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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突然變得更加陰冷，而手機的溫度也瞬間降為正常。
“妹妹哎，我真的沒有動那個水龍頭，你……”
梅姨的聲音跟她的外表一樣溫和綿軟，慢條斯理。
唐非身周的那團陰冷如離弦的箭，帶著無邊地憤怒疾衝而上。
梅姨的聲音驟然停頓。
過了兩秒鐘，聲音又再次響起。
“……想怎麼樣嘛？你說嘛。”
這一次重新開口，語調沒有變，但語氣卻變得機械起來。
唐非向上走了幾步，站到樓梯轉角處看向二樓。
“這樣子撒嬢嬢，你搞這一屋子水淹了我的傢俱，我還要找人修這殺千刀的水龍頭，你賠我兩百塊錢，妹妹也不說欺負你，我再給你安排其他房間去住，我也不說別個了！”
大胖娘們把203的門口堵得嚴嚴實實，一開口氣勢十足，丟擲了自己的條件。
“好的嘛，給你兩百，這是鑰匙。”
梅姨絲毫沒有猶豫，立刻答應了。
似乎沒想到對方這麼幹脆地答應，把大胖娘們給整懵了。
她要賠償什麼的本來就是獅子大張口，就等著跟梅姨扯皮扯個七八個來回，她再勉為其難裝作大度地給她換一個房間。
也就順理成章地達成了換房的目的。
沒想到對方未戰先降，這讓大胖娘們一拳捶在了棉花上，一時間頗有些意興闌珊。
“喏，嬢嬢，這是204的鑰匙，你先搬過克住吧。”
接過梅姨遞過來的兩張百元大鈔和203的鑰匙，大胖娘們從鐵盤上拆下204的鑰匙遞給了她。
“好的嘛，妹妹，”
梅姨啪嗒啪嗒踩著水走進房間，隨後拖了一個碩大的行李箱出來。
她徑直走向204，開啟門走了進去。
“嘭！”
當梅姨的關門聲傳來，大胖娘們立刻笑眯眯地向唐非招了招手。
唐非走上樓，衝大胖娘們伸出了大拇指，滿臉地佩服與崇拜。
大胖娘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志滿意得地昂起頭，朝唐非亮出了微信收款碼。
唐非連忙掏出手機，給她掃了一千塊。
“回頭克樓下花兩塊錢買一卷生料帶，重新纏一下水龍頭就行了，把水拖拖乾淨就能入住。有啥事打姐電話，走了撒！”
大胖娘們今天吃完東家吃西家，賺得盆滿缽滿，又在唐非的崇拜裡得到了極大的精神滿足，走起路來都帶著風聲。
那一雙大腳丫子砸在樓板上，似乎整座樓都在跟著顫抖。
目送著大胖娘們消失在一樓，唐非收起笑容。
沒去管衛生間那個依舊往外滴滴答答漏水的水龍頭，他隨手帶上203的門，走向204。
梅姨的資料上記載，她每次做完一單生意，都會找個地方蟄伏個一年半載。
等風聲過了，再出來幹活。
唐非判斷，她選擇租住在船房村，應該就是要蟄伏起來。
所以唐非才利用大胖娘們，使了一招引蛇出洞之計。
他知道這個節骨眼上，梅姨不會輕舉妄動。
大胖娘們引她回來的理由合情合理，也不至於引起懷疑。
而且大胖娘們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潑婦，她犯不著為了一點這點事就跑路，萬一真的淹壞了人家房子，大胖娘們報警就更麻煩了。
2
所以唐非判斷，她應該會回來看看。
哪怕她真的見勢不對跑了，只要她還在春城，唐非也有很多種方法把她找到。
只不過是付出的代價比這樣更多而已。
剛剛站到204的門口，門就悄無聲息地開啟了。
面無表情的梅姨鬆開門把手，走進房中，坐到了床上。
唐非關上門，拉過房中唯一的紅色塑膠凳，坐到梅姨對面。
開始問話。
“那孩子在哪？”
“昨晚九點二十六分，被燕門的人接走了，我不知道現在到哪裡了。”
“地點？”
“韶光街358號春城園購物廣場。”
“怎麼交接的？”
“我給孩子餵了藥，塞在行李箱裡，直接交給他們。”
“他們幾個人？”
“兩個。”
“說一下那兩個人的詳細資訊。”
“都是男的，戴著口罩我看不到長什麼樣，身高都是一米七左右，普通話有些生硬，我聽不出是哪裡的口音，聽聲音都不超過四十歲。”
“他們怎麼帶走孩子的？”
“開車。”
“車型，車牌號，行駛方向？”
“哈弗H5,車牌號是滇N658X5，他們從韶光街右轉上了春融東街，再後面我就不知道了。”
……
唐非結束了問話。
任憑梅姨呆呆坐在床邊，他掏出手機，給楚芷嫣發了條資訊。
“查一輛哈弗H5,車牌號滇N658X5，昨晚九點半左右出現在韶光街，從春融東街駛離。”
楚芷嫣秒回：
“孩子在車上？”
唐非回道：
“對。現在動用你所有的資源，我要儘快知道孩子的下落。”
“包括警方。”
想了想，唐非又補充了一句。
“等下我會送警方一份大禮。”
楚芷嫣立刻回了兩個字：
“收到！”
發完資訊，唐非將目光重新投向梅姨。
她木然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啟相機，點開影片錄製。
唐非也開啟微信，對準梅姨，錄製小影片。
“我叫羅雪梅，今年65歲，是粵東省梅河市東山縣良封鎮大苗村人，今天在這裡坦白我這輩子所犯的罪……”
“1995年，我在粵東省花城市拐走一個5歲男孩，賣至閩省泉州市……”
唐非鬆開手指，將小影片發給楚芷嫣。
同時附上一條資訊。
“讓警方來抓人，你發那個定位，204。”
彭城市鼎耀大廈。
楚芷嫣看了一半影片，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給唐非回了一長串感嘆號。
然後她快速點開通訊錄，找到備註為“黑貓警長”的號碼撥了出去。
“小黑妞，想立功嗎？”
……
春城船房村的出租屋裡，梅姨的自我招供還在繼續。
“……1996年，我在粵東省花城市拐走一個3歲男孩，賣至粵東省增城市……”
“2000年，我在粵東省深市拐走一個6歲男孩，在去往江蘇的途中，因孩子過分哭鬧，我將他裝進行李箱，扔下了一座廢棄大橋摔死……”
“2005年，我和張平，楊平和劉洪一起，在粵東省增城迷暈一個女人，搶走一個1歲男孩……”
……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梅姨才不再說話。
看著她木然機械地點下錄製完成，感受著房間內越來越冷的溫度。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
唐非鬆開已經握得發白的指節，向著梅姨的身後輕聲說道。
“她的報應，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