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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 章 船老大的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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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建在半山腰上的驛站,在整個小鎮顯的格外耀眼,秦修遠他們正坐在大堂裡商議著如何上島。

“修遠啊,我打聽了一番,沒有船家敢帶我們去尋找海島,不僅僅是因為現在是休漁期,漁民都害怕有去無回啊。”

秦修遠雙目凝神的盯著搖曳的燭火,平靜地說道“那離這裡最近的守將可有訊息”

“前些日子有一夥海盜在隔壁縣的碼頭上襲擊了漁民,守城的多半將士和船隻都去支援了,府衙裡現下也挪不出多餘的船隻給我們用了”

秦修遠臉色微變,一時間他們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只能讓自己儘快的冷靜下來,畢竟在海上他們沒有什麼優勢,如果貿然行事不過就是讓將士們白白送命罷了。

“我知道有一個人或許可以幫到你們”無憂推著方無淵走出了房門,站在二樓的廊上。

“無憂姑娘,你有什麼辦法?”玉玲柔聲的問道,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無憂神色異常的掃視了一下眾人,無奈的說道“漁村裡,最角落裡的那戶人家,有一個漁夫叫做李四,休漁期的他出過海,在海上遇到了風暴卻還是完好無損的帶回了一船的魚,他家的船造工都比別家的漁船還要堅固,可是…可是這李四有一個怪癖就是船上不能有女人”她瞥了一眼玉玲,似乎這句話是說給他聽的。

“無論如何都要去試試”秦修遠不容拒絕的口氣,讓眾人都不再說話,喝了一會兒茶,就各自回房間裡休息了,方無淵坐在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無憂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走了過來,遞給了方無淵“喏,這是我的獨家秘方,對你的腿傷有好處”

方無淵嘆了口氣,“你一天要給我灌多少藥,你看我舌頭都發黑了”

無憂見他不識好歹的抱怨,瞬間有些失了耐心“我怕你以後站不起來,砸了我的招牌”

方無淵淺笑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順手接過了湯藥一飲而盡,忽然一抹殺氣在他的眼神裡稍縱即逝,無論如何他都要儘快好起來,他要親手摘下殤帝的首級來祭拜無憂。

兩個人就靜靜的看著滿天繁星,吹著輕柔的海風,卻各有思緒,玉玲和修遠原本想過來看一眼方無淵的腿傷,見狀也悄悄的回了房間。剛回到房裡,玉玲就一把將秦修遠按在門上,不客氣的說道“剛剛那個無憂姑娘說不能帶女人上船這事,是不是你跟她串通好的,就是不想將我一起帶去島上”

秦修遠眼裡閃過一絲驚訝,瞬間又被一抹喜色所代替,他輕輕的抱著懷裡的人,柔聲的說道“當然不是,娘子你多心了,不過沿海這一代確實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習俗,也不見怪啊,明日我們去漁村會會那個李四,一切就知曉了”

玉玲聽他這麼說原本蹙著的眉頭才慢慢平緩,忽然間有些失落,秦修遠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拉著懷裡的人走到了茶几邊,到了一杯熱茶,“娘子放心,我絕不會丟下你一人”

他將茶杯遞給了玉玲,眼神堅定不移。瞬間玉玲嬉笑出聲了“好了,我知道了,茶也喝了,大人你還不快回去休息”

秦修遠沒有要走的意思,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耍無賴,玉玲瞬間紅了臉,‘咚咚’一陣有序的敲門聲響了起來,門外的護衛恭敬的說道“秦大人,慕容將軍請大人過去一敘”

秦修遠似乎有些惱怒,但瞬間讓自己恢復了平靜的,他不捨的在玉玲的額間輕輕一吻,便出了門。

慕容珏的房內的護衛已經遣散了,見秦修遠走進進來,慕容珏眯著眼若有所思的說道“修遠,若是找到了漁船,你和清風閣那小娘子在岸上等我就好了,我親自去收了那殤帝”

秦修遠知道慕容珏是擔心自己的安危,他婉拒了慕容珏的提議“舅舅,無論如何我都要自己去的,若母親還在也絕不會讓舅舅一人以身犯險”

慕容珏黑眸中瀲瀲流動著點點興光“修遠,這些年你是如何過的?”

