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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的故鄉，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家，也從來不期望得到幸福。
無父無母，但是被他們收養後，從小就加入了組織的培養計劃。
而我也是那群孩子中的一個。
但我沒有想到我會來到這個叫柳河故莊的地方。
回想著，當時我才十四歲和他們來到這兒。
我第一次看到一個那麼漂亮的女孩兒。
我頓時愣住了。我想我也許會有一個妹妹。
她戴著一個雪白的毛絨帽子，眼睛大大的，她就這麼看著我好像很害怕。
我卻走上前拉起她的手。
很小也很涼。
當我聽到她奶聲奶氣的叫我“小哥哥”時，我覺得我好像知道了高興的感覺，由自內心的開心。
“歲寒，你看，不僅你生於冬日，我想爺爺他們更想讓你有歲寒三友松、竹、梅那樣的韌性。所以小歲寒不能動不動就哭鼻子了。”
“好。那小哥哥的名字呢？”她好奇的看著我。
“我……清松為青松之意。”
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我不想違背自己的一生給自己起的字。
原來我是沒有名字的……
“哦～那和我的一樣哦，我是不是包含你在內呢？”小丫頭天真的眼睛總是帶著星星的璀璨。
“是呢。”我不想過多解釋。在那裡我沒有名字，所有的名字都只是服從配合任務。
所以我收到歲寒的來信是不可能的。我也從來沒有收到過她的信。
第一次被他們著急帶走，來不及和她告別。但我給她留了信。
雖然只有短短几句話：
歲寒禮讚，賀三九隆冬。
那次我回來和樁點帶資訊，所幸可以待比較長的時間。
沒想到很幸運地再次遇到了歲寒，她長大了。
亭亭玉立，身姿嬌好。
她還是叫我小哥哥，那就隨她這麼叫吧。
我也沒想到她會哭出來。看著她的模樣很想笑。
作為兄長的我就像小時候那樣安慰她。
我又只能用一個不太像理由的藉口來騙她我為何沒有給她寫信。
她乖乖地任憑我給她擦眼淚。
我卻有些不好意思了匆匆拿開手。
我知道她還是我的妹妹。
我來到她家，交換了資訊後。
不知為什麼她開始躲著我，想來我哪句話說錯了吧，果然小丫頭還跟小時候一樣。
本以為有很長時間去解釋。但是我必須馬上去北平參與會合。
可我沒想到歲寒約我去清河。
我也把給她的禮物拿出來。
一個懷錶，只是上面有一串字元：一生所愛。我知道她是我這輩子的第一個親人。
看到她開心的模樣我也放心了。
在清河岸邊。
她歡快的模樣讓我不禁忘記了最近的煩悶。
我和她說了很多話。
“清松哥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啊？”她好像害羞了又掩飾道：“我發現瓊哥好像對平嵐姐有意思。”
我沒有說話看著她的表情。小丫頭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我就旁敲側擊地問。
虛晃一槍，我感覺得到她對我小心翼翼的打量。
我不得不承認她很漂亮也讓人心動。但是小丫頭值得更好的人起碼不能像我這樣。
後天我坐船離開。
她喊了我的名字。
林禮霖。
她從來沒有喊過，這是怎麼了？我也沒多想。只是轉身和他們商討策略我必須趕往下一個任務。
可現在不禁自戀地想：小歲寒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隨後又自嘲：怎麼可能。哈哈哈哈。
第二次分別依舊那麼匆匆，也沒來得及親口和她說再見。
不過國共合作了，一致對外，共同抗日。
我好像看到了希望。
在軍隊裡，我看著那張照片上的女孩。
