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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補經所、飢渴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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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狗嶺比之僧儒獄就像小孩過家家,從僧儒獄出來見到神荼我對之後不可置疑且避無可避的流程只能付之一嘆。問他:“才出來,歇會吧,我知錯了。”神荼哈哈一笑,道:“這只是開始,路上自可歇息片刻。”

果然如我所料,在消業之前,折磨是無窮無盡的。又道:“接下來去哪裡,我的刑期還有多久?”

“那就不一定了,不再造惡業的話補經所三月,飢渴廠一年。”神荼面無表情,說完又補充道:“僧儒道較之平民多讀了聖賢書,枉自!人在教內,花如染缸。妄自尊大,不敬鬼神,口中誦經,眼中邪睨,實在咎由自取。”說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道:“你想拖延躲避片刻,也可,吾再領你去個好地方。”說完抓著我,周遭一片天旋地轉,我們出現在堆積如山的冥錢前。

我有些疑惑,陽世之人祭拜的時候燒冥錢,難道都在這裡了嗎?

神荼見狀直接解釋道:“拜你們僧、道所賜。”邊說邊指著小山一樣的紙錢:“爾等只知燒錢祭拜,卻不知如同陽世寄信,符包寫錯寫漏陰世親人是收不到的。尋常百姓又多是付錢請爾等代寫,陰世本就悽苦,還收不到錢食供奉。此類不如不祭,經辦之人再記一過。汝僧儒獄九月刑期有此罪一功。”

言罷拘著我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只見眼前又是一城,巨石為牆,城有一門,上書“補經所”三個大字,左右各有一聯雲:

莫謂欺神無靈,欺人不曉。

須知經錢易騙,經債難還。

進了門,只見矮屋低簷,鱗次櫛比,黑暗如漆,殘燈如豆,半明半暗;聞喃喃誦經聲、哭泣聲、謾罵聲、笞杖擊打聲。一路而來的和尚、儒生、道士均是身戴枷鎖、足跪火鏈,前置經書,燈昏無焰,只有一絲微明;個個眼中流淚,誦聲突輟。背後站一巨齒獠牙的高腳厲鬼,手持銅錘,打得人頭破血流、昏死倒地。

“用銅錘擊打,這倒是比僧儒獄‘文明’多了......”我這樣想著,來到一處空案前,神荼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後的高腳厲鬼又自顧離去了。看了看厲鬼手裡的銅錘,半個腦袋大......我毛骨悚然地跪在案前燒通紅的鐵鏈上;雙膝“嗞......嗞......”作響,因為疼痛,全身抖若篩糠,冷汗瞬間如出浴般滾落,又滴在通紅的鐵鏈上,“嗞......呲......”的聲音不絕於耳。痛感像是腦中有槍藥炸開,加之滋啦滋啦的聲音更顯恐怖。見我遲遲沒有其它動作,身後的厲鬼舉起銅錘“吭”一聲砸在我背上,除了劇痛,噴了一案的鮮血,還感到脖子往上瞬間使不上力了,半個身子無力地朝案上墜去。可身後鬼司可不顧這些,大聲嚷著:“命爾抄經,膽敢睡著?!實屬目中無人,可惡,可惡!”嚷著就又舉起銅錘朝我頭上招呼,“嘭”一聲悶響-這是本次清醒時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響,最後一個場景是面前灑滿了紅白之物。

再次醒轉,見厲鬼慢悠悠收起一面扇子。我識趣地跪在案前,忍住一切翻開第一本,是《老子》。邊抄邊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這才發現,燭心是一根就比針粗一點的棉線,火光微弱搖曳,僅辨識字句都極其費勁。這種情況下抄、念不能停,出錯也不行,否則立時就是紮紮實實的一錘招呼在身上。

我留意到在自己十來丈遠處,燭光明亮,僧孺們還有蒲團可坐。從緊咬的牙關裡擠出不解:“鬼哥,前面的為何有如此優待?”

厲鬼雖然蠻橫,但還是耐心回答了:“別人只是錯漏經字,多是無心。爾等拿人錢財,不與人消災,甚者蓄意行騙,所得經錢用以嫖賭。再多造些淫孽,爾也坐蒲團可也!”說完大錘一揮把我從屁股一個大洞開到了襠前。

......

