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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塵世多無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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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始善終,嘉祉悠夐。然,違者則變幻莫測,難料終局。人活一世,多則粗疏大意,能明辨者寥寥無幾,故而,丹衷東付水,紛更遺長恨。

塵世太苦,才知甘滋味;光陰太急,方明人無常。雖說眾生皆碌碌,勞了心、傷了身卻幾個盡如意?

話說蕞爾小城---椒城有一處偏僻山村,名曰:壩沿村,這兒一位村人石頂富尤好酒色氣,乃一方惡徒,令人鄙厭,念在他尚有幾個臭錢,村人也不敢拿他怎樣。然,他行了歪道,偷雞摸狗之能事樣樣精通。

石頂富生的魁梧高大,面方額闊,樣貌非富即貴之相,可偏生降在村中最窮人家,自幼雙親先後活活餓死,獨留下這麼個苦命種,豈料,石頂富雖成遺孤,遊走在荒野,卻因此遇著討飯的花子夫婦,被領著東奔西走,是故,一條賤命尚能保全。

光陰奔駒,討飯的花子已長大成人,也算幾分福氣,老花子將自個的女兒嫁給了石頂富,自此,石頂富領著新妻迴歸舊地,使了岳丈把的銀子在舊地蓋了幾間茅屋,置辦了幾畝田地,按說在村中也不再是最窮的人家,男耕女織,往後的日子也該越過越甜。但,天有不測風雲,石頂富的婆娘給石家留了根,生了兒子不久之後便因病別了人世。

悲歡離合,世事無常,自幼被人瞧不起的孩兒如今自個也有了孩兒。妻亡之後,所留的石家獨苗可得好生養育了才是,哪料到,石頂富自幼是吃了百家飯的,不善耕種之事,因著妻子在世的時候幫襯出力,那幾畝田地還能有些收成。現今,妻已離世,他也沒了勞苦的心思,且孩兒尚幼,他也不願帶著孩兒受苦捱餓,再則,他自個也需活命,仰賴岳丈帶去了外孫,他就此一壁討飯,一壁耕種那幾畝荒田。

可嘆,這般的苦日子令人難捱,他不甘心越過越窮下去,憑藉東奔西走的見識,他心底明瞭,這世間還有繁華不盡的好地方,還有那美酒佳餚,還有那委婉動人的女色,只可惜自個窮命一條,這些看得見卻摸不著的好事與他自然相隔開來。他越發的不甘心,他不能就此窮困下去,他也想得到這些,哪怕為非作歹並無遠避一說。他需動那歪心思,不擇手段也要獲取錢財,有了錢財自當要什麼有什麼。

也是天無絕人之路,石頂富討飯的閒暇竟也與那綠林之人有了交集,學了偷盜的本領,專司掘人祖墳,盜取錢財的勾當。

村中十年,田畝漸漸荒蕪也無心過問,為了活命,也為了遊手好閒還能酒足飯飽,常常外出行那歪道。然則,岳丈、岳母二老相繼離世,這石家的獨苗也得接回親自撫育才成,否則,自個的孩兒難不成流落街頭,也去討飯?