我想我對她的感情應該算不上純潔了。
我想和她在一起。
因為跑神被罰跑10公里也無怨言。
好想見到她。
盛夏時節，我又回來。
只是前幾日的槍傷還未痊癒，但是我依然接下這次的任務。因為我想回來看看她。
這次她沒有哭鼻子。
我似有若無的靠近她，急切的想要知道她是否討厭和我接觸。
她很害羞，算了還是不要逗她了。
每次挑逗她我都很難受。
我沒想到她會直接進我的屋裡，當時我不小心把藥弄碎了。
當然我不想讓她注意到我的傷讓她有什麼懷疑。
我於是很無賴的耍流氓，用手臂把她圈住依靠在門上，她的臉唰的漲紅。
很想笑。
“歲寒，下次進男生的房間一定要敲門哦。”我故意在她耳邊壓低聲音和她說。
果不其然她跑了。
我關上門快速上完藥。疼的一身冷汗。
看著身上深淺不一或青或紅的傷痕。也是這身疼讓我意識到我可能死在戰場上。
那她呢？我真是混蛋，該死！
她的父母和我說了她的婚事。
我在名單裡挑了一個人。
“您呢？林先生，您不會看不出歲寒的感情。”程母看著我。
“我……我不能和她在一起。”聲音苦澀。我的感情沒有錯，但我不能邁步，困住我的是現實。
“您是害怕對歲寒有什麼影響對吧。”
“是。希望您不要再提及此事了。”
“……”程母：其實我們相信他會給她帶來幸福，我知道這戰爭遲早要來，逃不掉，那為什麼不讓她過上幾天快樂的日子呢？林先生想讓她一生平安，我只想讓這孩子不那麼難過一輩子。這世道誰不難過啊！
但我沒想到那天晚上，歲寒突然喊我的名字，又那樣問我。
“……”我看著她，如果我還感覺不到就真的是傻子。
我只能不違心地說出那句：和我想的一樣。
我愛你，歲寒。
還是那樣不摻有雜質的眼睛，依舊藏有熱烈真摯。
我也想如此表達我的愛意。
當我遵循身體本能想要去吻她，想和她在一起，哪怕今晚讓我去死。
可每當我想要說出口時，我就會看到死去的戰友，槍火烽煙的戰場，還有被摧殘的屍首異地的搭檔。我又怎麼可以這樣。肩上的責任就這樣一件件加重。壓垮我所有的情感。
最終，我只是在她額頭上落下了不著痕跡的愛意。
我看著她興奮動容的臉龐，還有那雙眼睛，我好怕那一刻的自己失控。
我只能用手蓋住她的眼睛，另一隻手拉住她。
“我送你回家。”
原諒我對你的褻瀆。
依然來不及告別，我被匆匆帶走治療以及下一個任務的接頭。
當我知道了小丫頭要結婚的訊息，我為她高興。但說不難受是假的。
此時又國共對峙，更是頭大。
清松——挺且直。
我分得清是非。我選擇了叛變，策反下我加入共產黨。
但我還在國民黨內部潛伏。
我選擇回去看一眼。
那個小姑娘終於嫁人了，可是我卻不能成為那個和她相守的人。
內心不禁酸澀。留下那封信的後半部分：歲寒禮讚，賀三九隆冬。三千寒鴉亂墜，枯枝幾宿。八百里黃沙漫卷，紅旗飛揚。辭不相告命，別不訴衷腸，幾度北風秋雨，載我熱淚滿行。
這次也許真的無法見面了。
最終我還是暴露了，但是我知道樓瓊會代替我，我必須把任務交接好，我也必須死。
這小子，還真行。
子彈穿過大腦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可是為什麼我的心卻那麼痛。
上天是恩慈的，讓我死在了光裡。
一抹陽光照在了林禮霖血肉模糊的臉上，長長的睫毛被光染成了金色輕輕地顫抖著，最終和他的生命一同歸於平靜。
他依然在笑，帶著笑容死去……回憶裡的她那樣美好怎麼會不笑呢？
哪怕他整個身體置身在潮溼黑暗的牢房內，也總有那抹光可憐到他。
比起身上的痛，他更害怕她受傷害會生活在戰火中。
都去戰鬥吧，為了你們所愛之人，早些天奪取勝利吧！
歲寒，我愛你……
你一定要看到明天看到新生……
“林禮霖我看到了，我替你活到了……但是我想你了，帶我走吧。”這幾年的冬天都格外的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