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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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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神荼心曠神怡的樣子我不禁問他遇到什麼喜事,神荼說著:“無他,見了鬱壘一面。”邊帶我瞬間到了鬼門關,又強調道:“這就領你回家去。未經我準允絕不可顯形。”

聽罷我忙大喜過望地問:“還陽嗎?可以見父母妻兒了嗎?”

好大哥答道:“想屁吃,僅是要你在死亡之地再受煎熬。”說著腳步不停已經跨過鬼門關進入陽世。

我注意到魂體的行進速度比之生人疾跑還快上不少。周遭起先和地府別無二致,漸漸出現了樹林、莊稼、稀稀拉拉的人家,甚至三三兩兩鬼鬼祟祟的漢子。

曾經我也和他們一樣,自由自在地走在陽光下,沐在微風中,醉在花香裡,即使時局動盪、明爭暗鬥,但總有那麼些瞬間真實地屬於我......哎......

片刻便又來到了生前居住的宅子,此時燈籠也不亮了,有一個只有半截苟在掉漆的上檻。脫離了肉身限制,我徑直穿過緊閉的宅門,只見黑燈瞎火的一片漆黑。

我不免有些擔心,往常這個時候家丁們大多還在幹活,看樣子是都遣散了還是發生了什麼其它事......不等我再觀察,神荼就領我到了往昔自己的臥室,又自顧吊上一根白綾,用眼神示意了我一下。我還在想府內發生了什麼,邊踩上板凳邊問神荼:“完了我想看看父母妻兒,不顯形。”神荼不言語我就當默許了。

經過那麼些刑罰,我已經能從容面對被折磨至死這件事了-只是過程不同而已。縊刑結束後,我找遍宅子各處都不見妻兒和母親。

終於在大堂見到了映照在微弱燭光中的父親。他身穿單薄的素衣,面對兩塊靈位站著,一塊是我的,另一塊竟是母親的,我很想問他母親怎麼過世了,但不可以。

我走到他面前,才過了十幾個月,知命之年的他已經滿頭白髮,如風中殘燭般虛弱、打顫;臉上的皺紋像是刀斧刻上去的;也不如從前白淨了,有些黝黑、有些古銅。

他無神地面對我說道:“是阿秉回來了吧,糊塗啊你,為一個女人氣忿尋死。你的好師弟彭彘把人帶走了,孫兒充了軍了。彭彘勾結軍閥,家財都讓他們‘借’走了。哎......”

父親說著伸手拿過供臺上的黃紙,在燭臺上點著了蹲在火盆邊,仔仔細細一張張撕開扔進火盆裡。

繼續說道:“你走後半月你娘就病重不治隨你去了。這間宅子也馬上要騰給彭彘了,說是借,哪會有還。在世爹就告誡過你,防著你們請的南洋巫師,此人一看便是陽奉陰違、心懷叵測之輩。我看此間之事沒有一件他能脫了干係。”

說話間父親燒完了一打,重新拿起一打蹲在火盆邊撕開燒了起來。我腦中一片空白,只是怔怔地盯著父親的臉,聽他講話。

他邊燒邊又說著:“下去了也好,彭彘接手道觀後勾結黃司令,在這帶抓丁、搶錢、徵稅,是無惡不作。爹也沒明白,好好的人不作要當狗。憑咱們的家底,你活著也早晚被黃司令害死。”

“聽說下面冷,爹還燒得動幾天,娘倆多穿些。”

“爹不怪你,只怪我等生不逢時。”

“見到你娘,好好地和她說說話,你尋死,她不在;她病危,你不在。哎......”

“只剩爹一人了。好了,歇息吧。”

言罷他自顧搖搖晃晃地向著臥室踱去。

我不在的一年多陳家竟如此迅速地家破人亡,經歷地府這一切,我對曾經從未虧待過的師弟提不起多少恨意;畢竟觀是我教唆巫師設計害死了師父奪來的,那些金銀也盡是使坑蒙拐騙的下三濫招數弄來的,只道是天道好輪迴。

苦了父母妻兒......看著父親的背影漸漸消失,我慶幸他們一直以為供奉和辦法事能得來這麼大量的錢財,不知者不罪,等他踏入輪迴,應當不會被我的罪過連坐吧。兒子從軍生死未卜,只望天佑了。

是啊,只剩他一人了......而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從我決定不活時他們的幸福甚至性命就全部劃上了句號......糊塗啊,糊塗,早該想到作為家庭唯一的支柱一旦崩塌,便是整個家族的覆滅......

我朝他消失的方向重重地跪下磕了三個頭,轉頭對神荼說:“多謝。走吧。”

此後除了在飢渴廠服刑,每月初一我能來到陽世的宅院,見一見年輕又老邁的父親。

親人之間的感應很奇妙,看不見,但我每次回家他都知道。期間據他所言,黃司令開戰在即,彭彘對宅子是越催越緊,美其名曰為祖國的解放作貢獻是光榮的、義不容辭的。無奈父親和彭彘商定下月初一交付給他,他要“見”我最後一次。

另一方面,數月在飢渴廠,我孜孜不倦地把炁存入虛竅。此時的虛竅已經完全穩定下來,有了固定的人形狀態。帶來的變化就是,能隨時勾動存入的炁打入經脈骨肉中,屆時能明顯感到力大如牛,但明顯感到執行時周身多處經脈阻塞,炁運不通。

也是神荼提醒才知道,原來如果以肉身要想達到溝通內外兩炁,非得熟練運轉大周天不可(道家修行第一重境界:小周天-打通全身經脈,炁運全身;第二重境界是大周天)。不愧是虛象化實的神器,小周天還沒運通就能直接開始大周天的修習了......

我始終記得,在惡狗嶺上答應過大黑和花花,會找辦法讓它們再入輪迴,力量也許是個途徑吧。

飢渴廠的日子沒那麼難捱,一月瞬息就到。陽世天色盡黑後,神荼領我又回到宅子,但到處都沒找見父親;宅子裡倒是熱鬧,四處燈火通明,搬傢俱的、做衛生的等等形形色色......

彭彘在大堂裡和一個穿軍裝的相談甚歡,走近一聽才得知父親已經被拐到後山,宅子也被彭彘完全接手了,其它也不是我關心的,忙運炁到腳上往後山趕去。

找了半夜,終於在一處溝邊沙洞裡發現了已經涼透的父親,脖子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痕,森森露出斷裂的氣管和雙側動脈......這人間,何嘗不若地府般冷冰......我怔怔地站在毫無生氣的父親面前,良久,良久......

不知過了多久,神荼說道:“一:天各有命,道法自然;二:顯形嚇人若無嚴重後果,各獄場從重施為;三:顯形致人死亡,各殿大地獄苦刑受盡後永墮阿鼻大地獄(大地獄中最大、其中罪犯最窮兇極惡的一個)。”

“多謝。”言罷我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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