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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再度回到公寓。
“好了好了，快脫下來，我還給北稚。”小胖子催促道。
永悅“誒”了一聲：“不給人洗一下？”
“他哪裡計較這個，就是打包送你都成，好歹家裡開廠子做生意，錢多。”
“替我謝謝北稚，平時老麻煩他。”永悅脫了下來，遞給小胖子。
“沒事，他房子不正好在附近嗎，幾步路的距離。你今天就好好在家看劇本，我聽蕭經理的意思，估摸著你是定下來了。”
永悅裸著上半身，彎腰隨意找了件T恤，他的頭卡在洞裡鑽了半天，好不容易套了進去，套進去後頭髮炸開了，他問：“今天最後說話的那人是誰？”
小胖子都走到玄關口了，頓了一下，才說：“……漾雲總部的王牌經紀人楊寬。”
“那他說他手下有合適的，他手下都有誰啊？”
小胖子含糊：“我也記不清了。”
永悅也沒追問，“哦”一聲，整個人縮在沙發上開始翻起了劇本。
小胖子走前忍不住多叮囑了一句：“你一定一定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聽到沒有！！！你的錢包也不允許你再閒下去了！！！！！”
永悅：“知道啦。”語氣慵懶。
“我看你不知道！”小胖子瞧他那樣子，又想衝進來再多說道說道，“你瞧公司這來來回回為了這個劇，折騰了這麼久，查總來一趟，劇組來一趟，去了一趟總部，林沐還來找你茬，別說這是什麼實驗劇，什麼網劇，什麼賣腐劇，就是個破劇那絕對也是賺。”
永悅翻了翻劇本，見上面內容：“唔，感覺也不破啊——”
小胖扶額：“我要說的重點不是這個……算了，之後有訊息再聯絡你。北稚說他剛到這裡了，我走了。”
“拜拜~”永悅的byebye第一個三聲，第二個一聲，中間還老是拖一下，總讓聽得人覺得他在撒嬌。
小胖子無奈地搖頭。
小胖子剛下公寓，就看見他手下另一個新人北稚的車，是一輛騷包的綠色跑車，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錢一樣。小胖子嘆著氣，把襯衣遞了過去。
北稚咧嘴嬉笑：“哥，一起吃飯呀。”他往小胖子身後望了望，“永悅哥呢？”
“你永悅哥得在家讀劇本，好不容易有工作了。”小胖子上了車。
北稚轟了下引擎，好奇問：“啥工作？拍電視劇還是電影呀？”
“怎麼可能是電影，”小胖繫上安全帶，“一部網劇。雙男主。”
北稚瞬間懂了：“耽美小說改編？”
“咋說呢，原著已經被迫改成兄弟情了，只有小說最後一句留了下來。電視劇再改一改，那可能就沒剩啥了。現在從書到劇，和耽美只相同個‘美’字。”
“哈哈哈現在都這樣了嘛。永悅哥和誰搭呀？”
“林沐。”
北稚一個剎車，小胖猛地後仰再前撲，安全帶將他本來就略微肥胖的身軀快勒成了兩大塊，他重新坐回靠椅後，抓緊了安全帶，驚魂未定：“咋滴啦，差點勒死我，我的媽媽呀。”
北稚把跑車丟在了街邊臨時停車區，瞪大了演：“還是林沐？”
小胖子愣了：“啊？我就半天沒關注，又出啥訊息了？”
“林沐那個團，”北稚悄悄說，“不是咱們分部公認的假團嘛，團裡面的成員暗地裡撕來撕去，陰陽怪氣。”
“好像是聽到了些風聲，說沒有團愛？”小胖到底是經紀人，還是底層經紀人，平日多和公司的工作人員來往，到底是隔岸看山，沒有北稚這個就紮根山裡面的那麼清楚各個藝人的情況。
北稚哈哈大笑起來：“今天都還在笑這個團呢。林沐和大胖剛說完永悅哥的壞話，轉頭就被隊友賣了。現在公司都知道他們在背後說別人了，哼，就知道欺負永悅哥這種小透明，怎麼不見他說總部的人壞話。欺軟怕硬。”
“你永悅哥可不是小透明，那是大大大大大大透明。”
“永悅哥這麼厲害，肯定會好起來的。”
“接著呢，那你不是應該早就知道永悅接了和林沐搭檔的戲嗎？還在那裡問我什麼工作……”
