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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窮昏拎著一籃子水果，走到上官可的病床前，用兩秒的時間打量了下上官可。“你好，上官長官。”蘇窮昏伸出右手要跟上官可握手，“甦醒，字窮昏，瀟南省黨部部長。”
“這手還是不握為好。”上官可的手想從被子裡露出來，卻慕容霸用柺杖輕輕地敲了回去，“蘇部長，為什麼抓人不用弟兄們？是弟兄們業務能力差？還是就不信任弟兄們？還是蘇部長想借他人之手、赤匪之名除掉政敵？”
蘇窮昏被慕容霸一連串的質問問得愣住了，在蘇窮昏的眼裡，自從民國十六年那一天後，慕容霸每次見了自己，要麼點頭，要麼哈腰，今天怎麼變了？蘇窮昏很困惑，難道是因為躺在床上的上官可？ 蘇窮昏從籃子裡拿了個橘子，剝開：“慕容部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可能是遺傳吧，蘇窮昏也喜歡吃橘子，特別是緊張的時候，特別是手足無措的時候。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慕容霸眼裡充滿著殺氣，“上官可是我的人，誰要敢動她半根頭髮，我，跟他拼命！”
蘇窮昏感覺到了，他觸碰到了慕容霸的底線了，當然，慕容霸也向蘇窮昏暴露了自己的弱點。蘇窮昏從籃子裡隨機抓了幾個橘子放到慕容霸的手上：“給上官長官剝好，出來，有話說。”
“回來給你剝，可兒。”慕容霸在上官可耳邊小聲說道，給上官可一個摸頭殺就出去了。一出門，慕容霸看到站在病房門口的兩個人已不是自己人，心裡咯噔一下，往不遠處牆角一看，蘇窮昏正在一個接一個地吐著橘子籽，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未點燃的香菸。慕容霸害怕上官可遭遇什麼不測，一步不敢離開，便站在病房門口朝蘇窮昏喊道：“蘇部長！這是醫院！禁止吸菸！”慕容霸給蘇窮昏指了指掛在牆上的“禁止吸菸”的牌子，蘇窮昏立馬把煙塞回到煙盒裡。
慕容霸朝蘇窮昏招招手，示意他過來，慕容霸生怕遠離病房半步，上官可就有可能遭遇不測。蘇窮昏也曉得慕容霸的心思，便說道：“那兩位兄弟守了好幾個小時，怪累的，我叫他們去休息了。放心，羽化，南京來的人，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動呀。”
慕容霸半信半疑地走到蘇窮昏跟前，轉身，耳朵在蘇窮昏的嘴前，眼睛死死地盯著上官可的病房：“什麼事？蘇部長。”
蘇窮昏從中山裝的衣兜裡拿出一份電報，遞給慕容霸，說：“南京電報，說龍儒涉嫌通共的嫌疑，希望咱們有確鑿證據，把他緝拿歸案。”
“通共？即將赴任的瀟北市市長通共，你信嗎？前腳剛被南京發了委任狀，後腳又要查人家。南京那群人是不是沒事幹？腦子沒問題吧？別人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們倒好，用人家還背後查人家。”慕容霸大概瀏覽了下電報，把電報塞回蘇窮昏的衣兜裡，冷靜下來一想，南京的懷疑或許不是空穴來風，“再者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哈，龍儒真通共，你敢抓他？他可是龍家的大公子，你要是抓了他，龍家會放過你？”
“羽化兄所言極是呀，不要辦吶，得講究方式方法。”蘇窮昏緊皺起了眉頭。
“窮昏兄，龍大公子可是南京派去剿赤匪，要是剿著剿自己成了匪，變了顏色，黨國會被天下人所恥笑的。”慕容霸拍了拍蘇窮昏的肩膀，“我賭龍儒是屬於黨國的。放寬心，窮昏兄，我去看可兒了，她該想我了。”
“羽化兄！”蘇窮昏喊住慕容霸，“我有個疑問，為什麼南京派人的命令我沒有收到？”
“怎麼沒收到？朱雀的資訊是上官可打電話透露給省黨部的，蘇部長還抓了自己人。”慕容霸又反問到蘇窮昏，“汪先生的話傳不到我的耳朵裡，蔣先生的命令怎麼可能傳到窮昏兄的耳朵裡呢？”
蘇窮昏有點啞口無言，感嘆到：“派系林立，中國只是形式上統一而已。”
“我們做好各為其主就行了，怎麼統一，是大人物考慮的事，咱們就不要操心了，窮昏兄。”慕容霸用手背拍了拍蘇窮昏的胸膛。
“可，我是黃埔生。”蘇窮昏划著火柴，點了一支菸。
“不說我還忘了，窮昏兄是黃埔三期的軍官生。蘇部長有著“升官發財請往他處，貪生畏死勿入斯門”的情懷。不像我，只想苟活。”慕容霸拔掉蘇窮昏嘴裡叼著的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窮昏兄，這是洋人醫院，得守他們的規矩，不然會有麻煩的。”
蘇窮昏不屑又無力的說道：“洋人，這兒不是中國的土地嗎？不應該洋人守咱們的規矩嗎？”
“蘇部長，可以到醫院門口去抽菸，想怎麼抽，怎麼抽，想怎麼感慨，怎麼感概。我該去給可兒剝橘子了。”慕容霸把蘇窮昏支走後，立馬跑向上官可。
明月掛在高處，散落下的月光飄進了被黑夜籠罩的房間。數不清，這是朱雀和玉蝶第幾次接頭，也數不清，這是第幾個新的聯絡點。
“怎麼搞的？上官可怎麼還活著？你知道她活著省委有多危險嗎？”玉蝶有些生氣。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本來可以水到渠成，借刀殺人，等著上官可掉腦袋。不知道慕容霸從哪知道的訊息。”
“省委給你的最新任務是，龍儒在去赴任之前，要龍儒和上官可腦袋落地，否則省委可能會遭受滅頂之災。”
“龍儒不是自己人嗎？”
“誰給你說自己人？一個販賣鴉片、欺行霸市、殘害革命黨的人怎麼可能是自己人？他和上官可是敵人派來對付我們的，他們心狠手辣，無惡不作，不要對他們抱有別的什麼想法？朱雀。”
“曉得了，姐。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