慕容珏一直都很好奇他是怎麼活下來的,畢竟當年各地的藩王都想趁亂起兵。

秦修遠神情呆滯,似乎不願意回想著過往的一幕幕“母親一直藏身在臨安的一處雅苑內,八歲之前我們的生活的很平靜,八歲那年母親失蹤了,我便被方府領回了家”

慕容珏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若不是殤帝,他們慕容家也不會散落至此。

第二日一大早,秦修遠一行人就去了山腳下的漁村。陽光落地無聲,風吹過來是海的味道,馬蹄碰撞著青石板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剛踏進漁村的時候,秦修遠便覺得此刻的漁村與那夜有所不同,有了些許的人氣,不似夜裡死氣沉沉,玉玲問了問站在籬笆牆裡曬魚乾的婦人“大嬸,李四家怎麼走”

那婦人見是外人,稍稍有些警惕,但也給他們指了方向,那李四家最裡處,走到李四家的時候,他們四處打量了一下,與平常漁夫家沒有什麼不同,院子裡曬著漁網,不過畚箕裡的魚乾確實比別的漁夫家多了一點,慕容珏示意護衛在四周警戒起來,秦修遠朝著院子裡高聲的喝道“李四在家嘛?”

片刻過後,一個面板黝黑強壯的中年人從屋裡走了出來,雖然隔著幾丈之遠,玉玲還是聞到了一股很重的酒腥味,看來這個李四昨夜飲了不少酒。

“何人找我”李四有些惱怒的開啟了門,有些許驚訝。“你們是何人”

“噢,我家中母親病重,大夫開了一種名貴的海珍珠作為藥引子,聽聞此處海島上有,想僱你的漁船送我們上島”

玉玲知道秦修遠很聰明,但是卻不知道他還有一種張口就來的本事,心裡不免覺得以後的日子多少是有點逃不過他的手掌心了,見那李四有些許不相信他,玉玲瞬間淚水充斥著眼眶,似哭一般的說道“李大哥,你不知道,我剛嫁過來婆婆就大病了一場,若是尋不到海珍珠給婆婆治病,我怕以後是要擔著一個克婆婆的名聲了”

“是啊,我家公子和夫人新婚遭次一劫,只有尋到了海珍珠才能躲過去,廟裡的老神仙都說了在海邊放有破解之法”

慕容珏也順著二人的話往下編,瞬間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就感動了那李四,他將三人迎至了院子裡,看著三人衣著打扮不像是缺錢的人,眼子珠一轉便想借此機會訛上一筆錢,“方圓百里內,敢在休漁期出海的只有我李四,不過休漁期出海是相當危險,我憑什麼為了不相干的人冒這個險”

秦修遠邪魅一笑,似乎已經拿捏住了這個李四“只要你助我們找到了海珍珠,我願奉上千金作為謝禮”

李四有些許詫異,他不斷的上下打量著秦修遠,一副貴公子的氣派,想必是能拿出千金的,但是心裡還是有點不信任他。此時慕容珏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稍後我便遣人先送來一百金作為定金,你看如何。”

看他們如此有誠意,他便爽快的答應了,忽然間像是記起了什麼似的,瞥了一眼玉玲“帶你們出海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我的漁船是不能讓女人上的,我看公子的夫人還是在岸上等我們好了”

玉玲一聽說不帶自己,瞬間急了起來,“李大哥,老神仙說了,必須這藥引子得我親自取來才行,否則就沒了效果,李大哥你就通融通融吧…再給你加一千金你看怎麼樣。”

或許是被金錢衝昏了頭,那李四竟打破了自己立的規矩同意了,“那也行吧,看在錢的份上,不過夫人你得扮成男子的模樣,我這不帶女人的規矩其實也是怕遇見海盜,女人失了名節我可就罪過大了。”

雖然這李四是一個財迷,但是他如此關切女子的安危,三人瞬間對他有了一絲好感,“噢,對了,你們要帶好自己所吃的乾糧,這個季節海上的風浪比較大,一旦遇到壞天氣我是不會繼續往前開,若能接受這個條件,我們三日後便可出海。”

三人都沒有出海的經驗,在海上還真的只有聽取李四的意見才行。商討結束後三人便回了驛站。

方無淵早已在廊上等他們回來了,他焦急的問了問秦修遠“如何,那漁夫可應允?”

