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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風起殘焰長,霖降餘燼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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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

這麼簡單?

路之珩心說喜歡你就跟呼吸喝水吃飯一樣簡單,你往那一站什麼都不用做,我對你的好感度就爆表了。

“沒問題,”他扯了扯沈雋的領帶,示意他靠近,“我還可以附贈一個利息。”

沈雋配合地彎下腰,路之珩一口咬住他肖想了一下午的喉結。

沈雋:!!!

溼軟的唇舌包裹著微硬的突起,溫熱的呼吸撲灑面板上,灼意順著頸項蜿蜒而下,帶起大片燥熱和戰慄。

沈雋腰腹一緊,伸手在床頭櫃上撐了一下才沒栽倒在他身上。路之珩舌尖一勾,感受到他的喉結急促地上下滾動。

他往後撤了撤,揚起唇角,滿意道:“不用客氣。”

沈雋就這麼定定地盯著他,墨眸沉晦,情潮氤氳,像是要把他湮沒。

路之珩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一個資訊。

[他想把我拆吞入腹。]

良久,沈雋把視線移開,大概是在忍耐。

“阿珩,你看窗外。”

路之珩側頭看了一眼,夜色濃重,玻璃隔開了遠處的霓虹燈火,映出屋內兩個相依偎的人影。

“現在很晚了,大家都下班了,”沈雋側頭看向緊閉的房門,“如果我想做些什麼,是不會有顧忌的。”

他撫上路之珩的臉,拇指落在他的唇角,“你知道的吧。”

“嗯哼,”路之珩與他對視,眸光清澈,“所以你要做些什麼嗎?”

“不會,”沈雋屈起手指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我說了不會趁人之危。”

路之珩笑得有恃無恐。

沈雋長嘆一聲,認命般把額頭抵在他肩上,攬住他的腰,嗓音略啞:“阿珩,別撩火。”

愛是靈魂在碰撞之間產生的共鳴,情慾也是在水到渠成之後的錦上添花。

但獨獨,不該是見色起意。

我很珍惜你,所以不會隨隨便便就和你做這種事。

路之珩眉眼一彎,滿臉純良無害:“我只是在補償你。”

順帶獎勵一下我自已。

吃完了晚飯,路之珩自覺地回了他昨天睡的那間臥室,第二天就開始整理他要搬過來的行李。

沈雋這邊的設施齊全,路之珩只把他常穿的衣服和用慣了的一些零碎的小物件挪到了這邊。

以至於沈雋下班回到家,發現家裡的佈局和擺設並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變化,還以為是路之珩不願意搬過來。

對此,路之珩給出的解釋是:“我們兩個人的生活習慣不一樣,一股腦把所有東西都安置進來的話會有些突兀,這樣慢慢適應最好。”

他補充道:“而且,我很享受這種把自已的生活痕跡一點一點刻在你身邊的過程,就好像我們互相參與進了對方的生命。”

沈雋能說什麼,路之珩想這麼做,他自然是縱著。

唯一的缺點就是,他要是想用什麼沒帶過來的東西就得回去拿。搬過來還沒兩天,已經跑了好三四趟,這是第五趟。

好在離得不算太遠,不然確實有點麻煩。

沈雋下班之後陪著他一起回去,發現桌上有一個國際郵件,還是今天剛到的。

徵詢了路之珩的意見之後,他拆開了,裡面是兩封信。

這個年代已經很少有人會寫信了。

他拿著信去了書房找人,“阿珩,是給你的信。”

路之珩看見封面上的字跡,愣了一下。

這兩封信,一封來自路總,一封來自路夫人。

他隨手把書放在桌子上,接過信封。

沈雋見他面色平靜,在想自已是該主動迴避還是要求留下。

“沈哥,一起看吧。”

兩人回了客廳,路之珩牽著他的手不放,像是在汲取勇氣。

沈雋攬著他的肩,他先開啟了路總寫的那封。

信不算很長,統共就說了三件事,回答了他先前問的三個問題。

一個是工作的事情,他還是希望路之珩再考慮一下,不為任何人,而是為他自已。他希望兒子活得輕鬆自由,但無論他怎麼選,路總都會支援他的決定。

[至於你喜歡的那個人,如果你認定他了,我們都不會阻攔。

若是你們願意的話,可以挑個時間一起回家裡吃飯,讓家裡人也見見他。

不為別的,這是對你的戀人最基本的尊重。]

第三件事,路總夫婦當年確實只打算要一個孩子,路之珩的到來是個意外。路夫人在懷上他的時候,身體狀況不是很好,醫生也不建議他們留下他,是路夫人堅持要生下他。

所以並不是真的不想要他。

[我想,你之所以會有那樣的疑問,主要原因也不是外面的流言蜚語,而是我忙於工作,忽視了你,還有你母親。

明明不是第一次當父親,這麼多年我卻沒有察覺到我們父子之間的裂縫,是我的失職,無可辯駁。

事到如今,家庭對你的傷害已經造成了,覆水難收,再說彌補總歸是晚了。但我還是想厚著臉皮爭取一下,詢問你是否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不是要求,是請求,你仍有拒絕我的權利。

但作為一個不稱職的父親,我欠你一句道歉。

兒子,對不起,以及,我很愛你。

你母親也是如此。]

路之珩眼簾半垂,把信紙折起來塞了回去。

“挺好的。”他好像並沒有什麼感覺,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沈哥今年必須得跟我回去見家長了。”

