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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非常美味，末永和人感覺像是上了天堂。細膩的奶油在嘴裡融化，糖分滲入細胞之中，被關了許久的苦悶有所消解。
他一口氣吃了一半，轉頭去看靠在桌子上很久沒動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盯著牆壁發呆，表情有些苦惱，好像在沉思著什麼。
“中也，出什麼事了嗎？”
中原中也回過神來：“啊？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看你好像有什麼心事。”末永和人放下手裡的叉子，等待著中原中也的回覆。
“不用擔心，沒事的。”中原中也安撫般笑道，“你最近怎麼樣？”
“糟糕透了！”末永和人做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首領什麼時候才肯放我出去？”
中原中也聳了聳肩，這事他也問過，可惜首領不願意說。
“我也不知道，我能來看你已經是首領被我煩到沒辦法的結果了。”
末永和人知道中原中也和森鷗外關係好，但聽中原中也的描述他有點擔心，森鷗外那種人，真的不會背地裡報復嗎？
無論如何，事已成定局。中原中也能來探望他，末永和人很感動。
看來這個朋友，或者說這個精神支柱，選擇得非常正確。
雖說中原中也接近他是有目的性而且是被命令的，但交付的感情是真的，中原中也是真心把末永和人當成朋友看待，並且非常重視朋友。末永和人也覺得，帶有目的性的感情，比虛無縹緲的普通的情誼更加穩靠。
人會因他人帶來的好處從而產生好感，而中原中也這種重情的人，不管是否真心相待，他都會對被利用方產生愧疚感。末永和人可以利用這份愧疚感，把它放大，從而讓中原中也發自內心答應他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請求。
要說中原中也沒有察覺是不可能的。
所以說末永和人對中原中也非常滿意，為了他們之間的這點情誼，願意乖乖在森鷗外手下受氣。
“說起來，中也，今天是幾月幾日？”
中原中也輕笑一聲，挑了挑眉：“你猜猜？”
“你這個態度……”末永和人表情凝重，“不會吧……”
他不確定地眨了眨眼：“4月29日？”
“虧你還能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關了兩個多月了，可別再犯這種錯了。再有下次我可不會來看你了。”中原中也抬起手，在末永和人發頂上揉了揉。
摸頭一般是長輩對晚輩的，帶有安撫性和鼓勵性的親密動作。末永和人記憶力也就只有哥哥摸過他的頭，中原中也的舉動讓他意識到了什麼，自己可能被中原中也當成了弟弟之類的角色。
這是個好訊息，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兄弟之情也比朋友之情要深得多。末永和人本該感到高興。
可大概是因為悶久了，情緒管理系統出了問題，末永和人的心裡竟泛起一絲苦澀。
末永和人把這抹莫名的難受甩在腦後，現在可不是琢磨什麼兄不兄弟的時間。
他身上沒什麼東西，只能掏出隨身攜帶的卡，放進了中原中也手裡：“密碼是我加入港口黑手黨的日期，想要什麼隨便買。”
“0分。”中原中也冷漠地把卡扔回到末永和人面前，“哪有讓別人自己買生日禮物的？”
末永和人顫抖著手把卡收進了兜裡，低著頭：“對不起，我應該提前準備的。我也沒想到會關這麼久。”
“這種事沒關係。”中原中也再次把手按上末永和人的頭頂。
雖然不太情願，末永和人還是無聲接受了這份並不恰當的安慰。
“等你出去後陪我去喝酒就行。”
喝酒？末永和人一時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喝醉後是什麼鬼樣中原中也也見識過了，然而那只是比較正常的犯迷糊。現在記憶基本全部恢復，他也記起來了自己下意識不太想喝酒的原因：他的酒量真的很差，而且酒品不好。
記得某次被耍不小心喝到了高度數的酒後，他意識不清，直接把某人的珍視之物變沒了，因此還被狠狠報復。趁著酒沒醒，那人哄騙著，錄下了一些末永和人出糗的影片。
那些影片事後都被末永和人銷燬了，但罪魁禍首藉此嘲笑了他好久。
末永和人有些擔心，他要是酒後不小心把中原中也的酒和機車搞沒了，中原中也會生他多久的氣。
這畢竟是以後的事，末永和人猶豫了一會就答應下來。自己理虧在先，連這種小要求都不答應，著實不太合適。
中原中也還有事，沒待多久就離開了。
末永和人繼續享受蛋糕，卻聽見身後再次響起門鎖的轉動聲。
是魏爾倫。
和他這種被罰的人不同，魏爾倫單純是自己想在地下室自閉，因此他的房間門沒有鎖，只要他想，就可以自由移動。
魏爾倫沒有走進來，只是站在門口，沉聲問了句：“你是人類嗎？”
這句話不管在什麼情境下都十分炸裂，魏爾倫好歹是暗殺王，知道非人生物的存在並不奇怪。但他跑過來問末永和人這話，其中深意就值得琢磨了。
末永和人不明白，自己哪裡表現得不像人類了？他是沒有頭，還是能從身體裡取出刀，或者是有著能舉起貨車的大力？
看看森鷗外，絲毫不關心下屬的心理狀況，中也的哥哥這都成什麼樣了？
末永和人費了好大勁才忍住沒有露出迷惑的表情，繃著臉回答道：“從身體機能、我對自己的定義等各方面來看，我覺得我應該是人類。”
魏爾倫好像對他的回答有些不滿意，嘴角微微下撇。
但接下來，他又接著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中也是人類嗎？”
“當然是啊。”末永和人甚至沒有思考就開了口，“難道哥你不是？”
魏爾倫沒有注意到稱呼的問題，垂下頭沉默了一會，低聲答了句：“我是。”
在原地站了一會，魏爾倫一言不發離開了，連門都沒關。
末永和人對魏爾倫不知所謂的問題很是在意，這或許和太宰治提過的中原中也的過去有關。
看樣子，中原中也或許不是人類？
不管是不是，末永和人都對中原中也的過去提起了極大的興趣。儘管森鷗外提醒過他不要過問，但好奇心在這種環境下急速發酵，這個禁閉室末永和人是呆不下去了。
直接去問中原中也不太合適，去問太宰治又可能被騙，幹部的資料不是他能查閱的。
末永和人看向牆角處的攝像頭，他知道，對面不是普通的港黑成員，森鷗外一直在盯著他。
“首領，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拿這些情報換我從這裡出去，外加滿足我一點小小的好奇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