“因為大家還在傳啊，傳得真真假假的。我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這不是怕撞槍口上了才先問一問嘛。”北稚說，“我這邊聽見的訊息……本來要和林沐搭戲的是龍井淵！！！！”
小胖子抬手，打了個“停止”手勢：“訊息滯後了啊，這個我老早就知道了。”
“胖哥，你不覺得這就很合理了嗎？林沐這欺軟怕硬的勢利眼，不就是看龍井淵不和自己搭了，心裡面不高興，才背後說咱永悅哥的嗎？”
小胖子像是大人看小孩一樣，鼓勵：“分析得很有道理。”其實最主要的，小胖子心想，還是因為劇組反過來咬他人物形象不符合，把林沐心態徹底搞崩了。
北稚還在那碎碎念著自己的分析：“況且龍井淵肯定不會接這戲的啊，不知道林沐在那期待什麼。”
“等等，我和永悅分析分析就算了，你又和龍井淵沒什麼交道，為什麼也說龍井淵不會接這部戲？”
北稚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肯定啊，龍井淵哪裡看得上網劇，而且這部劇的題材暴暴暴暴暴雷啊。哥，你沒聽說總部的事嗎？總部的柏麟拍了改編的雙男主劇，沒吸引到什麼流量，反而到現在都被罵著呢。口碑下跌得賊快。都說這是反噬。他要是拍個普通的愛情片都不至於這樣。”
“漾雲這麼多藝人，每天哪兒有時間一個一個關注啊。柏麟……我好像有點印象又對不上號。”
北稚倒是把漾雲的藝人摸了個透，熟悉分部的人，對總部也很清楚：“之前有點人氣的組合成員啦。不過這事剛發生不久，你沒注意到也正常。現在大家對這種改編的雙男主劇……怕著呢。”
“那也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改編的雙男主劇撒，之前有不少人憑著這種劇爆紅，就是後面路子要謹慎點，轉型不太容易。不過龍井淵確實不用冒這個險，人氣在分部都遙遙領先了。”
北稚嗯呀一會兒，提出了反觀點：“……胖哥，你別看龍井淵上了這麼多電影和劇，還發歌啥的，其實就只是在咱們圈子裡面火。”
“這怎麼說？文總還說龍井淵雜誌大賣，都重版了。”
“網路上有人分析了資料的呀，分部的人都在私下說呢，說龍井淵的雜誌很多都是粉絲氪金買，一人買十本，他家的粉絲是圈子裡出了名的腎好，被說是‘葡萄腎’呢。”
“葡萄腎？”
“一個葡萄一個腎來算，一串葡萄得多少個腎。人人都長了一串腎。粉絲忠誠度夠了，就缺認知度了呀。”
小胖恍然大悟：“我懂了，如果龍井淵能像之前的人一樣引來網路熱議，就以最低成本砸出大眾認知度了，難怪查總想要龍井淵拍這個劇，這一招真的就是要回頭去摘帶刺的玫瑰花呀。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要讓林沐這麼個出道新人來搭，明明是為了龍井淵出圈，可這樣人氣不均衡的搭配看起來就像是在給林沐鋪路。”
北稚緩慢地啟動，重新將自己騷包的綠色跑車駛入主流乾道，一進去，後面的車就離得老遠，怕碰上。
等車子平穩行駛後，北稚才回：“不知道誒，林沐也有關係嗎？”
“好像沒有，目前沒發現。”小胖說，“不過和你聊完後，我怎麼感覺永悅+林沐這樣的搭配，可能不會換了。”
“啊？”
“不然你說總部誰還敢接？林沐不就是總部里人氣最低的那一波，最不怕反噬的只有他了。”
北稚撇嘴：“林沐都這麼樣在背後說永悅哥了，你為啥看起來還想要永悅哥和林沐拍戲的樣子啊？現在都傳總部那邊要換人啦。”
“唉你個小孩子不懂。因為今天開會那情形啊，換了林沐，新換上來的人只會比林沐更糟糕……”
“你才小孩呢。”北稚氣鼓鼓。
小胖敷衍了哄了一下小孩：“走走走，今天哥請客。”
北稚一下子開心起來：“好啊，吃啥？”
“路邊攤串串。”
北稚：“……”
