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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章 永別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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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一切事宜結束之後,他們三人悄然的離開了西京,在阿勒卜都的央求之下,慕容羽終於答應收他為徒,這北地有慕容羽和崔刺史,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不過經此一戰,李維部族雖元氣大傷,但是卻沒有傷起根本。

此去西京三月有餘,再回到臨安城的時候已經是盛夏的季節,三人沿著官道一路南下,卻未遇到一個商隊,就連路人都沒有,秦修遠緊蹙著眉頭,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了,這一路安靜的可怕,這臨安城想必已經有什麼大的變故了。

“大人,這臨安城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玉玲心裡感覺不妙,擔憂的看著秦修遠。

“無憂”秦修遠面色凝重的開口道“你務必寸步不離的護著玉玲,這臨安城內想必是已經出事了。”

玉玲已經猜到了,一路上都安靜的可怕,越靠近臨安城官道上的人煙就越少,不由的加快了速度,快速的趕往臨安城。

回到臨安城下的時候,城門緊閉著,像是在提防著什麼似的,一支箭徑直的從城門上射了下來,直勾勾的插在了秦修遠的馬前,馬受了驚差一點他就摔了下去,城牆上的人高喊道“來者何人”

“審刑院知院官秦修遠”秦修遠也高呼的回應了一下。

話音剛落,城門就緩緩的開啟了,一個身著暗紅色官服的官吏縱馬而來,行至近處才看清來人竟是方無淵。他掃視了一圈四周,見沒人跟過來,低沉的聲音說道“走,快隨我進城”

三人見狀也來不及多問,就隨他進了城,剛踏入城門守城計程車兵便快速的將門關上,還加上了鐵鏈鎖,似乎在防禦著什麼一般。

“兄長,發生了什麼事情”秦修遠忍不住問道。

“那日我從江東回來,夜裡一群黑衣蒙面人襲擊了都城,險些就讓他們得了手,好在城門堅固才沒有讓那夥人得逞”

秦修遠神色複雜得沒有再說什麼,他們二人將玉玲和無憂先行送回了清風閣,好在城內目前還是很安全的。

清風閣還是像往常一樣安靜的坐落在城南處,不過此時也是府門緊閉。

秦修遠下馬之後並沒有進去的意思,他緩緩的牽起了玉玲的手,柔聲的說道“這幾日你就在府裡,我會派暗衛護著,去哪裡都別一個人”

玉玲也知曉局勢緊張,她擔憂的說道“大人,你舊傷剛好,做事切不可衝動,千萬不能落入敵人的陷阱裡”

自從知道母親的屍首在黑靈手中,這便成了秦修遠心裡的一塊疙瘩,西京一路回來,他雖然並未再提起要尋母親屍首之事,可是玉玲知道一旦有機會,他是一定不會放過的,如今黑靈透過了邊關的層層防護而南下,想必也是經過謀劃的,值此風雨飄零之際,玉玲更是擔心他不顧自己的安危以身犯險。

秦修遠不敢直視玉玲的眼睛,一抹愧疚的神色從他的眼裡一閃而過“我知道了,你在清風閣裡乖乖的等我回來,處理好這些事情我便回來娶你可好?”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間,轉身上馬的時候秦修遠似乎有些許不捨,方無淵見狀也跟了上去,臨上馬前似乎是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做,轉身抽出一把別在腰間的短劍,上面還赫然的刻著方字,他紅著臉將短劍遞到了無憂的面前“那什麼,就...我...哎呀這是我父親給我的,交給你保管了”

無憂愣在原地,一時間竟忘記了要說些什麼,玉玲看著他二人離去的背影,一絲不好的預感瞬間湧上了心頭,秦修遠的神色像極了訣別。

回到審刑院的時候,一衙役神色慌張的找到了秦修遠,恭敬的將一封書信交給了他,那熟悉的字跡和威脅的語氣瞬間讓他怒火上頭。

方無淵緊張的問道“信上寫了些什麼”

秦修遠神色複雜的看向了窗外,努力遏制主心裡的怒火顫抖的聲音說道“黑靈要玉玲來換我孃的屍首,三日後不交出玉玲,便攻城”

他們既然如此想要得到玉玲,看來手上可以用的兵不多,費勁心思的要抓到玉玲的不過就是以此來威脅皇上罷了。

“那此刻清風閣不是很危險”方無淵擔憂的說道

“兄長放心,清風閣高手如雲,我還派了暗衛守著,他們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但是這幫人是如何進到關內的?”

