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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姐姐,妹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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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姐姐,妹妹,她

劉玥怎麼也沒想到,之前她教訓的孩子,還能再整出么蛾子。一大早,她被叫到年級組長黃明辦公室,原來有家長投訴她不負責任、孩子在受到老師批評之後情緒不穩定。

“他對著我大喊大叫,我是批評了,這不應該嗎?”劉玥說明,“而且我就事論事說了幾句,又沒羞辱他,更沒體罰他。”

“這孩子近日情緒不穩定,家長帶去醫院檢查,醫生說自閉症犯了。這孩子有自閉症,你還刺激他。”

“我不知道啊,沒跟我說啊。”劉玥無語了,誰也沒跟她說過這個學生的情況,

“之前家長確實沒跟老師說過,但這事你確實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家長把錄音發我了,我都完整聽完了。你訓斥人孩子,家長拉著孩子道歉,你居然不回應,這是做老師的態度嗎?”

“我已經把事情說明白了,他們還想我怎麼樣?”劉玥不明白了。

“家長的要求是換老師。因為別的老師孩子適應的很好,他們不可能讓孩子去適應新的環境。”

“我教的是三十多個學生,不是他一個學生。如果把我換了,其他學生沒有意見,我也沒話說。”劉玥無語了,如此無理取鬧的家長,擺著“我弱我有理”的態度,就真當可以聽之任之?

“讓誰離開都不合適。我也跟家長說了,劉老師是認真負責的老師,只不過這次沒考慮全面。”隨後,領導說了他的解決方案,“各自給對方一個臺階下,你跟孩子道個歉,孩子先休養幾天,等情緒穩定了,再入學校學習。”

“我沒有做錯事,為什麼要給他道歉呢?”劉玥不肯動搖自己的立場,她還強調,“如果學校覺得我有問題,就處分我,如果覺得我沒有問題,也別讓我去搞這種糊弄人的事,我可做不到。”

“你這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黃明拿她無可奈何,最後安排班主任去探望孩子,代為道歉,這事才算平息。

隋寧寧在新崗位已經待了一個多月,這個月她仍然沒有產出,只是積累了厚厚的合作方名片。她每日都會與之交流,推薦公司專案,功夫不負有心人,有家有聲平臺表示願意採購他們的部分有聲版權。

合作的有聲平臺來公司拜訪,隋寧寧和主編王喜全接待對方。大家相談甚歡,交談的順利,最後王喜全留隋寧寧單獨和對方報價。隋寧寧拿著公司給她的參考價格沒有加價就報了,一番討價還價,最終每本書都壓在了底線價格。因為有兩本書的價格,隋寧寧無法再讓利,還沒有簽約成功。

因為報價環節的失誤,編輯部非但沒有對隋寧寧成功簽約第一單表示恭喜,王喜全還批評她“給公司造成了損失”。職場這種“打一棒子給顆棗”的做法,可實在是欺負人。隋寧寧心裡委屈,她幾乎要當著領導的面發作,可她毫無底氣。

擺在她面前很現實的一點是:現在的工作她還做的一塌糊塗,她所做的努力,都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繼續自己的職業生涯,而不是撂擔子走人。

又到了選題會時間,隋寧寧提交了自己的選題。現在的選題會,她要全程聆聽,以便了解每一本書,方便日後進行銷售。她的選題被安排在最後。

她這次提交的是一個財經類的選題,作者是駐日多年的記者,內容是關於日本家電產業興衰的行業啟示錄,在她介紹了選題之後,同事們都一致認為是個很棒的選題。

可王喜全不這麼認為,他認為關於日本家電產業發展的研究,領域太小,目標讀者群有限,他沒有透過隋寧寧的選題。選題沒過,隋寧寧心情低落,更讓她難過的是,主編接下來說的話。

王喜全是這樣同她說的:“寧寧呀,你要記得你現在是我們的商務總監,要負擔起商務這塊的工作,開啟工作的新局面。要努力從編輯轉型成商務,而不是還在執著於挖選題,策劃新的圖書。那會佔用你大量精力,你還是要把重心調整到新的工作上。”

“我的KPI總要想辦法完成,又不讓我幹這幹那,各類限制……我怎麼完成呀?”隋寧寧受不了了,終於和主編頂嘴了。她每年的KPI是死的,這一部分又沒有變動,可她人是活的,做的工作卻被框死,這讓她很難受很憋屈。

