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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
女子的眸子閃爍了幾分，她站起身來想了片刻才說話：“你走吧，今日我只當你未有來過。”
“既然你知道這塊玉主人的身份，那你定然知道這玉在我手中是什麼意思。我的要求不高，要麼幫我找到這玉的主人，要麼我用這玉換你的人皮面具。”
我深知不能放過這誤打誤撞碰上的機會，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有朝一日我才能殺了宋瑞。
女子轉身過來，一雙眸子綺麗無雙，她忽而笑道：“倒是個硬茬兒，人皮面具不能給你，玉我也不要。不過我可以送你出城。”
她的手放到了我剛剛扔在桌上的那支簪子上緩慢開口道：“落魄的公主，這已是我的底線了。”
“好。”我深知別無選擇，若是我再多提一點要求，宋瑞殺不了我，眼前的人也能不留痕跡的殺了我。
她將那簪子穩穩的簪於髮間才道：“我叫玉娘，你可以如此喚我。至於你…我知道，鳳命公主宋辭。”
“呵。”我出聲接過話端覺得諷刺極了，不屑的說道：“什麼鳳命，不過是包裹著野心的一顆毒藥罷了。”
玉娘不置可否，她坐回桌前撐住了下顎，眨巴了捲曲的睫毛才道：“眼下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知道了你的身份，扯平了。”
“多謝。”我並不傻，她不殺我只不過是因為這枚玉佩罷了，否則死人是保守秘密最好的方式。
“倒是個聰明人。”玉娘面露欣慰，直起身子來問道：“會什麼？”
頓了頓又道：“你這嗓子唱曲兒肯定是沒轍了，將將見你舞姿怡人，倒是可以一試。”
舞嗎？我倒是會一些，宴席上見過幾次。被禁足公主殿時，偶爾也會自娛自樂一番。
見我點頭，玉娘才又接著說道：“後日會有行腳的商賈前來，聽聞有一商隊正要去齊國，能不能搭上快車就看你自己了。”
我蹙眉有些為難，眼下我若是再次露面，宋瑞一定不會放過我。
玉娘似也知道我想些什麼，她道：“人皮面具借你一用，也不比你這本身的皮囊差多少。
一旦被贖了身，你便以帷幕輕紗遮掩，趁著夜色想來也瞧不清幾分，待到出了城，便是鞭長莫及了。”
“便如此罷。”
我仔細的推敲了一番，不難判斷，玉孃的法子已算得上是可行了。再往深了謀劃，環節越多，便越容易敗露。
這段對話下來，不知不覺已是深夜。為免惹人生疑，玉娘以要徹夜交流心得為由吩咐人送來了多餘的被褥。
我這才得以安下心來睡了一個囫圇覺。
晨光熹微之時我便被玉娘從被褥裡趕了出來，簡單用過早飯後帶我來到了一處空曠之地。
“為保萬無一失，今日我會對你進行訓練，首先便是舞姿。”玉娘順手摺過一旁的柳條道：“不用心的話，我可是要動真格的。”
“請玉娘指教。”我點頭，並沒有公主的架子，眼下不過只是一個想要活命的平凡女子。
玉娘似是對我的態度十分滿意，她抬手半掩住豐唇，又將另一隻纖細的玉手搭在了裸露的腰間，眸中柔波浮動，微含的笑意一瞬便能將人的魂兒都勾走。
“可看清了？”玉娘收手又恢復了清冷，我回想了玉娘將將的樣子也學著擺出惑人的姿態來。
玉娘面上浮起愁色來，用極細的柳枝敲打了我的臂膀才道：“太僵硬了，你這不是勾魂兒，是要命。”
我放下手來，不再學著玉孃的姿勢，只是自顧自的挪動了步子舞起來。我想起了孃親以往跳的那支舞，舞姿輕盈，身段婀娜，以色示人卻又不落於俗套，是再合適不過了。
玉娘發出陣陣驚歎來：“甚好，明日便用此舞登臺。”
我停下來拭去面上的細汗道：“太過簡單。”
“簡單？”玉娘嗤笑道：“僅僅如此還不能有十足的把握。我且問你，男人最著迷的女人是何樣的？”
這樣的問題，我還真的答不上來，以往覺得漂亮便已是武器了。直到寧伯玄無情的將我扔下才真的意味到。我除去公主身份，並未有任何優勢。
想來玉娘能坐到醉香樓頭牌的位置，並不是簡單的事。
“男人，都是偷腥的貓，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心癢難耐。”玉娘執起她的手來，指尖劃過我的掌心帶起一陣酥麻，讓我不自覺有些顫抖。
她這才笑意然然的道：“就如同我此時撩撥你的掌心一般，不是非要將這人拿捏的死死的。要懂得如何準確的去勾住那根弦。”
原是如此嗎，以往我總認為媚到骨子裡便是勾人魂魄了。原來進退有據媚而不俗才是最高境界。
玉娘見我悟性極高，帶著我操練了一天直到日落才放過我，甚至十分欣慰的道許久沒有遇見如此好的苗子了，讓她都不捨得放我走了。
怎麼能，我還要親手殺了宋瑞。
晚飯時我特意少用了一些，為了能在明日達到最好的狀態，我又將今日玉娘所教梳理了一番，這才準備睡下。
黑夜中，玉娘輕聲問道：“你去齊國是為了殺掉宋國的新皇嗎？”
“如果是玉娘，玉娘會如何做？”我並不想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雖玉娘幫了我，但也不能完全放下戒心。
“你太警惕了，若我是你，我也會同你一樣。”
黑夜中傳來一聲嘆息：“我們都是同一種人，這便是我幫你的原因。在你的身上，我總能看到過去的自己。”
“身不由己罷了。”我也不曉得如何安慰，畢竟沒了家更沒了國，雖然宋國的君主依然姓宋。
可…我卻不再是宋國的公主了，逃脫了鳳命的枷鎖，卻戴上了沉重的腳鐐。宋瑞便是那頭猛獸，吞掉了宋國，吞掉了我的年少單純，更是將我逼進牆角想要毀掉他曾經制造出來的謊言。
“睡吧。”良久，玉娘才出聲：“明日我會設法去到那富商的身邊與你多說些好話，不會有變數的，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