秦修遠點了點頭,“三日後出發,兄長你傷還沒好,就在驛站等我們回來吧”

見秦修遠不打算讓自己上船,方無淵有些激動的用力撐了撐座椅,不過不管他怎麼用力依舊是站不起來,他有些惱怒的敲了敲自己的腿,這一幕剛好被端著藥走進來的無憂看在了眼裡,她一個箭步走了方無淵的身邊,厲聲的呵斥到“怎麼,腿不想要了,腿不想要了你直說啊,虧的我不顧醫館裡的其他病人前來照顧你。”

玉玲喊住了無憂“你誤會了,他只是有些惱怒自己幫不上什麼忙”

見狀無憂的眼神才稍稍柔和了起來“我不管你們是什麼原因一定要出海,但是你三個月內都別想站起來。”

無憂將藥重重的放在了地上便氣沖沖的走到了廊外,似乎想透過海風來平息自己心裡的怒氣,玉玲也跟了上來,站在她身邊,閉著眼享受著輕柔的海風。“無憂姑娘,你不懂所愛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無力感,我朋友不過就是有些心急了一些。”

無憂愣了愣,她一直都覺得這些人突然來到這個小鎮,目的肯定不簡單,但他們絕對不是壞人“我知道你們來是想找什麼東西,不過我勸你們最好是不要去冒險,海上的危險並不是蜈武功有多高強就能解決的”

玉玲感激的盯著她,“無憂姑娘我知道你是為了他和我們好,但是我們沒有退路。”

殘陽如薄霧一般瀰漫在海面上,映襯著玉玲更加的嬌俏,無憂突然苦笑了一下,她怎麼會不知道失去所愛之人的感受呢,思緒忽然拉回到了多年前的某個夜裡,她隨著父母在海面上遇到的那場風暴,在一望無邊的上海上她飄蕩了整整五日,可能是命好讓她遇到的漁夫而不是海盜,她才能活下來,這麼多年她雖然一直生活在這個小鎮,卻從來不去海邊。“如果你們非要出海的話,多帶幾塊木板吧,希望你們用不到”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進去,看著方無淵身邊的空碗,剛剛的怒火也煙消雲散了,她拿起了自己的藥箱,就下樓了,“不管你們什麼理由要出海,他是絕對不能去,他現在雙腿都走不了,只能在此處等你們回來”

冷聲的說完了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方無淵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小聲的嘀咕道“還好走的快,要是一會兒天黑了下來我看你敢不敢走”

二人將方無淵推回了房間,玉玲關切的說道“方大人,你現在確實不能隨我們一起去。”

“我們上了海之後,兄長還需做好防備,以免那夥賊人跑了,畢竟海面上我們攔不住”

聽到秦修遠這麼說,方無淵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緩緩的抬頭看,才發現無憂又走了回來,正站在門口也不出聲。

他冷聲的問道“你不是走了嘛?怎麼又回來了”

秦修遠和玉玲回頭才看見無憂正失落的站在身後,玉玲笑嘻嘻的走到她跟前,熱絡的拉著她的手臂,將她牽至房間內,“無憂姑娘最是面冷心熱了,我們此次出海還不知道要去幾日,這段時間我朋友就交給姑娘了”

“是啊,我兄長就交給姑娘了!”

無憂微微紅著臉,緊緊的咬著下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玉玲趁機將她推到了方無淵的床榻邊上,戲謔的說道“我這個朋友也是個面冷心熱口是心非的好人。”

無憂揚了揚嘴角,“現在夏季,海上天氣變幻莫測,此時出海不是好時機,不管你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出海,我勸你們謹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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