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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寒，不要跑呦！冬天摔倒很疼的。”阿媽在後面小跑追著她，急得滿臉通紅。
“不嘛，剛剛嬸嬸說今天咱們莊裡來人哩。”說著一溜煙跑在前頭。
在村莊頭聽到陣陣馬蹄聲。
歲寒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馬車：兩黑一白三匹駿馬在前頭，帶著行李的雕花木轎在後面，很是華麗。
老莊子裡的村長爺爺招呼著他們一家人。
這時一個極為俊俏的小男孩好像注意到了她，微微側頭看著她。
他長得可真好看呀。
帶著一個貝勒帽，一個辮子在身後靜置，一身長衫和馬甲，大大的眼睛看著她。
歲寒突然臉上一紅躲到爺爺身後。
只是會稍稍測過頭看他一眼然後馬上躲起來就像一隻兔子。
偶有看到他微微一笑，慢慢上前，走到她面前。
伸手拉住她的小手。
“你幹嘛？”程歲寒看了他一眼又扭頭看爺爺，表示無措。
“走，我帶你去玩。”他的聲音很輕很緩。就像和周圍的雪花融為一體
程歲寒就這麼被他拉走。爺爺只是點頭笑著擺擺手示意沒事兒。
“小哥哥？”程歲寒看著他滿眼疑惑。
“歲寒是嗎？我叫林禮霖，你也可喚我的字清松。”他微微探腰看著她。
小哥哥白皙的臉龐，長長的睫毛上還有兩片雪花，就像大雪裡的仙子。
程歲寒看著他內心的想法自然不會和他說。
你一言我一語兩個孩子漸漸熟絡起來。
原來林禮霖他們來這麼偏僻的地方是為了闢禍至於什麼禍，誰也不知道。
只是前腳剛定居，次日林家就留下一個老嬢嬢和林禮霖又都走了。
又說什麼是給他養病，圖這裡一個清淨。
養病嗎？不清楚，只是小哥哥眼疾手快昨個兒扶住我及時，不然指定摔個半死。
誰知道原因呢。只是爺爺叫我多去陪陪他，說他畢竟才十幾歲的孩子。
可是爺爺我才八歲呀！
於是那天，我左手一個果子籃右手食盒，可沉了。
“他在幹什麼？”趴在門縫裡看著他端坐在桌前，一隻手拿著毛筆寫著什麼，陽光正好落在他身邊的區域。
他的手真好看，骨節分明，雖然彎曲著但也看得出力道。
“咦，我的怎麼不是這樣的？”我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又胖又短！
“姑娘來看哥兒嗎？進來吧。”嬢嬢鄰過我手裡的東西，帶我進屋“快進來吧歲寒，外面冷的緊。”
“你在寫字嗎？”蹦噠過去，以為會看到宣紙上的大字，但是……
“你在寫信啊。”原來是在寫信。
於是我又識趣地轉頭去看其他的大字。其實我也認識不了幾個字的無所謂偷看不偷看。
“可惜，我要是聽阿爸的話，好好寫字我就能看懂了。”嘴裡嘟嘟囔囔的。
“來。”林禮霖走過來輕輕把我抱過去。
登時就羞紅了臉，我本來就可以自己過去的，我早就不讓阿媽阿爸抱了，我才不是幾歲的小孩子。
他挺高的我才將將到他胸口處。就這樣抱著，雖說看這些字畫更方便了不假。
可是未免離得太近了些。
不過我的注意力很快被他的那些字畫吸引了。
他依舊很平靜的和我絮絮叨叨這些字，很認真。
也很賞心悅目。
“我不聽啦。去吃飯！”我從他懷裡掙脫又跑到他背後推搡著他向房門走去。
“好。”他無奈笑了笑，拉起我的手就走。
他的手好熱呀，絲毫感覺不到冬天的冷意了。
“小歲寒，我教你寫字吧，你不是說很可惜嗎。”在院子裡盪鞦韆時，林禮霖突然蹲在我面前幫我整理了一下衣襬抬頭笑著說。
“……”我正要回答。
“這樣就能知道大字的意思了。”他又拉著我的手往書房走：“以後……也可以給我寫信。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頓感歡呼雀躍。
高興到忘了我為什麼要給他寫信，寫信不是因為見不到對方才寫嗎？那他是要離開的意思嗎？
一週有三次午後都在他那裡練字。
他寫的字很好看就和他一樣的好看。
我原來也可以學會啊，都怪阿爸不認真教我。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
“媽，清松哥呢？我去他家他不在。”我們約好了的時間他絕不會遲到的。可是……
“他走了……他家人接他走了。”母親沒有抬頭只是手裡的針線活頓了一下，回答完馬上又繼續。
“哦。”回到屋裡拆開那封信。
信的內容很短，也不值當敘述一遍了。
原來給你寫信的一天到了嗎？
那一年我八歲，他十四歲。三年裡叫我寫字叫我讀書的小哥哥離開了。
“那他還回來嗎？”
“不知道。”
不知道嗎？也許回來，也許再也不見了的意思對嗎？
我依然會在午後練字，會學著他有模有樣的泡茶，回去爺爺那裡炫耀學到的新棋路，也會和柳河故莊的小夥伴去學堂，偶有機會去看場皮影戲。
好不熱鬧。
只是少了一個相伴的人而已……覺得有些難過倒也沒對我的生活有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