因盜墓得了幾個錢銀之後,石家獨苗也接了歸來,石頂富自此有了些錢銀,到此便該盡到父親的重責。

石家這獨苗相貌也不賴,隨石頂富的模子,名石任意,素日裡沉默寡言,鮮少與旁個孩兒玩鬧。

石頂富再行旁門,怎地都知求學上進才有出路。為此,他將石任意送去了村中的私塾,讀了幾年光景的書,自個也乘間學認了幾個字。

話說石任意學有所成,十八的年歲,正大好年華,可惜詩書飽讀,他卻不愛求取功名,總喜山林之中獨自撫琴野吟,吃穿用度都不求奢靡。

這日,石任意從山林歸來家中,門前恰一婆娘瞧見,欲上前說話,登時閉口,只白了一眼石任意。

當作沒瞧見,石任意入了家中堂屋。

婆娘齜牙咧嘴的,不便言說,惡狠狠看去。這婆娘不是旁人,正是石頂富續絃的婆娘,名曰孫桂花。四十來歲的年紀了,穿著華麗,抹粉塗膏的,頎長的身段,稍有幾分姿色。

然,這婆娘自打跟了石頂富七八年,卻不能生兒育女,石頂富雖有嫌棄之意,奈何這婆娘並非善茬,素日裡可沒讓石頂富敢大聲說話過。

繼子不理會她也無妨,這些年來皆是如此,一扭腰肢,孫桂花“哼”了一聲就朝村中幾個是非婆娘家去玩。

“我兒你總要如此嗎?”高大魁梧的石頂富雙手後負,聚目威厲地盯著眼前歸來的兒子。

停步,石任意不言。

“明兒個為父不准你再去山林裡了,只管用心家中攻書你可聽明白了?”威嚴雖在,說話之聲卻越發減弱。

豈料,石任意不搭言,轉身就行開,朝向自個的屋中。

“唉!”……瞧去兒子的背影,石頂富無可奈何,父子之間早有嫌隙,為今只能忍氣吞聲。

要說石任意有此無禮舉動皆因石頂富娶了孫桂華之後,漸漸有了乖戾的脾性,久之則習以為常。

拂袖而去,也只能這般,石頂富約了幾位賭友,在村東頭一酒肆相會。悻悻而去,家中只留石任意一人。

父親冷冷離開,但庖屋還是留了些飯菜,石任意只管獨個前往享用便可。

此刻,石任意端坐桌前,方欲進飯之時,忽地門外有人敲門。

“咚咚咚”“救命”“救命”……急促之聲傳來……

起身,他疾步行至門前,透過門縫瞧見了那匆匆來人,原來是位年輕婦人,面色慌張,卻難掩水嫩嫩的幾分妍麗容貌。

心下沒法剖斷,只管想著救人,從懷中取出鑰匙,伸出手來就開了門外被父親鎖上的大門。

不由分說,這女子趕緊推門而入,隨即將大門關起,下了門栓,低聲言道:“小哥,還請救命,切莫喧譁。”……面上除了急迫的容色便是哀求的雙目。

這該從何說起?石任意不解,心緒來不及辨識,只見這女子就不顧男女授受不親,她白滑的纖手就抓住他的左手,隨她帶動,隨她步伐,入去了庖屋,再度關了庖屋的門,下了門栓。

戰戰兢兢,女子放開了他的左手,低首不言語了。

此時,石任意方迴歸了幾分淡定,他才記起該相問些什麼才是。“不知姑娘你這是何故?”……

“小哥莫要多問,但求庇護一會,過些時候我便會離開。”

“你因何慌慌張張,可是遭逢了什麼?”他還想多問些。

“咚咚咚……”大門外再度響起了敲門聲。“可有人在家?”

聽到大門外的說話之聲,女子秀眉倒豎,驚恐呈於面容之上。但見她立時雙膝跪地。“小哥切莫開門,莫要搭理,那……那門外之人乃是山賊,歹毒之人,他……他想加害於我,萬求小哥救我性命……”

大體猜出了些,原來這女子遭歹人追攆,故此,她才有了先前的舉動,雙手伸出,攙扶她起身。頜首,面露淺淡笑意,石任意雙眸多了幾分矜憐光彩。

不消多言,二人就此靜立原地,連大聲喘息都鮮有,只等著那大門外的歹人離開。

約莫兩刻時辰過去,彼此雙腿都酸痺無力,那女子先個輕輕動了動雙腿,石任意照此也動了動雙腿。

只是猜測歹人離開了,女子面上露出幾分苦澀笑意道:“小哥今日搭救,誓不敢忘,必有後報,就此……就此告辭。”言畢,抱起粉拳拱拱手打算離開。

石任意緩過神來,趕緊接話。“姑娘莫急,恐怕歹人行不多遠,若然一會踅回,只怕姑娘再難逃身。”

搖搖頭,女子仍然苦澀說話。“真那般,就算身死也是天意滅我。罷了,小哥放心,我認得來路,必然沿途折返,去了縣城便可逃出歹人的魔爪。”

略思忖,他好奇的相問。“姑娘,那山賊怎麼就為難你了,究竟這其中有什麼緣故?”

不說不打緊,但聽此話,女子頃刻便雙目含珠淚,抽抽噎噎,她嘆了口氣才道:“都是冤孽,我……我咎由自取,小哥,你莫再多問,來日方長,往後我絕不敢忘記今日小哥搭救之恩,就此告辭吧!”

“不可,我決不會見死不救,你這回急忙出去,難以預料後果。算了,救人救到底,你且隨我來,今個你不若在我家中多逗留些時候,待夜晚時分,我送你去縣城,保你平安無事。”

他的雙眸之中都是誠懇之色,女子瞧見了,也該幾分信了,因著面前儒雅的男子不僅言辭溫和且一臉誠意。是啊!才這會功夫,難保那歹人不會踅回與她來個“巧逢”,她該多加防備。

低首斟酌了起來,她不該懷疑面前儒雅小哥的,為了自個的安危她還能說“不”嗎?

輕輕頜首,她應承了他的好意。

可,家中還有父親、繼母,待晚照時分,他們歸來用晚食,到那會這家中莫名多了個女子他該如何向父親、繼母說清緣由?實話實說?決計不成,他與此女子並不熟識,怎可就此讓父親瞧見。再個,他自知父親的為人,在村中就是不受人待見之人。

罷了,總該想個法子救人家,他須得小心行事,保準不讓父親、繼母知道女子的存在,而後神不知鬼不覺,在夜幕時分他帶她順著他最熟識的山林之路趕往縣城。

閒話不多說,女子慌了神,小哥好意搭救她自然順從他的意思,至此,隨他一道就躲進了小哥的廂房,小哥保準會將她庇護在家中,直到夜幕時分將她帶離。

因何此女子懼怕歹人,但對素未謀面的年輕男子就沒了防備之心,這些,石任意從未深思過,但他知道,此刻已經亥時兩刻,父親與繼母都寐下了,事不宜遲,他需帶她離開,完成亭午時分的承諾。