“所以你要在銷售上多做功夫,多鑽研,有聲合作是個很好的開始,你再繼續多渠道拓廣,想辦法在這塊突破。新業務,才是你完成KPI的關鍵。你明白嗎?”王喜全和她講道理。

“我知道了。”既然無法改變,那她只能接受。

當日,公司入職了一位新編輯,是個剛研究生畢業的女孩,是王喜全招的,由馬天麗負責帶。

女孩叫金晨陽,就坐在隋寧寧對面。

“她應該是代替自己編輯職務的人吧。”隋寧寧在心裡想著,“公司不是不需要編輯,而是不需要她這種陷入瓶頸期的。”

金晨陽跟隋寧鵬一樣大,這讓隋寧寧意識到,她差不多在跟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一起上班。當初她剛上班的時候,隋寧鵬還讀

隋寧寧感慨:“如今已經是95後的天下了,未來已來,難以想象。”

金晨陽得知隋寧寧住之江,她便毫不客氣地讓隋寧寧順路載她一程。路上,金晨陽一直在跟隋寧寧說話。

“寧寧姐,老王好像挺嚴的,他平時會不會罵人呀?”老王就是王喜全,他才36歲,卻已經是編輯部年齡最大的。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總不能說王喜全罵人不帶髒字吧。隋寧寧記得自己剛工作的時候,也喜歡打探八卦,為此就捱了馬天麗的批評。

“副主編我看她在跟人討論孕吐的事,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確實懷了,別說我告訴你的。”她已經猜出來了,隋寧寧便也如實相告。

“幾個月了?看她肚子蠻小的,應該不會超過四個月吧?”

這小姑娘咋那麼厲害呢?隋寧寧笑笑,沒有回答她。

把她送到目的地,金晨陽向她感激,並對她說道:“寧寧姐,你跟我順路,以後我每天上下班都搭你車行不行?我可以出油費的。”

“上班的話不大行,有時候我男朋友要坐我車出門的。下班的話,我們加班比較多,如果差不多時間的話,我可以帶你。”隋寧寧很享受一個人開車回家的感覺,四面無人,只有音樂,任思緒漫遊,讓她帶一個陌生人,挺不自在的。

“你男朋友好幸福。”金晨陽笑著表示,又提醒隋寧寧,“不過不要對他太好哦,你會吃虧的。”

這小妹妹了不得呀。隋寧寧嘖嘖稱奇,她提醒金晨陽:“男女朋友就該互相幫助,別太信網上教女孩怎麼做的文章,哪有那麼多好男人等著你去接盤的。”

“所以,我寧願單身呀。”她嘻嘻笑著走開。

隋寧寧看著金晨陽,她覺得自己以前也是她那樣的,隨心所欲,肆無忌憚,可那時候的她,不如金晨陽聰明、清醒,她總是稀裡糊塗的。

稀裡糊塗間,就交往了男朋友;稀裡糊塗地,走進了與專業完全不一致的領域。雖然擁有了很多,收穫了很多,但不得不說,這一路走得挺辛苦的。

隋寧寧收到弟弟的求助,隋寧鵬畢業租房,需要借用一筆錢。她二話沒說,給弟弟打了五千塊錢,錢不多,只夠隋寧鵬在杭州偏遠郊區租個小單間。

隋寧鵬和她不一樣,隋寧寧小學還愛玩,成績在班裡倒數,上初中後卻如春筍般冒了出來,出類拔萃,考進了名牌大學;隋寧鵬成績則一直不上不下,上初中時更是偏科,英語考不及格,哪怕隋寧寧教導,也有心無力,最後讀了職校,本以為他以後會進廠打工。

意外的是,他高考那年,浙江省預計招錄的人數竟比報名參加考試的人數更多,分數線只有200多分,基本上只要參加了考試就能上大學;隋寧鵬高考時人品爆發,平時從來考不及格的英語,竟然及格了,他得以進了杭州一所不錯的交通類大專院校。

遺憾的是,填志願時,隋寧寧讓弟弟報考軌道交通專業,將來做一個地鐵司機,想法很好,卻沒看清楚該專業只招普通高中的學生,導致隋寧鵬被調劑到了個偏門的專業——船舶工程技術,這個專業的出路,是做海員,還是去造船廠,隋寧寧也頭痛。

隋寧鵬每學期的學費,都是家裡出;每個月的生活費則問隋寧寧要,主要是方便轉賬,畢竟父母打錢還要專門跑一趟銀行。父母過年時,都要給隋寧寧一萬塊錢,說是把弟弟的生活費給她,但她從來沒有收過。

“我想租個有獨立衛生間的,大概要一千五一個月,你再借我1000唄。”

