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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書法風格跟四九截然不同。”
夏若煙眉頭微皺，望著那個龍飛鳳舞的“和”字，開口說道。
“那是自然，字由心生，以字觀人，他的性子跟四九有很大不同，這書法風格自然也有區別。”
陳清夢點點頭，說道。
“不過，清夢姐你發現沒有，四九與唐非的書法裡，都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勁兒，這一點很像……”
夏若煙蹙眉思索，喃喃道：
“那種感覺，我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麼……”
陳清夢一字一頓說道：
“雖千萬人吾往矣！”
夏若煙聞言一怔，半晌才點點頭，幽幽說道：
“一樣的悲憫孤勇，一樣捨我其誰，一樣的道義獨擔，一樣的……飛蛾撲火！”
陳清夢勉強笑了笑，說道：
“別那麼悲觀，為什麼就不能是龍御九天，力挽狂瀾？！”
夏若煙怔怔半晌，才澀然開口：
“可是姐姐，你也知道，唐非拿走那幅字，門口的牌匾，那一套桌椅……四九留下的東西，破損的越來越多了……”
陳清夢默默點頭，無言以對。
二人看著書案上墨跡未乾的“和”字，陷入了寂靜當中。
半晌，陳清夢開口：
“我覺得唐非可以，你說呢？”
夏若煙唇角浮起一抹苦笑：
“他應該是可以的，可是，我就怕時間不夠，太晚了……”
陳清夢搖了搖頭，說道：
“或許，一切都是剛剛好呢……”
……
楚芷嫣的車上。
唐非開著車，而楚芷嫣卻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小師叔，你住哪裡啊？”
“彭城大學家屬樓。”
“是老家屬樓？不是新教職工小區？”
“對。”
“哎，那你的住宿條件可不咋地啊，那一片老家屬樓的年紀比你和我都大吧？！”
“還行，東區新一點。”
“再新也是三十年以上的老樓啦！”
“挺好的，主要是清淨。”
聊到這裡，楚芷嫣翻了個白眼，說：
“可不是清淨嘛，那裡住得都是些退休的老教職工，年輕人誰愛住那裡啊！”
唐非笑了笑：
“我跟那些老人家相處得還不錯。”
楚芷嫣又翻了個白眼，說：
“我看以後不能叫你小師叔了，得叫你小師爺了！”
唐非笑而不語。
經過這次緬北綁架事件的配合，他和楚芷嫣的關係突飛猛進。
他已經將楚芷嫣看做朋友。
最直接的表現，就是他願意跟楚芷嫣閒聊了。
就在這時，楚芷嫣的微信響了。
她看了一眼，臉上奇怪的神色轉瞬即逝。
“得！真被我這烏鴉嘴說中了，以後確實得像伺候師爺一樣伺候你了！”
她隨即便揚起手機向唐非晃了晃，無奈地說道：
“師傅說了，以後對你提出的一切資訊需求，我們彭城蘭門全部無償提供，括弧，全世界範圍！”
唐非聞言頓感意外。
他轉頭看了楚芷嫣一眼，沉默了幾秒問道：
“為什麼？”
楚芷嫣看了看手機，臉上有些迷惑：
“師傅說，如果你問起原因，就說……”
說到這裡，她頓住了。
唐非專心開車，也沒有催她。
“……就說將來有一天，她和陳師伯會有求於你。”
“師傅還說，你可以拒絕。”
唐非穩穩握著方向盤，疾馳的特斯拉將路燈的光柱一個個扔到身後。
他神色平靜。
內心卻絕稱不上安穩。
唐非的腦海中，反覆閃著兩個畫面。
一個是他初至鼎越大廈十八樓時，在九和公司牌匾前產生的“幻覺”。
另一個是今晚去的時候，在那塊黃銅牌匾上感受到的，那種不合常理的加速老舊。
此外，還有公司的名字——九和。
以及辦公室裡的那幅字，和今晚夏若煙讓自己寫的字。
都與“和”有關。
唐非有一種感覺。
鼎越大廈十八樓，九和公司的辦公室，應該跟自己的師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他不能跟老燈頭求證。
因為，從他獨自“收魂”的那一刻起，他就踏上了和門弟子的入和之路。
和門有規矩，弟子的入和之路，只能一個人走。
只有某些特殊情況下，才能主動聯絡師門長輩。
這點事情達不到他跟老燈頭約定的聯絡條件。
“我答應。”
思索良久，唐非還是點頭答應了夏若煙丟擲的交易條件。
蘭門為唐非提供資訊支援，未來有一天，唐非要幫夏若煙一個忙。
唐非知道，他是和門地支這一代唯一的傳承弟子。
師門的事，就是他的事。
況且唐非知道，有些事，就是命中註定。
世間沒有巧合。
那些看似偶然的事情，可能真的是——
剛剛好。
或許，就是命運找到了自己。
索性就答應了，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太好了小師叔，我們又能並肩作戰了！”
楚芷嫣的興奮溢於言表，她忍不住揮了揮拳頭。
“對了，小師叔，明天你有時間嗎？”
唐非微笑反問：
“有事？”
楚芷嫣裝作隨意地說：
“我請你看電影唄！”
唐非笑了笑，拒絕道：
“謝謝，不過我明天要出門。”
楚芷嫣有些失望，問道：
“去哪裡？”
唐非說道：
“這就看你了。”
楚芷嫣一臉疑惑，咬著嘴唇，歪著頭看向唐非。
唐非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心頭一跳。
沒想到這個下屬面前的冰冷女王，呆萌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收起胡思亂想，唐非說：
“等下到家，我畫個肖像給你，你幫我查一下。”
楚芷嫣點點頭，沒有再問。
特斯拉緩緩駛入彭城大學家屬樓東區。
路燈昏黃，落葉飄零。
一路走過來，也沒有幾家住戶是亮著燈的。
這裡的住戶本來就不多，而此時已經將近午夜，老人家都睡得早，這種情況也很正常。
這個開放式小區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到處都帶著破敗陳舊的氣息。
特斯拉的引擎聲音不是很大，但這個小區太安靜了。
所以，雖然道路上空無一人，一個活物都沒有，唐非也沒有開太快。
老年人睡眠都淺，萬一吵醒一位脾氣不好的，平白無故挨頓罵就不好了。
前面右轉，就是唐非租住的33號樓了。
他降下車速，右轉。
雪亮的大燈照射下，車輛正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