女子留在石任意的廂房一直都沒邁出門檻,且還得了石任意悄悄送來的兩頓餐食,這會兒,飽食後的她隨他帶路,兩人偷偷離開了家,行步就到了山林。

下晝時分,石任意並未隨意去過自個的廂房,只讓那女子好生歇息,直到此刻,他才一壁與她趕路,一壁相問女子的遭逢。

女子這才一氣道出,原來所謂的歹人不是旁人,正是這女子的夫君。女子姓名姚彩蓮,家住縣城,因家境還算殷實,自小便無憂無慮,只可惜,父親商旅途中遭逢歹人害死,母親也積鬱而亡,從這起,姚彩蓮便無依無靠,家財也被族人強奪了乾淨,之後便由舅舅領回了家中才得以有個安身之所。豈料,那歹人害死了彩蓮父親之後,誆騙彩蓮說是其父親舊友,殊不知,那山賊歹人誘使彩蓮出了舅舅家門便兇相畢露,生生霸佔了彩蓮,而後逼迫她一道去了山林,從此一步不離,總以不聽話就取其性命加以恐嚇。

一切真相皆因山賊的那些個狐朋狗友不經意間說漏了嘴,彩蓮方知自個的父親死於如今的夫君之手,怒恨徒然,遂質問山賊夫君,迫於無奈山賊夫君供認了實情。

可恨,自個弱質女流如何是膀大腰圓的山賊夫君對手?幾番較量全然落了下風,唯有逃出魔爪,而後報官替父申冤。

原來,姚彩蓮這是趁山賊粗疏大意的空隙,偷偷逃了出來,這才有了躲在石任意家中的緣由。

……

天色微明,煙嵐縹緲,猶如仙境之地,琴音嫋嫋,山林茅屋之中傳來。自不必說,正是石任意撫琴野吟,他搖頭晃腦,口中念念有句。

吟詠之際,有一後生手中拎著提盒就朝茅屋行來。方進屋便招呼道:“石兄,愚弟來了。”

不是旁人,此人正乃石任意的朋儕,名喚黃宗吉,與石任意志同道合,他時常與石任意相約在此,談論學問,還著一塊撫琴吟誦。

石任意起身,上前接過提盒,因著三日前他二人已經相約在此,是故,安然護送姚彩蓮去了縣城之後,他便返身回了茅屋這。他與黃宗吉相約今日辯論“生死之道”,別看二人年紀輕輕,卻談論生死著實有些不合宜,但激辯之後彼此卻能存異而惺惺相惜,這才令人稱讚。

接過提盒,正是黃宗吉說好帶來的早膳,石任意當然不必客氣,一會功夫便坦然用下。

黃宗吉的琴藝不亞於石任意,一曲悠悠綿綿。

“黃賢弟,你說這世間真的有長生之術嗎?”

搖頭嘆息,他只是不信的,試想帝王將相都得生離死別,凡夫俗子誰個還能長生不死?黃宗吉並未接話。

“我聽人提及,三十年前,龍山曾有一位甘姓坤道,將一位亡故數日的古稀老人救活,故而,愚兄覺著這世間總該有長生之術的,只可惜無法親眼所見。”

聽他如此說辭,黃宗吉停下撫琴,只搖搖頭,若有所思道:“石兄,你我都年紀輕輕,因何念念不忘長生的事兒,應知,勤學孔孟之道,他日求取功名為上策啊!”

抿唇淡淡笑之,而後與黃宗吉相視一笑,他知道黃宗吉和他打趣而已。

二人都是厭取功名之人,否則也不會志同道合,整日流連山林,撫琴論道了。

話說黃宗吉也是才華橫溢,且原先黃宗吉家世在椒城還算顯赫,祖上出過舉人,任過知府,可惜到了父親這一輩就顯衰敗,親眼瞧見父親多年營求功名,到了如今還是個秀才,鬱郁不得志,整日沉湎酒色,家財也揮霍的所剩無幾了,而後離家出走,至此,下落不明。為今,黃宗吉也考中秀才,也覺著自個會不會如同父親一般長年累月最終再無功名可攀而落到悲慘境地,遂,與石任意相談“生死之道”,年歲輕輕漸無那功名之心。

他知黃宗吉打趣說辭,二人有約,日後經商也不求取功名。但今日,他二人要辯論的是“生死之道”,故,也該回到正題。“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怎麼活不算白活一場,此生才值當。黃賢弟,愚兄覺著利民於先,益己在後,無論何時,莫要害人,心下坦蕩蕩,半夜不怕鬼敲門。”

撫掌笑道:“石兄這份悟性令人欽佩。”略頓了頓,黃宗吉再道:“愚弟覺著,生而當愛己,而後愛父母姊妹兄弟,再而後愛天下黎民。若是自個都不能愛護,怎能愛護旁人?”

此言顯見心胸狹隘,黃宗吉言畢淺笑側顏瞧去石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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