從補經所出來後,神荼很鄭重地交代道:“本殿最後一處刑場飢渴廠,須得好好利用!”路上聽神荼所說,飢渴廠乃是專門懲治自盡的鬼犯之所在。一是四恩未報,特別是父母的養育之苦;二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故特設飢渴廠,讓自盡之人死後身受飢渴,每日戌亥二時,如臨死時痛苦,七十日或一兩年後再押往死亡之地探其表現。好教他們知道“好死不如賴活著”。

飢渴廠也是一處石頭堆砌的城,左右聯雲:

人太輕生,在陽間服毒投環,只想把人貽累;

你既樂死,到陰府忍饑受渴,仍然教你熬煎。

飢渴廠只有大門有守衛,防止逃跑,裡面就是戌亥二時不斷有厲鬼來以用自盡的方式再折磨犯人一遍。這裡倒是輕鬆多了,進來後我只是掃了一眼個個餓得口吐青煙的樣子便自顧找了個人稍微少點的地方坐下了。此間的任意刑罰照搬到陽世都是滅絕人性的極刑,須得好好休養一番。

好不容易有了間隙,我終於可以滿足一次好奇心,觀察觀察虛竅究竟神在哪。極緩慢進入狀態後,感覺得到,自己身體裡裝著另一副軀殼-丹田裡有遊絲般的淡色炁。關於修行,據前世的師父所說是以軀為鼎爐煉就內丹,也有傳言是運用炁的質與量不斷增加的過程。煉丹我是一竅不通,便嘗試把丹田內聊勝於無的炁勾動運到全身,奈何量實在太少出了丹田並無多少移動就稀釋得感知不到了......

無可奈何便想著層次再深一點去向本我討教一番。片刻後再次見到綵帶圍繞飄曳的陰陽雙魚,不仔細觀察看不出來欲神和識神都分別褪去了一絲妖豔與凝重,這也多虧了它們身上的裂縫,絲絲縷縷在其間流轉時能顯出細節的變化;它們的成長有點類似種果樹,元神是果樹本身,識神是施以的肥料,欲神是結出的果實-自然成熟掉落地面又成為肥料的一部分再次滋養果樹。除去天性邪劣的早在幽冥篩選中墮了下三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人人生來都有一棵參天大樹的種苗,只是因為性格各異而樹種不同,都有一次碩果累累的機會;大部分眾生在自然的風霜雨雪中隨著本能壯大,僧儒道則選擇性地根據節氣等施以不同肥料,他們本該結出更優良的果實再以之滋養能及範圍內的眾生,但觀僧儒獄人滿為患的架勢誤入歧路的還不在少數,此類非但無功更平添罪惡,怪不得在第一殿就要安排受罰......

等等,肥料,外部!

反應過來後,我趁此狀態感受了一下週遭,果然有與丹田內一樣形態的炁-不同的是外部的是純淨無暇的半透明狀,而且數量之多密密麻麻遍佈整個肉眼看來是虛無的空間。原來三神的修煉和虛竅的進步道理是一樣的。礙於從沒真的修習過,只得嘗試以丹田為肺,用最簡單的像呼吸一般吐納自身和周圍的炁,反正自己的聊勝於無納定是大於吐怎麼都不虧......不成想還真的有效,只是效率很低-速度慢,“吃”得不乾淨,吐納間只能達到濃度相同。心道:“那隻進不出的話......這飢渴廠不是能賺到隨時受不了?裝滿,必須裝滿!”於是嘗試只納不吐,還真的能行!但奇怪的是,周圍的炁是在減少,小小的丹田內裝滿後濃度也不再變化,丹田內接觸虛竅處像是無底洞不斷地把進入的炁盡數吸收消化;還有一點變化,是隨著納入的炁越多,納入的速度也就越快。我只得每隔片刻周遭炁少了又換地方,有餘糧了再勾動一部分把胃裡頂住,看那個個被餓得口冒青煙的模樣定是不好受的。

“這是個絕好的所在啊!”我心想。“除了每日戌亥二時要被勒得長舌垂胸、眼珠趵出、脖頸斷裂......”

這種貪得無厭的吸收讓我不免有些擔心,和在世時吸金的姿態並無二致,只得以“不用以造孽”來安慰自己-丹田一刻不停地保持著高效運轉。

等等!丹田、丹田......既然是田,漫灌也總有不再滲透的時候。我恍然大悟,原來這虛竅便是丹田地下的土地,一定是!我很想知道土地滿了是什麼狀態,會和凡間土地一樣肥水外溢嗎?懷著這種疑問,不由腳步不停甚至略微有點急躁了。不自覺間竟是失了冥想的狀態,無奈的掃了掃這些餓癆鬼,心道:“戒貪嗔痴,戒貪嗔痴......平常心,淡定,淡定......”

這樣的狀態不知維繫了多久,終於在虛竅上產生了一絲變化-原本如水如霧般輕柔的流轉狀態變得如膠般有了彈性,但這一定還不是終點,因為身側的炁還能在納入時消失於虛竅的丹田之內。

繼續,繼續,裝滿,必須裝滿!

“走著老三,老子再領你去個好去處。”聲音響起的同時腦袋上被人嘭地一掌,是神荼!我醒轉過來,奇了怪了,神荼好像自從得知鬱壘昇天極樂後好像變了個人,我甚至有了陌生感......變得開朗了!

“再用開朗侮辱本大人定要打折你的腿。”神荼喝著但並沒有真的動手。

我見他好說話一點了,大膽問道:“好大哥要領我吃酒去?”

神荼竟然真的沒有生氣,只是嚴肅地道:“不錯,吃酒。只不曉得你吃著是苦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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