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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微弱地映著雲邊。
嘴裡撥出的氣息還冒著一點點白光。
可是林萬卻只穿著一件短褂，忙得滿頭大汗，搬進搬出。
“姐姐，相公在搬什麼？”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那些工具，還有一個很大的竹籠？”
“我們要不要去幫忙？畢竟他是相公……”
“不知道，聽姐姐的意思吧？”
眾人把目光投向一言不發的聶姝燕。
此時此刻，聶姝燕的心情也很複雜。
明明知道那個男人在做徒勞無功的事，可看著他堅持的模樣，卻在不知不覺中，動搖著她的心。
從前她一步步掌權時，不也是像今天這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只能前進，不能退！
“走吧，一起幹活才有勁！”
……
眾女接過林萬手中的工具，按照他的吩咐，各自忙碌開來。
膽大的老五撕去蝗蟲的翅膀，用清水漿洗了三四遍才撈出瀝乾。
老二和老三帶著大葫蘆形狀的工具，去附近的農田中，按照林萬的指點，輕鬆絞殺了令人聞之色變的蝗蟲。
膽大的老四挨家挨戶去借來了一點點油，這是她們能否引來“客戶”的關鍵。
聶姝燕負責統籌全域性，順便幫助林萬把那些看起來發黴發綠的液體灌進蘆葦杆中。
太陽躍出地平線後，有那勤快的村民已經開始勞作了。
但是今天，大家都被一陣奇異的香味吸引到了林萬家門口。
“這、萬子啊，你這大石頭上炒的啥？”
“萬子，你小子真不孬，娶了五個天仙樣的美人，還捨得讓美人幹活兒呢？”
“萬子啊，你這玩意兒能吃嗎？”
有膽子大的村民靠近一看，頓時驚得連連後退：“媽呀！萬子，你這炒的是啥？蝗、蝗蟲嗎？”
不怪他們驚訝。
在大歌，蝗蟲極其難以驅除，眾人口口相傳下，都覺得這是“天罰”
從來沒有人想過要把蝗蟲炒來吃了！
畢竟這玩意兒連抓都抓不到啊！
可是林萬不僅抓了，還一次性抓了這麼多！
“萬子、你這麼做、不怕天神懲罰，派更多的蝗蟲來吃我們的糧食嗎？”
一名上了年紀的老村民戰戰兢兢道。
“不怕！”
膽大的老五，露出兩個深深的梨渦，抓起手邊炒的香噴噴的蝗蟲，一口炫完。
“有肉，有嚼勁，嘎嘎好吃！”
老五一邊說，一邊點評著。
眾人起得早，都是為了下地幹活兒的，肚子裡都餓著呢
此時聞到炸蝗蟲的香氣，肚子裡早就蠢蠢欲動了。
再加上老五的親身示範，有那膽大的村民忍不住上前拿了一個：“那、我嚐嚐？”
林萬笑著默許。
只是那村民咬了幾口，原本猶豫的動作，慢慢加快了速度：“好吃！真好吃！媽呀我都多久沒吃過肉了，真脆，還流汁！”
這下，村民徹底意動了
“萬子，你這蝗蟲咋賣啊？”
“我更想知道萬子是咋抓回來這麼多蝗蟲的！教教我唄，我家地裡的糧食都快被糟蹋完了！”
“是啊萬子，你們六個人是用了什麼辦法才把這些玩意兒弄回來的？”
……
眾人被“蝗蟲能吃”這件事刺激之後，慢慢迴歸現實。
林萬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示意大家聽自己說。
“其實啊，這是昨天一個路過的老道教我的法子。”
“他說蝗蟲可不是天罰，是老天給我們的口糧，只是我們不知道利用罷了，所以教會了我炸蝗蟲的法子。”
“今天我弄下來的這些蝗蟲，大傢伙隨便吃，不限量供應，做法也很簡單，回頭你們跟我家老五請教就行了！”
聶姝燕聽著他的一番陳詞，眉頭越皺越緊。
炸蝗蟲讓村民隨便吃？
那她們忙碌這麼久是為了什麼？
這人簡直是胡鬧！
可是看著村民們一個個安靜地聽著林萬陳述的模樣，聶姝燕的心中又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像是與有榮焉，又帶著深深的好奇。
這個男人，究竟在布什麼局？
有人已經衝到老五身旁，大快朵頤起來。
還有人不斷催促林萬，希望他說出捕捉蝗蟲的辦法。
林萬為難地抓了抓頭髮，朗聲道：“大家都知道，咱們大歌如今正遭受著蝗蟲的侵害，我順著老道的指點，反方向研究，才做出了這種剋制蝗蟲的藥水，還不影響咱們吃蝗蟲。”
“原本我只想著自己實驗看看，可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你們開口了，我怎麼好意思拒絕。”
“這樣吧，我手裡現在只有五十支藥水，就收大家個成本錢。藥水只收大家兩文錢，打下來的蝗蟲都交給我這兒來。”
“如果蝗蟲大家要自己留下來吃，那就收三文錢藥錢，工具我可以免費借給大家用，如果有不小心損壞的，那就出錢賠償工具，或者自掏腰包再去找木匠打一個！”
聽完林萬的定價，眾人頓時眼前一亮。
只買藥水，留下蝗蟲自己吃，需要三文。
如果把打下來的蝗蟲交給林萬，藥水只要兩文錢！
這個定價，實在是太親民了！
才兩三文錢，給家裡的娃兒買塊麥芽糖吃就使出去了。
聶姝燕皺了皺眉，拉著林萬的衣角提醒道：“這個價錢，是不是太低了？還有，咱們要那麼多蝗蟲幹什麼？就算吃，我們幾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
大歌的物價是高粱面六文一斤，白麵十五文一斤。
按照林萬這個製藥的速度，五天之內壓根賺不到三十鬥米！
再說了，她們幾個要那麼多蝗蟲幹什麼，又不能換錢！
林萬隻是衝聶姝燕微微一笑。
旋即轉過身，大聲告訴村民：“我娘子覺得我定的價格太低了。”
“兩三文錢確實很低，但是我賣的是誰？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父老鄉親啊！”
“雖然為了製作藥水，我和娘子們磨得手都爛了，但只要能為大家做點事，那就是值得的！”
“兩三文錢，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不僅能打蝗蟲，還能給家裡的孩兒當零口！”
“只有五十支啊，家人們，先到先得！”
極具感染力的幾句話一出，村民們頓時熱血沸騰：
“給我來五支，我家地多！”
“我，萬子，咱們關係好，給我來三支！”
“萬小子，你小時候喝過我的奶水呢，給你姨母來十支！”
……
大家忙得熱火朝天間，忽然有道不和諧的聲音傳進來。
“我出二百文！”
“區區五十支而已，我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