紅。

怕是剛成年,被允許喝酒,一時不知深淺,就醉了。

路之珩看見沈雋過來,仰起腦袋問他:“你也是來祝我生日快樂的嗎?”

不等他回答,路之珩就端起酒杯朝他晃了晃,自顧自的說,“謝謝,我很快樂,也祝你生日快樂。”

還挺有禮貌,沈雋想,但是今天我不過生日。

沈雋蹲下身與他平視,認真的說了一句,“生日快樂,路之珩。”

路之珩又說了一遍,“謝謝你,我很快樂,也祝你生日快樂。”

跟個復讀機似的。

已經進入九月了,夜晚涼氣橫生,長時間坐在地上容易生病,沈雋伸手,“要我扶你起來嗎?”

路之珩不理解,眉心皺起,“我為什麼要起來?”

“因為在地上坐久了會生病。”

“哦……”路之珩慢騰騰的伸出手,卻抓了個空,“你別晃!我都抓不到了!”

“我沒晃,是你喝醉了。”沈雋試圖跟醉鬼講道理。

“我沒醉!你別胡說!”

路之珩惡狠狠的瞪著他,卻因為醉酒連眼神都無法聚焦,泛著水光的眼眸看起來茫然無措。

沈雋主動握住他的手,卻沒想到路之珩猛地發力,把他拽的一個踉蹌坐在地上。

扭頭一看,就見路小少爺笑的狡黠,唇角高高翹起,一臉得意,周圍細碎的燈光映在他眼睛裡,璨若星辰。

罷了,沈雋也不跟他計較,就當是今晚來遲的賠禮了。

“你怎麼不生氣啊?”路之珩見他不說話,湊到他跟前,帶著一股淡淡的酒氣,聞起來像是葡萄。

沈雋心想,原來你也知道這麼做會讓人生氣啊。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先不讓我握住你的手的,”路之珩一本正經的跟他解釋,“而且你現在還在晃。”

他說著,伸出手抓住沈雋的胳膊,西裝面料隨之出現幾條褶皺。

沈雋好脾氣的任他抓著,“那現在呢?還在晃嗎?”

“嗯,”路之珩重重點頭,結果腦子更暈了,“奇怪?怎麼還在晃?”

沈雋再次重複,“因為你喝醉了。”

醉酒的人是不會承認的。

“我沒醉,”路之珩為自己辯解,“我看得見你,也摸得著你,知道自己是誰,也知道你是誰……”

他一條條列出來,每說一句就伸出一根手指,剛好伸到第四根。

聽到這兒,沈雋打斷他,“那你說說,我是誰?”

“你是……你是……” 路之珩半天答不上來。

他當然答不上來,且不說他見都沒見過沈雋,現在他連眼前人的五官都看不清,換誰來都是不認識。

倒是沈雋,見路之珩這副模樣,覺得他很有趣,忽然想逗逗他,“我叫路之珩。”

“路、之、珩,”路之珩跟著重複了一遍,“哦,我知道了,你是路之……”

“不對!”說到一半,小醉鬼反應過來,“我才是路之珩!”

沈雋眉眼一彎,眸子裡溢位笑意,“還記得自己是誰呢?”

“我是路之珩!”這次反應倒挺快。

路之珩使勁眨了眨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那你是誰?”

沈雋以為他是困了,就把路之珩拉起來送他回去,兩人邊走邊說。

沈雋扶著他,免得他摔倒,一字一頓道,“我叫沈雋。”

“沈、雋。”路之珩也一字一頓。

沈雋點頭,又問了一遍,“記住了嗎?我是誰?”

路之珩信誓旦旦,“記住了,你是沈雋!”

把人送回去之後,沈雋也離開了。

第二天他就回了倫敦繼續學習和工作,把這個小插曲拋在了腦後,絲毫沒有掀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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