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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給他發完訊息沒過兩天，路之珩的導師說要帶著他們做一個專案的課題研究，需要出差一段時間。
路之珩在候機室給伯母發訊息。
珩珩：[伯母，我要出差一段時間，這周可能沒辦法過去陪您了]
伯母：[晴天霹靂.jpg]
珩珩：[抱歉. jpg]
伯母：[沒關係的，那你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呀]
伯母：[最近天氣變涼了，要記得多帶幾件厚衣服]
珩珩：[您放心，該帶的我都帶上了，不會凍著的]
珩珩：[你也要注意保暖，別生病了，不然我會擔心的]
伯母：[好好好，你安心出差就是，等你回來伯母給你做好吃的]
放下手機，陳夫人頗為遺憾嘆了口氣，沈源問她怎麼了。
“珩珩出差去了，這週末不能來了。”
“哦。”
沈正源也覺得有點可惜，他本來還想再給小路講幾個案例來著。
*
週六上午十點左右，沈雋裹挾著一身寒氣進門，卻沒有聽見伯母和路之珩說笑的聲音。
他把外套掛在一旁，進了客廳也沒有路之珩的身影，不免疑惑的問道：“之珩還沒到嗎？”
陳夫人有些驚訝的看著他，“珩珩沒跟你說嗎？”
“說什麼？”
陳夫人倒了杯熱茶遞給他，說：“他有個課題研究，要出差去一段時間，所以這週末就不能來了。”
沈雋眉心輕皺，沒有，他沒告訴我。
怪不得這幾天路之珩回訊息總是特別慢，沈雋只是以為他課程比較忙，卻沒想到他是出差去了。
陳夫人為珩珩開脫，“興許是太忙了，忘記告訴你了吧。”
這話聽起來稍微有點讓人不舒服。
忘了？
什麼樣的人才會被忘記？
無關緊要的人，不相干的人，陌路人。
每一個都不是什麼好詞。
沈雋覺得以他和路之珩的聊天頻率，路之珩再怎麼也不應該把他給忘了。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路之珩覺得沒必要告訴他。
沒錯，路之珩差不多就是這樣想的。
他去的是伯父伯母家，不是沈雋家，沒必要專門告訴沈雋一聲。
沈雋沒見到他，只要一問陳夫人就能知道他是去出差了。
若是他再跟沈雋說一聲，像是在報備行程一樣，有點怪怪的。
今天吃午飯的時候十分安靜。
說來也真是奇怪，滿打滿算路之珩也就來了三次而已。
明明他們之前也都是這麼過的，三人竟然都有些不習慣。
*
回家之後，沈雋給路之珩發訊息。
[出差怎麼沒告訴我？]
沈雋看著對話方塊裡的這句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怎麼有種質問的語氣在裡面。
他又刪了重新輸入。
Shen：[聽伯母說你出差了？]
這麼看著就好多了。
或許是因為今天是週末，路之珩閒下來了，回訊息很快。
我相信有光：[對，有個課題研究]
Shen：[去了哪裡？]
我相信有光：[巴黎]
Shen：[那你多注意身體，最近降溫，記得穿厚一點。]
我相信有光：[嗯嗯嗯，我會的，沈哥也是]
我相信有光：[沈哥之前來這裡旅行過嗎？]
Shen：[去過，好像是很久以前了。]
前段時間出差的時候去過一趟，但專門去旅遊確實是很久以前了。
我相信有光：[哦]
我相信有光：[沈哥，你記不記得這張照片？]
我相信有光：[圖片]
路之珩給他發的是兩人手機裡重合的那張圖片。
沈雋想了一下，又開啟相簿確認一眼。
Shen：[記得，怎麼了？]
我相信有光：[我手機裡也有一張一模一樣的，是我拍的]
沈雋心想，這麼巧？
我相信有光：[所以，沈哥可不可以把朋友圈的許可權開啟一下]
我相信有光：[我想看看我們會不會再見到相同的景緻]
我相信有光：[作為交換，我可以把我的許可權也開啟]
路小少爺還挺講究公平。
Shen：[好。]
沈雋把許可權開啟，路之珩就沒了動靜，估計是研究他的朋友圈去了。
[是不是忘了告訴我]這句話終究是沒有問出來，沈雋不知道以什麼立場來問。
就算是朋友，路之珩也沒有跟他報備行蹤的義務，這更像是戀人之間才會有的行為。
週日一整天，沈雋的手機時不時就會響一聲。
是路之珩在給他發拍的照片。
他穿梭在大街小巷，看到什麼有意思的就拍下來發給沈雋。
也不在意沈雋怎麼回覆，或者回不回覆。
主打一個重在分享。
他發過來的每一條訊息，沈雋都會認真看，確實會有幾張相似的取景構圖。
被陽光照得通透澄黃的銀杏葉，泛著晃眼的光，深棕色的枝椏交錯其間。
橋邊的石凳上坐著幾人曬太陽，映著波光粼粼的湖面。
林蔭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結伴而過，只是看著都能感受到一股暖意撲面而來。
某種意義上，兩人的審美挺一致的。
熟悉的景緻一張張浮現在眼前，偶爾也會摻雜著幾個他沒見過的場景，路之珩不全是在跟著他朋友圈裡的照片逛。
沈雋都能想象到路小少爺漫無目的又隨心所欲地在街上悠閒漫步的姿態。
他忽然有種想買張機票飛到巴黎的衝動。
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機已經停留在購票付款的頁面了。
他按滅螢幕，笑著搖了搖頭。
真是魔怔了。
*
週一手機就安靜下來了。
沈雋知道他這是又開始忙了。
閒來無事，他就會翻翻路之珩的朋友圈。
最早的一條是一張表情包，翻著大大的白眼，配文：煩。
看時間，應該是他上高二的時候，小小年紀，也不知道在煩什麼。
再往上一條是：[姓宋的你最好祈禱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跟我說話了！]
宋？
他的那個好朋友宋予矜？
這是鬧矛盾了？
他又看了一眼時間，這應該是在高考完之後。
[斷片了，昨天都發生了什麼事……]
沈雋記得這個，這是路小少爺的成人禮之後的第二天。
果然是斷片了。
再往後，他就很少發文字了，大多都是風景照，或者是那匹叫小月牙的馬。
一年最多也就兩三條。
這整整一週，他們基本上沒有說過幾句話。
沈雋偶爾給他發訊息，少說要隔兩個小時才能得到回覆。
他知道路之珩忙，也就沒再打擾他。
只是，養成的“給路之珩分享遇見的有趣事情”的習慣沒那麼容易改。
他好幾次下意識點開聊天框，又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