李維雖然故意勾結海盜在北方挑起了戰事,但也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慕容羽用兵有道他們絕對不可能是從北方而來的,他們一路自北而來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人,這夥人究竟是從哪裡進來的?秦修遠百思不得其解。

“兄長,皇上如今身在何處”

方無淵像是被他點醒一般,才記起來這麼重要的事情沒有說“皇上已經遷居北宮,不過這臨安城內的守軍加上禁衛軍一共才只有兩萬人,自上次兵部換防之後,大部分的兵力部署都是在北方,臨安背靠著海這條天然防線......”

他還未說完就被秦修遠給打斷了“糟了,中計了”

只見他衝出府門騎上快馬朝著城門的方向去了,原來之前要佈防圖不過就是一個圈套,就是想要趁著兵部換防的間隙讓海盜有了可趁之機,讓那李維在北方起兵不過也就是他們計謀中的一環而已,不過就是想讓兵部派兵至北方導致後方空虛。

馬還未停穩他就縱身一跳,快速的跑上了城牆,守將的老將軍被眼前的一切震驚到了,烏黑黑的一片就像是有千軍萬馬一般集結在了臨安城外,全都是黑衣鎧甲讓人觸目驚心,方無淵喘著大氣也跑了上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修遠,這是...”

“殤帝親軍護衛黑靈”

方無淵驚訝的說不出一句話來,皇上雖已撤到了北宮,但是這臨安城內還有數以萬計的百姓,這下該如何是好,那李維在北方將慕容羽牽制的死死的,就算此刻慕容羽帶兵從北而來也是來不及了,‘該死’秦修遠低聲的嘟囔了一句,這竟是自己惹下來的禍患,一早就落入了他們的圈套。

“李將軍,這城可守幾日?”

那老將軍顫巍的說道“若是沒有援軍,最多也就兩日了”

黑靈禁衛軍作為殤帝的親軍護衛,以兇殘著稱,倘如他們硬功的話說不定還能有一拼的機會,但是此刻他們按兵不動只是將這臨安城圍住,只是想拖死城裡人罷了。

“李將軍,我這便去請援軍,在我還沒有回來之前切不可開門迎敵”秦修遠沉聲交代著一切,轉頭又對著方無淵說道“兄長,你隨我走”

二人下了城牆之後便一路狂奔至清風閣,汗珠如珍珠一般順著額頭往下流,秦修遠焦急的對著玉玲說道“清風閣的探子去江東求援半日能到嗎?”

玉玲見他神色如此慌張也來不及追問緣由“半日,到江東,快馬不停的跑也要一日”

“一日來不及了”秦修遠焦急的說道

“秦大人,飛鴿到鏢局再由鏢局快馬至江東的話或許可行”無憂冷聲說道

秦修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也顧不上給他們解釋緣由,順手拿起了書案上的筆墨,寫了一封簡短的書信交給了無憂“無憂,這封書信務必要保證半日就能到江東慕容家,關係到整個臨安城內的百姓”

三人驚訝的看著他,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秦修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使自己平靜下來“殤帝的黑靈禁衛軍此刻已經集結在城外,昨日我收到信件,倘若三日內未將玉玲交給他們,便血洗臨安城”

“什麼”三人驚訝的異口同聲道,不敢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忽然玉玲擔憂的問道“那皇上他...”

