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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屬於程家的大日子，一家人整整齊齊都待在家裡。
程母把曬在窗外風乾的雞都取了下來，準備拿點幹香菇一起燉。
忙忙碌碌的，手洗菜凍的通紅，心裡卻火熱熱的。
外面桌上，程父開啟珍藏許多的酒，小心地給兒子倒滿：“阿遠，這可是爸之前用好多票好不容易跟人換得，陪爸喝一杯。”
程志偉也在旁邊小心地端起碗，有些酸溜溜地說：“大哥，這個酒平時都被爸鎖起來的，今天我也沾光了。”
“媽、春梅，你們也別忙活了，菜已經夠了。”大嫂看著一桌子菜，大聲喊道。
“快了快了，最後炒個馬蘭頭炒筍絲，再放個湯就好了，你們先吃。”程母手上不停，一邊回答一邊指揮著許春梅拿盤子。
許春梅一臉不情願，自己也是兒媳婦，怎麼就不能坐在那吃呢。外面好酒好菜的，都要被他們吃完了，自己可太吃虧了。但是她也不敢反抗，只能黑著一張臉表達不情願。可惜程母根本不在乎她怎麼想，也沒去看她臉色，反正她在程母心裡就是個手笨的。
終於做完全部的菜，程母和二嫂許春梅耶上桌了。桌上的菜沒被動多少，就一盤花生米吃了一半。
“你們怎麼不吃菜呢，天氣冷，菜冷的快，都吃啊，自己家裡客氣什麼。”程母看著他們男人就光喝酒，女人和小孩也只喝點水，嗑點瓜子，哪裡不明白他們是在等自己這個做菜的人呢。她拿起筷子就給孫子孫女夾了兩大塊雞肉，“小敏，榮榮，快吃，這個雞是奶奶特意找來的土雞，最營養了。”
兩人謝過程母，小口吃了起來。程母帶頭夾菜後，其他小輩才開始陸續動筷子。
許春梅許久沒吃到這麼大塊的肉了，猴急地夾了個大雞腿就往嘴裡送。程母最看不上她這副做派，但是大兒子一家在，大兒媳婦也在，她也不想讓二兒媳婦沒臉。為了公平，程母把另一個雞腿夾給大兒媳。
一家人都吃的開心。
午飯後，大家都不上班，搬了把椅子在客廳窗邊邊曬太陽邊嘮家常。
“志昂，鍋裡還熱著菜，你給奶奶送去。”程母做菜的時候，每個菜都特意留了點給程奶奶，那一盆雞湯，程母還把兩個雞翅膀掰下來留給了程奶奶。
程志昂應了一聲，跑到廚房，把它們放進飯盒，用舊棉襖包著出門了。
今日太陽大，程芝芝也窩在鋪著坐墊的小竹椅上，眯著眼休息，聽著旁邊家人的絮絮叨叨，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是很差。
可是，總有人要來破壞這樣的幸福感。
“芝芝，二哥聽說舅舅之前給你介紹的人家不錯。”程志偉突然冒出來這句話。
他想起前幾天舅舅突然來廠裡找他，說這個事情。
本來他是懶得理的，但是那人說如果成功了就給他200塊錢好處費。200塊錢可是他半年的工資啊，程志偉心動了。
這才有了剛剛的問話。
程志偉是真的覺得那戶人家很不錯，他也知道對方家裡其實窮的快揭不開鍋了，所有的錢都被用來買媳婦。但是這可是二百塊錢呢，有了這筆錢，他再添點甚至都可以買個小房子了，誰會不要錢呢。至於妹妹的死活，他才不在乎，不過就是個丫頭片子。
嘆了口氣，程芝芝正準備開始自己的表演，就看見程父憤怒地站了起來，直接一個大耳瓜子扇了過去。
“不要臉的東西，你知道那是什麼人家嗎，你就來勸你妹子。那戶人家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這是要推你妹妹進火坑嗎？”程父胸腔起伏，聲音震得耳朵疼。
程志偉被打的臉立刻腫了起來，程父那一巴掌可沒留著力氣，實打實的力道讓程志偉感覺眼冒金星，在許春梅的驚叫聲中，摔倒在地上。
“爸，你這是幹什麼啊？”許春梅尖利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志偉，你沒事吧。”
她蹲下來想扶起丈夫，可是程志偉的耳朵嗡嗡作響，她被一把推開。
“那家人，兒子殘疾沒有掙錢能力，父親早忙，家裡全靠他母親一個人撐著。你讓芝芝嫁過去，你到底什麼心理。”程母聽到這邊動靜，顫抖地指著程志偉。對於他被打這件事，也是一點不覺得心疼。
“我......我不知道，舅舅沒跟我說。”程志偉知道自己觸犯了父母逆鱗，哪怕他完全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家也不敢表露出來，只能把鍋全甩給舅舅。
“爸，媽，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坐在地上，捂著臉，可憐兮兮道：“舅舅那天來找我，說是有個很好的人家，可是你們不信他，把他趕出去了，所以來找我，希望我勸勸你們。我真的不知道那戶人家這麼糟糕，我還以為是條件特別好的呢。”
大哥程志遠看這情況，急忙站出來調解：“爸媽，你們別生氣，老二也是被人騙了。”他安撫著程父坐下來，又勸著程母。
程志偉這才敢起身。
他耷拉著腦袋，看起來一副被誤解的樣子，引得程父有點愧疚，畢竟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可惜，程芝芝可不是好糊弄的，他看二哥一下子讓全家人都心疼上他了，立刻拱火。她裝作不解地問：“二哥，難道你不知道舅舅是什麼人嗎？你以前不是常說舅舅那家人不可以相信嗎，為什麼這回什麼都不瞭解就來當說客了？”
“這......”程志偉一下子卡殼了。
“還是你嫌我在家裡煩，想把我早點趕出去，我的房間可以留給你們還沒影子的孩子？”程芝芝沒給程志偉喘息的時間，繼續問著。
許春梅雖然有這個想法，可是她可不敢說出來。不然讓人知道他們逼著才十幾歲的妹妹嫁人，這個名聲傳出去他們以後都抬不起頭來，她慌張之時，脫口而出：“舅舅答應給我們二百塊錢介紹費。”
“春梅！”程志偉知道這話一出，事情朝著更壞的地方去了。
這下連大哥程志遠都坐不住了，他攥著程志偉的衣領，生氣說道：“老二，我原以為你是無心，結果是你有意為之，你太過分了。”
“不是的，不是的。介紹費是他自己說的，我是想著如果他真的不錯的話，小妹應該去看看的。那既能成全一段佳話，又能拿點錢，何樂不為！我真的不是有意推小妹進火坑的。”程志偉害怕極了，他太害怕得罪全家人了，拼命解釋。
可是所有人都不信他，他的解釋太蒼白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