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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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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二姑說,她的童年是十分悲慘的,還記得幾年前挺火的一個詞兒叫吊打,而二姑則是結結實實感受到了這一點的人。

二姑從小就被爺爺嚴厲的對待,興許是因為大姑跑了吧,所以二姑肩上的擔子是越來越重,尤其是上小學的時候,那時的小學只有五年級,而因為我們家的姓氏,導致了二姑一進班級裡就被叫著“赫魯曉夫”的稱號,小學年級時的女生沒發育,也沒什麼力氣,只能乾生氣或者生悶氣,還不敢回家告狀,因為回家告狀以後還會被爺爺狠狠地罵一頓罰到門口跪著,必須保持著頭頂上的板兒磚不能掉。

也許是遺傳也許是天賦,但是我的幾個姑姑在班裡的成績都是排前三的,二姑自己也都說沒怎麼努力就考的很高,大抵是我們那裡太偏遠了吧,那時最有意思的場景就是看著家門口的四個女娃跪在那裡頭上頂著板磚,路過的大人雖然不說什麼,但是二姑三姑的同學們都會跑來罵些“地主崽子”什麼的話,二姑作為現階段家裡的老大,也是敢怒不敢言。

在其他幾個姑姑還有我爸和大伯的印象裡,無一不是對二姑佩服的,三姑說二姑籃球打的好,四姑說二姑寫字寫得好,小姑說二姑學習學得好,我爸說二姑打架厲害,大伯說二姑對他很好。

初中以後,二姑加入了籃球的校隊,雖然二姑現在在我面前看起來並不是很高大,但是在老爸他們眼裡,二姑一直都是他們的榜樣,無論學習生活亦或者為人處世都是。

二姑說,有一次三姑被人欺負哭了,二姑拿著老式的那種木棍掃把就衝到他們班去了,直接用著棍子的那一頭兒指著那個男生質問他為什麼要欺負三姑,男生說地主崽子就應該被批鬥,二姑也不客氣了,直接一棍子上去抽倒了他,他爬起來一邊叫喊著“地主崽子殺人啦”一邊發瘋似的跑,而二姑也就在後面發瘋似的追,直到班主任進來瞪了二姑一樣,然後問道:為什麼打架?二姑答:他欺負我妹。老師又說道:下課來我辦公室。還有你,回你座位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學生時代的老師都是喜歡好學生,哪怕是二姑這樣子也只是被老師說下次不要在班裡搗亂了,二姑一邊回憶著一邊滿是皺紋的臉上更是多了些褶子。

後來有一次有人直接欺負上門了,來院子裡罵,二姑哪能慣著你?直接衝到人家家裡罵,爺爺奶奶對於那件事的態度,二姑也沒有多說,但自從那以後,好像就沒什麼人敢找我們家人的事兒了,因為連隔壁連隊的人都知道了,我們家有這麼一個硬茬兒。

後來我爸出生了,二姑在上學時被迫休學一年帶我爸,再後來也沒上學了,也是跟大姑一樣,早早地就出嫁了,但和大姑夫一樣,二姑夫當時家裡也很窮,給不起彩禮,好像當時很駁了我們家的面子一樣,爺爺奶奶知道二姑要結婚了,一再反對,當時二姑拿著兩床被子想請奶奶做個被套,可是奶奶從她進門開始破口大罵到她出門,我不知道二姑是什麼心情,但是那是她最親的人了,二姑走之前說:行了,你也別給我做了,我不稀罕你做的。結果奶奶還真沒做,直到婚禮那天也沒有。

二姑夫和二姑的婚禮是簡陋的,二姑夫的爸爸媽媽就給了二姑幾百塊錢,買了傢俱基本上什麼都不剩了,以至於二姑結婚的那天甚至穿的不是新衣服,二姑夫的爸爸媽媽也對二姑夫很狠,但是具體有多狠,二姑夫也只是說:害,那都是過去了的事了,沒啥說的。二姑夫不說,但是二姑說啊,二姑說二姑夫的爸媽從一開始就看不上她,哪怕已經過了這四五十年了,已經看不上她這個兒媳婦,二姑夫的兩個姊妹,一個在博樂一個在庫爾勒,哪怕老太太臨終了,也是二姑照顧到最後的,所以二姑常說:唉,我的命苦啊。眼睛裡也常會反光,不知道是淚水還是年紀大了的原因。

二姑和二姑夫年輕時可是做了個大生意的,二姑夫我只能用四個字形容他:才華橫溢。至少他是我見過真的很牛的人了。哪怕都已經六十多了,依舊在照顧老母親的空閒之餘去樂團彈電子琴,拉小提琴,年輕時的二姑應該就是這樣被騙走的吧。二姑夫靠著才華再加上自己的能力,借錢開了個糖廠,那兩年周邊大大小小的縣城以及連隊的月餅,都是從他這裡走的,手下百十號人,那時的二姑夫可真是風光啊,每到逢年過節,像元宵節,兒童節,中秋節,更是厲害,糖餅跟流水似的出,一輛輛車從這裡跑往周邊的連隊縣城,本來有幾個大老闆看上二姑夫,他們投資,讓二姑夫全權代理,到時候每年還有分紅拿,但那可是幾百萬啊,二姑夫沒那個膽子,二姑也沒有,二姑提到這兒的時候也是搖著頭嘆氣:唉,自己就沒那個富貴命啊。

二姑到沒說為什麼不幹了去開商店,但是這點在我爸那兒倒是聽說過一些,說是二姑父為了利潤往裡面摻麵粉,最後沒人買他的糖了,最後也就倒閉了。

二姑最後開了快三十年的商店,盡她所能去給她的後代提供一個良好的環境,讓我的表哥不用那麼辛苦那麼的累,我也常常很羨慕我的表哥,但我的表哥也沒讓二姑失望,他也是我們這一輩兒裡面最孝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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