“你放心,皇上已經遷至北宮,此刻就算他們打進來也拿不下北宮,不過臨安城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玉玲心中一顫,脫口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殤帝殘暴,今日就算是活捉了你,也是不會放過這臨安城的百姓的”方無淵冷聲的說道。

“所以我們現下能做的就是死守等待援軍”秦修遠忽然提高了聲道,像是在激勵他們。

安排好一切之後,無憂便趁夜色將書信飛鴿送出了城去,四人默默的祈求上天一定要保佑這臨安城。

城牆上,一片安靜,除了蟬鳴聲之外沒有一絲聲音,秦修遠一行四人默默的守護在城牆之上,卻各有情緒,此戰的結果不論如何都不能讓她成為犧牲品,一想到此處,秦修遠便緊緊的握著玉玲的手。

月光清冷的撒在了城牆之上,一絲涼爽的清風拂過,四人靠著城牆毫無睡意,忽然一個陰冷的聲音由城外傳入“秦修遠,一個女人,就能換得你母親的屍首和臨安城百姓的平安,你何樂而不為呢?”

秦修遠憤怒的拿起一旁士兵的弓箭,毫不猶豫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射去,像是在發洩自己內心裡的怒火一般。

城牆下計程車兵似乎是被秦修遠的這一舉動激怒了,整齊的發出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城牆上計程車兵瞬間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秦修遠,你最好考慮清楚,哈哈…”

秦修遠皺著眉頭,心裡湧起了一種微醺的感覺,側過頭去看了一眼玉玲,姣好的面容此刻全是不安,愁容滿面。牽引著他的心不受控制的向她靠近,他輕輕的握著她冰冷的手,似乎這樣便能讓她安心。

“大人,要不…你還是…把”

“住嘴”玉玲話還沒說完就被秦修遠無情的打斷了,他知道玉玲想犧牲自己來保全臨安城,可是就算他把她交給了黑靈軍,也不見得他們就會放過臨安城內的百姓。

“是啊,少閣主,修遠已經再向慕容家求援了,只要慕容家及時趕到,便可解了這臨安城的困局”方無淵安慰道。

“少主,無憂誓死也不會讓別人傷你一分的”

看著大家都如此維護她,瞬間一雙柔美的眼睛裡擒住了淚水,她努力的不讓眼淚水留下,暗自下定決心不論發生什麼都要與他們共進退。

第二日,天剛剛微亮,城牆外的就傳來了一陣車軲轆的響聲,透過牆隙望去,竟是一輛破板車上放著秦修遠母親的屍體,離了雪宮之後,屍體迅速腐爛,推車計程車兵用黑布嚴嚴實實的捂住鼻孔。

一抹殺氣瞬間布入了秦修遠的眼睛,兩眼瞪的泛紅,玉玲用力的緊握著他的手,試圖安撫他,生怕沒拉住他。

“秦大人,你就忍心看著你母親就這樣發爛發臭嘛”那人惡狠狠的問道,企圖將秦修遠激怒,讓他發狂,讓他失去理智。

就在秦修遠準備一躍而下去搶奪屍首的時候,玉玲突然緊緊的抱住了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帶著哭腔的說道“大人,大人,你冷靜一點”

被愛人的喊叫聲給驚醒了,那雙嗜血的眼睛才漸漸恢復了平靜,低頭一看才發現玉玲的手臂已經被他抓出了一道道血痕,即便如此她都沒有放手。

“你怎麼那麼傻”秦修遠心疼的說道。

方無淵和無憂端著飯菜走了上來,看到二人緊緊相擁癱坐在地上,瞬間緊張了起來,方無淵走上前去問道“發生了何事”

二人沒有說話,無憂此時注意到了城外的變化,示意方無淵看向城外,一具屍體正被他們架了起來,不用想他也知道了這是誰,果然只有殤帝才會幹出來這種事情。

就在秦修遠準備起身再看一眼城外之時,被方無淵用力的按了下來,他不想這殘忍的一幕被秦修遠看到。

秦修遠的身軀一震,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此刻他無助的就像是一個小孩,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他不顧形象的將頭深埋在玉玲的懷裡,只有這樣他才能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但是城外的人似乎不想放過他,大聲的喊道“秦修遠,你若多想一刻,我們便在你母親的屍首之上剮上一刀,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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