“沒辦法，哥也窮。就靠你多救濟救濟我和永悅了。上次永悅還說要把你的名字給刻在附身符上，保命。”
“保命？？？”
“保他吃飯續命。”
北稚：“……”
北稚：“哥，我當時加入漾雲是想當偶像，不是財神爺……”
*********
永悅瞪著眼，大致翻完劇本，迷迷糊糊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中途被電話聲吵醒。
“喂——”
“是永悅嗎？”
永悅黏黏糊糊地“嗯”了一聲，他垂下手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鬧鐘看了一眼，清晨五點……
“真怕你又關機了。”
永悅腦袋混沌一片，想著自己什麼時候關機了，後來又一想自己手機臨時關機的時間確實不少，最後想這誰啊？
“你是……？”
“我是楊寬。”
“楊寬？”這名字有點耳熟。
永悅坐了起來，他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而後在聽了楊寬的下一句話後，突然定住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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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稚睡得正香，夢見自己和隊友一起站在了最大的舞臺上，無數人揮舞著熒光棒為自己應援，自己感動得烏拉拉地哭著，突然有個巨大的怪獸出現，不斷地拍著拍著，拍著舞臺，把舞臺拍得“啪啪啪——”作響。
北稚猛地醒了。
他睜開眼發現是小胖在拍他的門，昨晚兩人在街邊吃了串串，喝了酒，迷迷糊糊地回了北稚的家，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哥，幹嘛呀，我正做美夢呢，”北稚沮喪地開啟門，“差一點就要夢到演唱會謝幕了。”
小胖驚恐地睜著大眼睛，看著北稚。
北稚被嚇了一跳：“幹嘛了幹嘛了出啥事兒了。”
小胖嘴巴還是呈現“O”型，緩緩地轉頭：“北稚，扶著我點，我要暈過去了。”
北稚小可憐嚇得趕緊扶著小胖，把小胖扶著去了沙發坐下，然後急得團團轉：“到底咋了咋了咋了啊？！”
“龍井淵聯絡我了。”
“啊？”北稚問，“你們還有聯絡？”
“我能和太子有什麼聯絡啊！他前後打了兩個電話，第一個是想要要回《檢德》，過了一小時，又打過來只說了三個字‘打錯了’。”小胖子問，“他到底幾個意思？我都沒敢和永悅聯絡，這公司到底要幹嘛？”
北稚把小胖子扶著坐在沙發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上去，他掏出手機：“哥你等一等啊，我幫你在藝人裡面打探一下，探探風向，你再問一問公司？”
小胖子他們這些經紀人平素嘴巴太嚴，互相之間不透風，加上小胖算是漾雲裡的底層經紀人，不好往上打交道。反而藝人之間訊息傳得快，那些八卦小道訊息一下子就流動了起來，北稚又是分部裡出了名的有錢人純，別人的交際網那是真的絲網，北稚的交際網上塗滿了金子銀子錢財，和誰都處得來。
北稚私聊了幾個哥們，分部的都說不知道《檢德》的事兒，等了一會兒，有個半年前去總部的藝人回了訊息。
：小弟這劇腥風血雨啊。
：我去總部上個廁所都聽見有人在聊這個。沒想到已經傳到你們分部去了。
北稚：到底定的誰呀？
：中途變了好幾卦，還不是咱公司兩尊大神給鬧的。
北稚趕緊問：龍井淵和蕭無執？
：可不是嘛。不知道折騰完沒，剛拉粑粑聽見人說楊寬和龍井淵吵了起來，就在大廳吵的，嚇死個人，保安不敢攔，我們更不敢了。
北稚：定了龍井淵和蕭無執？？？
：不知道啊。我聽他們說，吵的時候，龍井淵在問楊寬一開始為什麼不接這戲。話說，是不是這戲最開始是想要兩尊大神攜手引流量的啊。
