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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當然不能全部告訴森鷗外，有夏目漱石知道就夠了。森鷗外腦子裡全是最優解，不排除知道真相後直接除掉隱患的可能。
到時候末永和人不會反抗，但他真的不想以這種方式死去。
說謊不是明智的做法，末永和人挑挑揀揀選擇性告訴了森鷗外一些，森鷗外也能夠從中拼湊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部分答案。
結果就是，森鷗外不出所料地生氣了。
自以為送上門來的肥肉，結果是別人故意下的套。唯一的安慰是誘餌本身知道了這點，並且選擇站在他這一邊，這也讓森鷗外心裡的不爽消弭了些微。
森鷗外判斷不出費奧多爾這麼做的最終目的，但提前知道了對方動的手腳，也好防範於未然。
末永和人被一道命令關了禁閉——本來是受刑的，森鷗外應該是從中原中也那裡聽說了什麼，怕末永和人爽到。
禁閉沒有期限，也就是說，末永和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會被關多久。
在末永和人絕望的眼神中，森鷗外噙著笑，一一拒絕了末永和人的全部請求。
每日甜品？建議畫餅充飢。打發時間的書？自己發呆去吧。想要人探視？掛念的人可以在夢裡見呢。
至於在關禁閉前先去見一下中原中也？不好意思，他下一秒就會有新的緊急任務。
連隨身的刀都被沒收，末永和人由被森鷗外使喚來的芥川龍之介帶到了之前來過的地下室。
沒錯，就是關夢野久作的魏爾倫住的那個地下室。
就算是末永和人被罰，芥川龍之介對他的態度也還算尊敬，仍用著敬語。
芥川龍之介面無表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但末永和人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哪裡奇怪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和之前不一樣。
地下室的房間挺多，夢野久作就和魏爾倫離的有段距離。
應該是森鷗外下的命令，芥川龍之介把末永和人關在了夢野久作對門。
門上方形玻璃框映出了一個矮小的人影，夢野久作默不作聲觀察著外面的情況。末永和人從自己門上的半透明處看向外面，還能和夢野久作對視。
夢野久作勾起嘴角，把手裡提著的詭異娃娃抱進懷裡，離開了能被末永和人看見的位置。
禁閉室裡的東西挺齊全，還有獨立隔開的衛生間。
換做平時，末永和人會對這種休息環境非常滿意，就算是有攝像頭，這裡也絕對算得上是舒適。
可除了生活必要的物品之外，這裡什麼都沒有。
在折原臨也那裡白吃白喝罷工的時間，他還能看看書解悶，有時候還能給折原臨也弄出些麻煩找樂子。
末永和人擺擺頭，費奧多爾的事他再操心也沒什麼用，在這種環境下思考，得出的結果也不會有多好。他現在還能幹什麼？
原地倒立起來，血液流向大腦，腦細胞很快開始活躍，末永和人的思緒仍是一團亂麻。
森鷗外真的很懂怎麼折磨人，把末永和人關在這裡，比用任何酷刑都更加有效。
才進來沒過多久，末永和人就開始心神不寧。
他算是明白了太宰治陰鬱的性格是怎麼回事，絕對是被森鷗外逼的。對門的夢野久作看起來精神狀態也不太正常的樣子。
人被關在封閉環境無所事事時，就容易多想。末永和人又回憶起與費奧多爾相處時的那些事，心中煩悶的情緒更甚。費奧多爾對人心的把控非常在行，末永和人不意外自己已經被費奧多爾從裡到外看了個透。
既然從那麼久之前就開始佈局，費奧多爾這些年來肯定一直有關注末永和人的訊息。他一定能猜出末永和人留在港口黑手黨的原因，他也清楚打碎末永和人為自己編制的虛幻美夢的方式。
就算是再親密的的人，費奧多爾都能毫不留情地算計。那枚飛鳥吊墜仍在末永和人的衣兜裡，吊墜的主人就是被算計的許多人之一。
費奧多爾為了把末永和人拉入自己的陣營，會做什麼呢？
中原中也不論是體術還是異能都非常強大，費奧多爾沒有能耐將能夠戰勝中原中也的人為自己所用。不是末永和人低看費奧多爾，只是那些具有強大異能的人幾乎都被鐘塔侍從收編了。
不用擔心中原中也的安全問題，末永和人得出結論，費奧多爾應該會直接從他身上下手。言語攻擊是費奧多爾擅長的領域，人心堅強又脆弱，費奧多爾總能精準攻人軟肋，打破人的心理防線。
要是真能成功，那也是費奧多爾的能耐。
想到這裡，末永和人突然一頓，胳膊一軟栽倒在地上。他果然也開始精神不正常了，都開始想這種東西了。
思維這種東西沒那麼好控制，末永和人只能轉移注意力，琢磨起芥川龍之介剛才看他的眼神。得不出結果，原諒末永和人在這方面對情緒的分辨能力並不高，他看不懂芥川眼底的深意。
末永和人渾渾噩噩度日，只能依靠每日前來送飯的次數判斷自己在這裡待的時間。
他錯了，他現在把寶石變回來交給森鷗外還來得及嗎？良心算什麼啊，都黑手黨了，別人心理狀態怎麼樣和他有什麼關係啊。而且還不用擔心中原中也出什麼意外，死了還能救回來，復活的中原中也有大把時間接受他因為被拋棄而生出的怨氣，比趕在中原中也死前自殺要爽快多了。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末永和人被突然的開門聲嚇了一跳，轉頭就看見了帶著無奈神情的中原中也。
自己剛剛還在心裡編排的人出現在面前，末永和人有些心虛。
“你……怎麼來了？”
“我還想問你怎麼進來了呢？”中原中也挑眉，“我求了首領好久他才同意我過來，你到底是幹了什麼，讓首領這麼在意？”
末永和人移開視線：“嘛，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中原中也知道末永和人不想多說，善解人意地沒有刨根問底，把帶來的蛋糕放在了用餐的方桌上：“給你帶的。”
“天哪中也，我愛你！”末永和人感動地快要哭出來，撲上去就是一個熊抱。
或許是被俄羅斯文化浸染過的緣故，末永和人這話對內斂的日本人來說實在有些超過，中原中也再一次定在了原地。
過近的距離讓他有些不適應，鼻息間滿是另一個人的氣息。沒有聞到血腥味，中原中也滿意地點了點頭，紅著臉推開了末永和人：“先吃蛋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