沈雋挑眉,空著的那隻手和他十指相扣,“已經開始緊張了。”

“演技浮誇,差評。”他笑著拆開另一封信。

幾處皺巴巴的不規則圓點映入眼簾,周邊的字跡也有些模糊,像是被淚水洇溼後乾涸的痕跡。

路之珩抿直了唇線,沉默地往下看。

[珩珩,你的心理諮詢師聯絡我了。

她跟我表明來意的時候,我只覺得荒謬極了,可想起你往日的表現,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

讓你獨自一人痛苦掙扎了這麼久,我很抱歉。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總覺得你既然有天賦,又喜歡練琴,將來肯定要走這條路。

不可避免的,我對你期望很高,要求也很高,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因為我希望你能做的更好。

和做人一樣,練琴最忌驕傲自滿、目中無人,我從不輕易誇獎你,就是怕你在讚譽中毀了心性,從而停滯不前。

很討厭是不是,打著為你好的旗號去做傷害你的事。

我自詡開明講理,可回過頭來,我竟然也成了這樣令人厭惡的家長。

多諷刺。

你拒絕去參加比賽的那天,我想了很久,忽然意識到一直以來都是我把自已的意願強加在了你身上,是我鎖住了你,才讓你無法追逐自已熱愛的東西。

後來我想明白了,我沒有權利替你做選擇,就主動讓你停止練琴,以為這樣就能還你自由。

可我錯了,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跟練琴沒關係,也不是你的問題,是我一錯再錯。

也是我自食其果。

……

現在我回答你的問題,我從沒對你失望過,珩珩一直都是我的驕傲。

是我讓你失望了。

對不起。

…… ]

信紙從指尖滑落在地,薄薄的一頁紙,短短的一封信,沉重的一段感情。

沈雋伸手拭去他的眼淚,心疼道:“阿珩,別哭。”

他在哭嗎?

“我沒哭。”路之珩把目光從信紙上移開,轉頭看向沈雋,但他看不清。

大顆大顆的淚珠掉下來,水光盈於眼眶中,琥珀色的眼眸越發晶瑩剔透,他皺著眉:“我只是……有些難受。”

路之珩說不上來他現在是個什麼滋味,嗓子眼堵得慌,胸口呼吸不暢,心臟一頓一頓的撞擊著胸腔,鈍鈍的疼,胃裡翻湧不止,五臟六腑都在叫囂。

將近二十年間,他孩提時期懵懂不知問,成年之後卻清醒不敢問。

茫然無措地在迷霧之中踽踽獨行,舉目四望不得方向,跌跌撞撞找到出口,一朝真相大白,得知那片黑暗牢籠只是他的臆想。

還不如直接告訴我,你不愛我。

也好過平白蹉跎時光,斷人心腸。

這封信無異於狂風過境,心頭的枯枝又有了死灰復燃的趨勢。

可仔細想想,除了練琴,他和路夫人也沒有別的分歧。

只是非常不巧,這件事幾乎佔據了他所有的童年時光,鋪開了灰白的底色,此後,再往上塗抹任何色彩,都掩蓋不了這層陰影。

若拋開此事不談,富足的家庭環境,開明的父母,對他稱得上是縱容,不曾打罵虐待,也不曾漠然無視。

活蹦亂跳的長大成人,除了愛,他們不欠他什麼。

反倒顯得他無理取鬧。

路之珩閉了閉眼,近乎釋然道:“你看,他們也不是不愛我,只是表現有誤,也從來不明說。”

沈雋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細細密密的吻落在臉頰上,路之珩往後躲了躲:“髒。”

沈雋親了親他的眼睛,聲線發顫:“不髒。”

客觀立場上,他沒辦法指責路之珩的父母,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理由甚至是苦衷,不存在絕對的是非對錯。

主觀情感上,沈雋無條件認同他在此期間產生的所有情緒,也支援他的任何一個決定。

但無論如何,他都要感謝路夫人,感謝她堅持把路之珩留下。

沈雋把臉埋在他的脖頸間,潮熱的溼意傳來,路之珩問:“沈哥,你在哭嗎?”

“沒有。”

一口鬱氣憋在胸口,他的聲音悶悶的,“我只是覺得,若是能早些讓你認識我就好了。”

五年前在路之珩的生日宴上沈雋就不應該那麼輕易放他走,在那時把人拐到手多好。

十八歲,成年了。

也不需要有那麼大的心理負擔。

他一下一下順著路之珩的後頸,“這樣我就可以陪你多走一段旅程。”

把當時那個醉眼朦朧的小酒鬼拐回家,又可以多愛他五年。

路之珩學著他的樣子安慰他:“現在就很好。”

沈雋喃喃道:“是,現在也很好。”

感謝你一直在往前走,哪怕這一路坎坷,你也走到了現在,出現在我面前。

這一路走來辛苦了,今後就由我來好好照顧你,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了。

“我們阿珩,真的是個很優秀的好孩子。”

很輕的一句話,似安慰又似哄弄。

像是在補償當年某個沒有聽到應得的獎勵的小少年。

路之珩又紅了眼眶。

一場甘霖落在野火漫天的荒原上,熄滅的灰燼融入骨血澆築而成的土壤之中,又隨著揚起的風消散。

風起殘焰長,霖降餘燼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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