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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雋真的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路之珩在看到餐桌上的美食之後，再次加深了這個認知。
他有充足的證據懷疑沈雋已經把他的喜好摸透了，桌上的菜都是他愛吃的。
“慶祝一下我今天聽到了路老師的演奏。”
沈雋又想逗他，偏偏不按路之珩想的說。
路之珩落座，“那，可不可以順便慶祝一下我今天有了進步？”
他把重音落在“順便”上。
“我才是那個順帶的，”沈雋也坐下，端起酒杯正了正神色，眉眼帶笑，“祝賀我們小路往前邁了一大步，恭喜。”
路之珩覺得沈雋好像比他本人還要高興。
兩人碰了個杯，“謝謝沈哥。”
沈雋不知道路之珩的酒量怎麼樣，但見識過路之珩醉酒的模樣，他覺得應該不會太大。
喝完這杯酒他就問：“要不要換成別的飲料？”
路之珩想了想自己的酒量，也就那麼三四五六杯吧。
“沒關係，可以喝。”
今天他高興，喝兩杯還是可以的。
話是如此，他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等沈雋注意到的時候，第三杯酒已經見底了。
再看路之珩，面頰和耳根都泛著紅，他膚色白，稍微喝點酒就會很明顯。
沈雋略帶擔憂的問，“你是不是醉了？”
“我沒醉，我只是有點興奮，腦子是很清醒的。”
沈雋不太相信，但見他吐字清晰，眼神也還算清明，應該是沒醉。
吃飽喝足，兩人起身離開。
路之珩腦袋一暈，腳軟了一瞬，幸虧及時撐住了桌子，不然就要來個平地摔了，還是狗啃泥的那種。
沈雋嚇了一跳，趕緊走過去扶著路之珩。
他收回上面那句話，這醉的不能再醉了。
把人安置在沙發上，沈雋去廚房用溫水衝了兩杯蜂蜜柚子水。
路小少爺卻直勾勾的盯著陽臺上的躺椅，像是要把它盯出來一個洞。
他的目光從躺椅上移到沈雋身上，又移到躺椅上，反反覆覆。
像是在糾結要不要過去。
躺椅看起來很舒服，但是又離廚房裡的那個人太遠了。
路之珩迷迷糊糊的腦子並不清楚是為什麼，但他不想離那個人太遠。
可是躺椅…………
糾結半晌，他慢吞吞地起身，晃晃悠悠的朝躺椅走過去。
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可以把那個人叫過來一起窩在躺椅上，不過他得先去試試。
如果不舒服的話，他還可以再回來。
沈雋剛好轉身從櫥櫃裡拿杯子，就見路之珩左搖右晃的往陽臺走，他快步走過去，“你要幹什麼？”
路之珩指著躺椅，“我要那個。”
沈雋又把他扶到躺椅上，路之珩找了個最放鬆的姿勢窩在上面。
果然很舒服，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沈雋一起歇著。
“謝謝，不過你自己躺著就好。”
沈雋轉身就要回廚房，路之珩的手抓住他的衣服下襬不放。
他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沈雋，大片陽光鋪灑在兩人身上，他的髮絲都被染成金色。
沈雋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帶著點安撫的意味，“等下我就過來。”
路之珩依言鬆了手，沈雋回了廚房，他的目光就黏在沈雋身上，片刻不離。
“沈哥。”
“嗯。”
今天下午我們練四手聯彈好不好？”
“好。”
“沈哥，你理理我。”
“沒有不理你。”
“你都不看我！”
路之珩控訴他。
沈雋轉過身，看著他又說了一遍，“好。”
路之珩滿意了。
“不想練琴了，沈哥你教我畫畫好不好？”
他想一出是一出，“我忽然覺得沈老師也的挺好聽的。”
“沈老師，沈老師……”
路之珩拖長了語調，一聲聲的叫他。
喝了酒之後的嗓音黏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嬌。
沈雋聽著耳朵發癢，他應聲，“好。”
他端著兩杯茶過來，遞給路之珩一杯。
“這是什麼？”
“毒藥。”
醉鬼是聽不懂什麼是毒藥的，他伸出手去接過卻撲了個空，因為眼前的景物又重影了。
沈雋直接扶著路之珩的手喂他喝了一口。
“噫，好苦。”
路之珩皺著臉，吐了吐舌頭。
他把杯子塞回沈雋手裡。
沈雋疑惑：“苦？”
不應該呀，他記得路之珩口味偏甜，還多往裡放了兩塊糖。
難道遞錯了？
沈雋嚐了嚐自己的那杯，是酸的。
又嚐了嚐路之珩的那杯，“就是甜的。”
甜得都快發膩了。
他也不跟醉鬼抬槓，順著路之珩的毛，“那我再去給你衝一杯？”
“不要。”
沈雋剛才彎下腰喂他喝水，說話的時候也不曾直起身。
路之珩抓住他的小臂，原本跪坐著的姿勢起身，順勢就親了上來。
柔軟的觸感傳來，沈雋僵住了，手中的杯子險些滑落。
唇瓣相貼，他還能感覺到路之珩伸出舌尖在自己唇上輕輕舔了一下。
路之珩又坐了回去，沈雋垂眸看著他，喉結輕滾。
也不知道是自己被他佔了便宜，還是自己佔了他的便宜。
路之珩舔了舔自己的唇，醉鬼的反射弧被延長了，他好一會兒才品出來這是什麼味。
他指著沈雋，“大膽刁民竟敢欺君！”
這是又演的哪一齣？
“分明就是苦的！你竟然敢騙朕！朕要誅你九族！”
他眼睛一眯，顯出幾分凌厲。
似曾相識的場景。
五年前也是這樣。
明明是路小少爺自己喝醉了，卻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鍋往他頭上扣。
“路之珩。”
沈雋叫他，嗓音略沉。
“你竟然敢直呼朕的名諱！”
酒勁一點點漫上來了，路之珩眼神渙散，語氣卻不弱。
很好，還知道自己是誰。
沈雋又問，“我是誰？”
“你是……”他十分高冷地給了“刁民”一個眼神，“沈、沈老師。”
一節課都沒上呢，老師叫的倒是怪起勁。
沈雋把杯子放在一旁，很好，也知道他是誰。
至少沒把他認成別人。
他拿出手機開啟錄影，“酒醒了之後你還能記得這一段嗎？”
“朕當然記得！”
記得才怪。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還不是轉頭就忘。
路之珩可沒空管他在想什麼，午後的陽光暖融融，曬得他直犯困。
他打了個哈欠，往後一躺就要睡，越發像一隻曬暖的貓，懶洋洋地盤在沙發上。
沈雋也不知道他要睡多久，調了躺椅的角度，讓他平躺著，又去拿了個毛毯給他蓋上。
將人安頓好之後，沈雋摸著自己的唇，苦的嗎？
可他覺得會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