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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約在了之前去過的酒吧，末永和人趕到時中原中也早已等在那了。
“你可真是，怎麼出來的？”
想也知道，森鷗外要是一開始就想放末永和人出來，就不會只對中原中也說可以去探視。肯定是中原中也離開後末永和人幹了什麼，讓森鷗外改變了主意。
末永和人和森鷗外的交易當然不能跟中原中也說，一個準幹部敢跟首領叫板，誰聽了都會以為想造反。
“保密。”
但是魏爾倫說的那些奇怪的話並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只是可能直接問出來會有不妥。
看魏爾倫的態度，對於自己是否是人類這件事還是有些在意的。中原中也對此的看法不得而知，要是在這時候問出口，不知道會不會拉低末永和人在中原中也心中的好感度。
中原中也先前一直等著末永和人，也沒有提前自己喝酒，很是仗義。
等末永和人落座，中原中也才跟酒保點了杯雞尾酒。
末永和人像上次一樣要了杯香檳，轉頭提醒中原中也：“如果你把喝醉了的我一個人扔在這裡我會傷心到死的。”
中原中也失笑：“什麼死不死的。放心，我叫你來的，肯定把你好好帶回去。”
得到保證，末永和人徹底放心了。中原中也對於朋友可是言出必行的。
“你是不是人”這種問題直接問出口真的很失禮，但末永和人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與煩悶。
人類的弱點已經夠多的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但這些弱點可以防範。
而非人類，不同物種有不同的弱點。中原中也如果真的不是人，很有可能在末永和人察覺不到的情況下死亡。
不問清楚的話，末永和人的心情根本平靜不下來。
“中也。”
“嗯？”中原中也還在想著要怎麼把人搬回去，應答地有些漫不經心。
藉著酒勁，末永和人頭腦一熱做出了衝動的舉動。
“那個……魏爾倫來找過我。”
中原中也的身體僵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轉頭上上下下檢查了末永和人的身上有沒有傷勢，語氣裡透著擔憂：“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沒有，只是問了我幾個問題。”末永和人把和魏爾倫的對話講了一遍。
中原中也的表情不太好看，沒有對此發表什麼意見。
啊啊，果然不應該說嗎？萬一觸及到了中也的底線，自己被厭惡也不是不可能。末永和人當然不會把感情寄託到得不到正面回應的人身上，要是真的到了那種情況，重新找一個人很麻煩，說不定還要被港口黑手黨追殺。
怎麼辦，在中原中也說出重話之前對他用異能吧，恢復記憶的末永和人對於異能的掌控不似從前，完全可以精準地只消除這一小段時間的記憶。
弱點的事也可以解決，只要在中原中也死前……但這是最後的手段。
末永和人還在猶豫著，中原中也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咚地一聲把杯子放在桌上。
關於他的過去，他從未和任何人說過。
對於自己是否是人類這件事，在他念出那句話第一次主動開啟汙濁之後，已經沒有辦法查證了。
自己究竟是人類，還是2383行程式碼，永遠無法確定了。
如果末永和人知道，中原中也有可能不是人類，會怎麼看待他呢？
知道這件事的三個人——森鷗外、太宰治和魏爾倫，他們的態度都不能當作參考。
在末永和人猶疑的手快要探上中原中也的手腕時，中原中也抬起手按上了末永和人的肩膀。他低頭盯著桌上的空酒杯，聲音有些沙啞：“等你喝醉了就告訴你。”
他清楚末永和人的酒量，說出這話相當於已經決定了會坦白。
末永和人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的酒只喝了差不多一半，還沒到會醉的程度。
中原中也剛才的沉默讓末永和人明白了什麼，他原以為中原中也最多就是讓他不要在意。太宰治說，中原中也有想要埋葬的過去，大概指的就是中原中也的身份。
末永和人聽見了撲通聲，是他加速跳動的心臟。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卻下意識不想被中原中也發現這一事實。
他忍不住想要皺眉，思考怎麼不動聲色讓中原中也的手離開他的肩膀。
可不知怎麼的，他笑了出來，還沒頭沒尾地說了句：“謝謝。”
笑時身體的顫動完美掩蓋了心跳傳導過去的震動，中原中也好像看出了末永和人這一行為的原因，沒表露出驚訝的情緒。
他又把手按上末永和人的頭頂揉了揉：“喝酒！”
當末永和人像八爪魚一樣扒在中原中也身上時，中原中也是後悔的。
明明在酒吧和回來的路上都沒有任何問題，可一進門，末永和人就把中原中也當成了個抱枕，直接抱著人就往沙發上躺。
中原中也酒量不太好，本來就因為微醺沒什麼力氣，措不及防就被末永和人得了逞。
沙發並不寬敞，末永和人倒是全身舒服地平躺好了，可中原中也除了被胳膊和腿沽住的部分，其他所有部位都幾乎懸在空中。
中原中也叫了末永和人幾聲，又嘗試伸手去推他，然而並沒有什麼作用。他只能用異能把末永和人扯開，帶著點不耐粗暴地把人扔在了客房的床上。
末永和人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覺，現在並不是談事情的好時機。
但對中原中也來說，這個時間正合適。昏昏沉沉間，末永和人明天醒酒後或許就記不起來他說了什麼，然而他也履行了約定。
天氣不冷不熱，中原中也也沒心情專門給末永和人脫外衣蓋被子。他直接坐在床頭，身體往後靠在靠墊上，斷斷續續地把一切都講清楚了。
說完了這些一直沒有宣之於口的事情，中原中也感到一陣輕鬆，正準備起身離開，就聽見了末永和人的聲音。
“中也覺得自己是人類的話那你就是人類。”
中原中也猛地低頭，末永和人絲毫沒有睡覺的意思，從他臉上也看不出一絲睡意。要不是末永和人的表情看起來明顯比平時傻了許多，中原中也還以為他是裝醉耍自己。
“這是自己的意志能決定的事嗎？”
“是的。畢竟在我們大家看來，中也比任何人都要像人類。”
中原中也啞然。
“也就是說，中也其實各方面都和人類一樣，連致死的前因都一樣對吧？”
“啊，嗯”中原中也有點奇怪，“為什麼這麼問？”
末永和人卻沒回答他，立馬閉上了眼睛。
解決了心事，他也能安然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