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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將齊院首帶過來時，齊晨也跟過來了。玉如清見他紅腫著眼睛又看了看眼中也泛紅的齊院首終究是什麼話也沒說。
裴明珩臉上的易容妝剛上馬車時就被玉如清浸溼帕子擦掉了。此時齊院首正一邊把脈，一邊看著他的眼睛細細觀察。
裴明珩已經恢復了不少力氣，靠在車壁上問他。“可是白骨殤的後遺症？”
齊院首沒回答他的話，只是讓他換了一隻手再次號脈。
良久才放下，搖搖頭。
“不是後遺症。”他又從針包中拿出一根銀針，齊晨立馬點燃了蠟燭。齊院首看了看自己這個兒子，把銀針放在火上烤。“白骨殤未解，這是毒發之症。”
“毒發？”裴明珩睜大了眼睛，看看齊院首又看看玉如清。
銀針被扎入他的指尖，血珠落在銀針之上，潔白的銀針立馬就變成了黑色。“白骨殤無藥可解，先前犬子給公子把脈說白骨殤已解是因白骨殤並未發作，無從號脈。白骨殤與記憶共生，白骨殤病發之時，便是逝去的記憶迴歸之時。”
“記憶？”裴明珩想起昨夜的夢，那難道是他的記憶。
“記憶好壞多是個人多加雕琢，再加上年頭已久有些細節被放大多倍。這也就是白骨殤的絕境，他的蝕骨傷神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回憶。痛苦的回憶，欣喜的回憶，不管什麼被放大數倍都會衝擊人心，輕則迷失於回憶之中無法自拔，重則痴瘋顛傻，不知今夕何夕。”
他話一出，三人俱是一驚。齊晨從未聽說過這些。
“就沒有什麼緩解的方法？”玉如清問
齊院首垂頭思索片刻。“哎，說是方法不如說技法。只能不拿往日消失的那段記憶刺激他，讓他一直不要恢復便可。”
玉如清攥緊了他的手不發一言。
“老臣回去回撥一些藥，抑制白骨殤的蝕骨傷神之性……至於別的，還望公子保住心性，切莫迷失。”說完齊院首就要帶著齊晨退下。卻在拉開車門後又轉過身重重跪下。
“先前是老臣愚鈍，還望王爺多加見諒。日後……犬子就交給王爺了。”說完又磕了一個頭，良久未起。
齊晨趕忙去拉他。
“父親！”
玉如清只是抬了手。“齊院首言重了。本王與院首說到底都是為皇上做事。況且齊晨在這幫了本王很多，是本王多謝他數次相救。”
玉如清朝他拱了拱手。
齊院首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齊晨回過頭，工工整整的向玉如清行了一禮。“多謝王爺。”就又去追他的父親。
裴明珩看他們父子倆也想到自己的父皇，在他還小的時候裴德辰真的可以算是一個很不錯的父親。也是這般處處為他操心。
只可惜皇位之爭贏得也是他，皇權真的能改變一個人。有時候他真的在想，若是贏得是他三皇叔，五皇叔，七皇叔，他的父親是不是還會是那個疼愛自己的父親。
玉如清看他發愣，只以為是被白骨殤無解的訊息嚇到了，他把手覆在裴明珩的眼睛上。
“再睡一會吧，離皇陵還有許久的路程。”玉如清摸了摸他的眼睛。“有毒必有解，不必多心。”
裴明珩輕輕撥開他的手，搖了搖頭。“不睡了，睡得夠多了。秋祭人多眼雜被人看見我在攝政王這不好我還是回質子宮那邊。”
玉如清撇撇嘴。復又想起什麼似的笑著看他。
“找我的時候一句不微，一句如清叫的親熱。如今不找我了就是攝政王了？”
裴明珩聽他這麼說，剛剛退燒的臉也被羞的通紅。“我……我……”憋了半天最後憋出個“禮不可廢。”
良久他沒聽見身邊人的動靜，小心的側過頭看他，那人歪著頭正笑著盯著他儼然就是一副我就是調戲你了你能拿我怎樣的表情。
“好了，不逗你了。”玉如清拉著那人的衣袖。“春兒已經偽裝成了你的模樣跟著質子宮的馬車了，不然你以為質子憑空消失這種事鬧出來今日的秋祭怎麼可能這麼順利？”
“你先暫且在這歇一會，等到了地方我再讓你倆換回來。”玉如清哄他道。
裴明珩覺得他說的在理，況且此次秋祭他的任務本就是拖住玉如清不讓他與皇帝見面，自己在他身邊總好過另找理由，便也沒再推辭。只是睡是睡不著了，他已經睡了一天。玉如清也看明白他的心思，從馬車的桌子上拿了兩個畫本給他解悶。
裴明珩本來不抱什麼興趣，誰知上面的是邢文還是他最喜歡的武俠畫本，他很快就沉浸書中。
玉如清也拿起堆在一邊的奏摺看起來。
只是這裴明珩不知怎的，看一會畫本就要抬頭看看他，看一會畫本就要看看他。
玉如清被他這眼神折磨的沒法，無奈的放下奏摺，輕聲詢問他怎麼了。
“我是想救你的。”
玉如清失笑。“怎麼又說這個？我信你，你是想就我的。況且我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你面前，還能出軍將你虜來南禾便證明你早已救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