北稚：我也茫然啊……那永悅，你聽見永悅的名字了嗎？
：沒啊，永悅是誰？都在說倆大神呢。總部這兩天天天吃瓜。現在越傳越邪乎了，說龍井淵和蕭無執一直在暗搓搓比拼，看誰更火。不過我看蕭無執不像說的那樣啊，誰知道呢。
小胖聽了後沉默良久：“他倆有比拼誰火的必要嗎？誰不火就要被丟回家繼承家業，是這個意思嗎？”
北稚耷拉著臉：“那我可不想回去，回家就要去廠裡面守大門了。”
“這倆家裡又不是開廠的，回去那也是坐辦公室，出入高檔場所，”小胖子唉聲嘆氣，“感覺這不太妙啊，永悅還能拿到這資源嗎？永悅和林沐一起上還成，可現在蕭無執和龍井淵插進來，永悅和林沐算個啥啊，兩隻小蝦米這麼一打包，輕輕一丟就給丟出去了。”
北稚小臉迷惑不解：“柏麟剛反噬來了一堆差評，兩尊大神還要往上撲嗎？不太懂了。”
“你不懂了吧，這就是流量啊，這就是杆上帶刺的玫瑰花啊。柏麟那是紮了一手血還沒摘到花，可萬一誰摘到了呢？就賺大了。”
小胖子的手機響了起來。
兩個人頓時一驚，身子都僵了，眼睛齊刷刷地看向那部手機。
小胖伸手，小心翼翼地拿過放在桌上的手機，看見螢幕後突然鬆了口氣：“是永悅。”說完，小胖接起了電話。
“永悅啊，你今天醒得真早，啥事？”小胖儘量以輕鬆的語氣問。
永悅聲音很正常：“楊寬給我打電話了。”
“楊寬？他給你打電話幹嘛？”小胖一驚。
楊寬是總部的頂級經紀人，眼光好，運氣也好，手頭帶了不少走紅的藝人，有些藝人火到早就脫離了漾雲，獨自發家。隨著帶出來的藝人越來越多，楊寬漸漸成了金牌經紀人，三年前的內鬥都沒傷到他半分，想很大程度因為他在漾雲握著太多藝人，紮根太深。
掌握了小半個朝廷的大臣，新帝想要拔都拔不動。
這樣的人主動聯絡永悅？小胖想不明白了。
“說讓我三天後參加劇組圍讀。地址在林蔭路23號。等我掛了電話才想起來，這人是不是就是昨天開會最後說話的那個人？”
“他這意思是確定是你了？”
永悅聽迷糊了：“不是劇本都給我了嗎？”
小胖跟著愣了一下：“是。但是怎麼會是他通知你的呢？公司都沒和我說。”
“哦，他說他通知完蕭無執，順道通知我。”
“？”
誰？
他通知誰？
電話這邊的小胖和北稚驟然石化了，兩個人風化良久，懷疑自己剛剛幻聽了。小胖先扭轉自己的脖子，看向北稚，北稚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小胖伸手，默默地幫北稚把嘴巴合攏了。
“……你你把剛才說的再說一遍？”小胖終於找到了自己發聲的地方，開口回問。
“我說他通知我去參加劇場圍讀。”
“不，下一句。”
“通知完蕭無執順道通知我。他還說之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關機了。原來他是蕭無執的經紀人啊？”永悅的聲音從手機聽筒中傳出來，滋滋電流輸入後，聲音略有變化，但和小胖那變化得驚悚害怕不同，永悅聲音裡還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和講述這一驚天鉅變時的從容。
為什麼你能這麼鎮定和淡然？！！！
“永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永悅：“啊？”
“你的意思，《檢德》定了你和蕭無執？你！和！蕭無執？？？？？”小胖最後的名字是一個一個蹦出來的，咬牙切齒，重音突出。
永悅不覺有異：“楊寬沒騙我的話，好像是這樣的。”
過了會兒，永悅聽見那頭電話傳來了些嘈雜的聲音，他分辨不出是什麼，又隔了一會兒，傳來北稚的聲音，北稚慌張又急切地說：“……永悅哥！！胖哥暈過去了！！！！”
永悅：“……”
永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