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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
尹隨星終於能夠手動精準操控電動挖掘機一次挖掉多少的土，艾可見狀，就給她提出了新的要求。
“這個是你的精神造物。”她說，“按照常理來說，它應該也能夠由你的精神控制才對。”
尹隨星：“啊？”
這是哪個地方的常理，她怎麼不知道。
片刻，她就說服了自已。
這或許是艾可那個世界的常識，她不知道也正常，只是艾可那個世界的常識對她真的有用嗎？
尹隨星不確定，但她覺得艾可這麼說肯定有點道理。
“所以那個應該怎麼弄？”她問道，“我以前沒接觸過。”
“我怎麼知道。”艾可聳聳肩，攤開手，“在我們那個世界，這個東西就跟呼吸和吞嚥一樣自然，你也沒見過有人會去教別人怎麼呼吸和怎麼吞嚥吧。”
“一定要說的話，大概就是集中注意力？”她認真思考了半天，道，“你試一試就知道了。”
尹隨星：“……”
她最討厭這種講課方式了。
這就跟她之前問一個朋友該怎麼玩兩輪滑板，滑冰和旱冰時，那個朋友說什麼只要站起來了就能滑，或者是問同桌某道題怎麼做，同桌說這套題一眼就能看出來答案不需要做一樣，雖然沒講錯，但講了和沒講根本沒有區別，而且還莫名其妙地給她秀了一把。
就很煩。
相比較而言，她更喜歡齊笑然的那種講課模式，雖然早上講的東西看上去不正經了一點，但講的過程深入淺出，所有可能的難點都會領著她一一拆解，讓她這個從來沒接觸過相關產品的，純粹的文科生也能吃透設計原理，並且將這個設計成果成功地展現出來。
要是她以前的任課老師都是齊笑然這樣的老師就好了。
要是這樣的話她可能一早就保送了，根本不需要參加高考，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總覺得人生有了遺憾。
但這件事也就只能想想罷了，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註定沒辦法實現的事。
尹隨星沉沉嘆了口氣，抬起頭仔細想了想，根據以往看過的文字以及影視作品，還有自已的推測，問道：“要盯著被操縱的物體嗎？”
“不一定。”艾可說，“這個看個人風格。”
尹隨星：“那要想象自已正在操縱要操縱的東西嗎？”
“那當然了。”艾可說，“你要是都沒有一個用來集中注意力的點，那你該怎麼去集中注意力？”
“要觸控嗎？”尹隨星又問，“就是我要摸著操縱桿嗎？”
“肯定不用。”艾可皺著眉，想不明白尹隨星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讓你用精神操縱，肯定就是要你在不觸碰的情況下操控這個機器啊。”
“你就先試試，隨便試，按照你自已的理解來就行，因為憑空問問題容易問不到點上，只是白白浪費時間而已。”齊笑然見尹隨星一副無從下手的樣子，說，“正常流程一般是嘗試，失敗，總結失敗的點，最佳化，再嘗試……迴圈以上的內容，直到成功。”
“我做實驗和寫論文是這樣，我認識的人找工作是這樣，創業是這樣，很多很多事都是這樣。”她拍了拍尹隨星的肩，“很多事情其實沒有那麼大，大到連一點容錯範圍都不能存在，所以你大可以盡情嘗試。”
尹隨星聞言怔了怔，她覺得齊笑然說的有道理，她完全沒必要在這裡憑想象問問題，她完全可以先嚐試，找到問題，詢問艾可，得到解答，根據解答再進行嘗試，這樣迴圈，直到找到正確的方式為止。
她被自已開玩笑一樣定下的一天之內弄完這份工作給困住了，她之前不想讓自已出任何的問題，這樣她才能保證自已在自已的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但她卻忽略了一件事。
事實上在艾可對她提出這一點時，她就說過累了可以休息，這證明了這項工作完全不需要趕著去做，這完全是一個給她鍛鍊的專案，只是附加了獲得更大的儲藏室的這一結果。
不過。
尹隨星看向齊笑然，在說完這些後，齊笑然就又回到自已的位置，盯著手上的紙寫寫畫畫，片刻，又走到白板前總結思路，一刻不停，在察覺到尹隨星正在看自已時，她還會轉過頭來，衝尹隨星露出微笑。
比起剛才那些話是說給她聽的，尹隨星隱隱覺得那些話更像是齊笑然說給自已聽的。
至少是曾經她一定這樣跟自已說過。
尹隨星順著這個感覺想了想，得不到答案，就乾脆把這個想法拋之腦後。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糾結齊笑然以前是什麼樣的人這件事本身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她要相處的又不是過去的那個齊笑然。
再者，退一萬步來講，即便是齊笑然過去有了什麼除虛假世界以外的精神創傷，她也相信齊笑然完全可以憑自已走出來。
別人的幫助對她來說最多隻是錦上添花，從不會是雪中送炭。
所以這個念頭毫無意義，只是在浪費時間罷了。
尹隨星站到電動挖掘機旁邊，認真盯著操作手柄看了看，然後閉上雙眼。
她覺得閉著眼睛或許更有助於她集中注意力。
然後她開始想象有兩隻無形的手正在操縱操作手柄。
這種感覺很玄，她恍惚中感覺自已似乎真的在操縱兩隻無形的手正在向下拉動操縱桿，但操縱桿實在是太重了，她努力了好幾次，都不能使它移動分毫。
身後忽然有人拍她，尹隨星一驚，注意力瞬間鬆懈，一陣疲憊感撲面而來。
“要注意呼吸啊，誰讓你不呼吸了。”艾可扶著尹隨星搖搖晃晃的身子，有些無奈道，“臉憋的通紅。”
“你剛才試了感覺怎麼樣？”
“……我感覺空中有兩隻手。”尹隨星呼吸略顯粗重，她抿了抿唇，答道，“我握住了操作柄，但那兩隻手的力氣太小了，我拉不動。”
艾可：“兩隻手是什麼樣的兩隻手？”
“就跟我的手一樣啊。”尹隨星說，“不然還能是什麼樣？”
“你的想象太精細了。”艾可說，“先去休息一下，齊笑然。”
“怎麼了？”齊笑然聽見自已的名字，抬頭問道。
“記個時，按照你們的計時方式大概是……十分鐘？”艾可歪頭想了想，說，“十分鐘後叫一下我。”
齊笑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