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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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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寫些什麼,我個人本身也不怎麼會寫作,就當是我這短暫的二十載的回憶錄吧。

我媽拿到準生證的那天,坐上大巴和我爸一起打算回老家去報喜,但也趕了巧了,爺爺就在那天走了。後來從我的師傅那裡聽來的說,我這樣的人,是狗命,生來就是克父母的,就是不克死自己的父母,也會剋死爺爺奶奶,這話到現在我也是將信將疑。

在爺爺走了的七個月之後,我呱呱墜地了,由於頭太大了,只能手術中途轉換成剖腹產,到現在老媽還時常因為腹部也還是有著一道很明顯的疤痕而唸叨著。

她時常會說起當時懷胎九個月挺著大肚子也要堅持著上班,有多努力多辛苦,老爸一個人跑去廣西打工也不管她,吧啦吧啦的一大堆,但是當老爸回來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好好的過日子,畢竟要是好好算下來,我爸也算是半個倒插門了。

他們結婚的時候很窮,爺爺只給了我爸三千塊錢買傢俱買些新被套新衣服做日常用品,但是老爸的朋友在家裡住了一晚之後,那三千塊錢就不翼而飛了,直至今日,他想起來依然會長嘆一口氣,然後咂兩下舌,說上一句“我真是瞎了狗眼了。”

他們的結婚沒有彩禮,也沒有嫁妝,但是姥爺還是自掏腰包擺了七八桌,結婚的那天是十二月中旬了,剛好農民都歇息了,所以大家都有空來參加婚禮,我媽穿著一身大紅色,臉上抹了膩子般的白,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那仰月嘴,還真有幾分樣子,我爸也是穿上了一生只穿一次的西裝,那時候他還很瘦,雖然他的三白眼一直都很嚇人,但是就照片來看,嘴角從來沒有下去過。

他們結婚的那天我戒了很多年酒的七十歲的爺爺和我那五十出頭的姥爺喝了個酩酊大醉,姥爺現在想起爺爺,都會讚歎一句“你爺爺啊,那酒量真好,七十歲了還那麼能喝。”可惜了,我是沒有親眼見證的機會了。

我爺爺和我的姥爺一共就見了三次面,訂婚一次,結婚一次,葬禮一次,也許人生向來就是如此,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來。

我的爺爺是在59年來到的新疆,那時候三年自然災害,我爺爺的堂弟他們留在了甘肅,而他則是逃到了新疆,畢竟那時的新疆,只要你肯幹活兒,那就餓不死。

他讀過幾年私塾,更是寫的一手好毛筆字,那自然在連隊裡可謂是混的風生水起,爺爺是27年生人,到新疆時已經是32歲了,當時也是當上了整個團部最年輕的小學校長,眾人合照時,周圍的人都是清灰色的土衣裳,破棉褲,只有他一襲白衣白褲,鶴立雞群。

他們來新疆的時候,就已經帶上我的大姑了,而我的大姑和我姥姥是同一年生的,今年都是七十歲了。我的奶奶是一個偉大的人,她這一輩子生了七個孩子,並把他們撫養長大,我覺得她真的很了不起,可惜在我三歲那年,她也是七十五歲病逝了,對於她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於淺薄,以至於我只能從他們的口中來想象出她。

老爸說,家裡一家老小九口人的衣服褲子鞋子都是你奶奶一個人做的,而且你奶奶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文化水平雖然不怎麼高,但是跟著你爺爺也有那麼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別看你爺爺在外面有多威風多牛,在家裡老婆生氣了照樣揹著我們偷偷哄呢。

老爸給我對於奶奶的第一印象就是,馬氏糊糊,因為奶奶姓馬,而老爸小時候每天早上都和我的姑姑們擠在一起和奶奶熬的糊糊,我想這便是他童年的味道吧。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爺爺奶奶應該是一兒一女,哪怕再不濟,家裡也不會有那麼困難,可是老二在八歲的時候病逝了,這也就是為什麼我會有五個姑姑的原因吧。

或許是那時候的人重男輕女吧,非要生出一個男丁不可,可是接連生下來四個閨女之後,爺爺也開始迷惘了,難道這是上天對於他的懲罰?就這樣,我多了一個大伯,他是我奶奶的親姊妹的兒子,他們家已經有兩個兒子了,實在是養不起了,畢竟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但是又生了一個兒子,正巧我奶奶沒有兒子,於是便抱給了我的奶奶,而我爸也就是在“唉,有就生吧”的情況下,出生了。

爺爺的小學校長當了五年,就到了66年,文革時期,爺爺的脾氣也就是在那時發生了鉅變,變得孤僻,變得沉默寡言,整天耷拉個臉,掛沒掛牌子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二姑在那時被班上的同學天天欺負,叫著地主崽子,編著順口溜去罵,更有甚者直接去欺負她,二姑回家告訴爺爺,爺爺反倒是氣的破口大罵她沒出息,叫她跪在門口認錯,她不理解為什麼爺爺要這樣做,老實說,我也不懂。

大姑早早地就嫁出去了,爺爺奶奶兩個人的破口大罵也沒能攔著大姑的死心塌地,大姑夫家裡很窮,比我們家還窮,五個兄弟姐妹,三個兒子,連一間像樣的房都住不起,但大姑依舊毅然決然的跟著大姑夫吃苦去了,也就只有除夕和中秋才會回來看看爺爺奶奶。

大姑和二姑相差了一輪多,所以她們之間其實也有很深的代溝的。大姑的早嫁也就意味著二姑一個人成了家裡的頂樑柱,一個月才二百克清油,那時奶奶已經讓二姑做飯了,說什麼甘肅的女人就是要這樣早早地學會做飯以後才好嫁人,於是二姑便踩著小板凳踮著腳尖開始學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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