“你送外賣賺的錢去哪了?”隋寧寧疑惑。弟弟在大學期間還去奶茶店兼職,自稱是“奶茶小哥”,應該也賺了些辛苦錢。

“之前給女朋友買了個手機。”隋寧鵬老實交代。

“我可真羨慕你女朋友,你什麼時候給我買個手機呢!”隋寧寧問她。

“老姐,等我拿到第一份工資,就給你買。”隋寧鵬承諾。他喜歡叫她老姐,隋寧寧可不愛這個稱呼,嫌棄把她叫的又老又土。

“剛畢業,工作又沒找到,要求那麼高是為哪般?”隋寧寧還在追問。。

“我想把女朋友接過來,嘻嘻。”隋寧鵬發著可愛的表情包,向姐姐撒嬌。

“好吧。”隋寧寧當即又給他轉了一千塊錢過去,她多問一嘴,“你現在工作都沒找好,就要把女朋友接過來呀?”

隋寧鵬的女友是他大學時談的,在老家當幼師,不過她只看過照片,從來沒有見過真人。她記得女孩子面板白皙,臉圓圓的,有雙大眼睛,很是可愛。

“我準備先去做外賣騎手,再繼續找工作。”隋寧鵬提到自己的過渡計劃。

“好吧,我儘快幫你解決工作問題,會去催催姨父。”她承諾會幫忙。雖然隋寧鵬讀的是大專,但一畢業就送外賣,這無論如何,讓人有些落差感。

“好在弟弟肯吃苦。”隋寧寧暗自慶幸。雖從小在農家長大,她可是做不了體力活的,倒是隋寧鵬幹活不含糊,媽媽身體不好,他假期都會在家幫忙燒飯、幹農活。

隋寧鵬是她的田螺弟弟呀!隋寧寧一直認為,她和弟弟的感情很好,但外人不這麼看。她記得剛和何樂洋在一起的時候,何樂洋的父母知道她有個弟弟,還有意無意地提醒過何樂洋,“她有個弟弟,以後姐姐肯定都要幫弟弟的。”

何樂洋當初沒當回事,不過以後他會怎麼想呢?隋寧寧不得而知。

因為隋寧鵬工作的事,隋寧寧決定去參加姐姐吳冰倩孩子三週歲的生日宴會。吳冰倩是吳岳雲和陳如君的第一個女兒,是隋寧寧同父同母的親姐姐,她也在杭州,住在杭州西湖邊的高檔小區裡。

平常不走動,如果不是要聚會,隋寧寧差不多都忘記自己在杭州還有個姐姐。小外甥的宴會設在錢塘江畔的永珍城,為了進一趟城,隋寧寧精心化了妝,穿著白色繡花襯衣,下穿緊身皮褲,外面配個針織開衫,便美美地出門了。

到了指定餐廳,吳冰倩一家人已熱情恭候。吳冰倩和小外甥穿著親子裝,身材纖細如少女,屬實是辣媽。

小外甥個頭不錯,眼睛圓圓的,才三歲的孩子就和媽媽一樣,穿著大牌衣服,屬實贏在起跑線上。他看隋寧寧的眼神,鎮定自若又疏離,在媽媽的引導下,他也開口叫隋寧寧一聲“阿姨”。

隋寧寧都有些不好意思當他“阿姨”,隨意逗弄他幾句,喚了孩子的名字,祝他生日快樂,試著拉近距離。

這時,有人叫她“姐姐”,隋寧寧轉頭,便見到了她和吳冰倩同父同母的妹妹吳冰玉,這個妹妹比她小三歲,大學畢業後便留在了杭州,在父母的安排下,進了國企上班。

“寧寧!”中年女人又粗又響的聲音傳來,陳如君見隋寧寧到了,笑臉相迎。

“阿姨,姨父!”隋寧寧看到陳如君,還有她身後高瘦的男人,主動打招呼。她很不想叫他們,但又不得不叫,只能把聲音壓低些。

三姐妹還有她們的親生父母在此時難得聚在一起,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大家都在看著隋寧寧,似關心她,似擔心她受苦受累。跟姐姐比,她面板偏黑、五官樣貌不如姐姐好看;跟妹妹比,妹妹穿著一件黑色的小禮服裙,波浪卷的頭髮閃閃發光,她也黯然失色。

她是三姐妹中最不起眼的,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她是妹妹,卻沒有被姐姐寵著,格外照顧著;她一直當別人的姐姐,當姐姐當多了,很是辛苦,她從來不知道當妹妹是怎麼樣的感覺。

她也是姐姐,這是她熟悉的角色,此刻的她卻沒有和親妹妹親密無間,主動地去拉手,噓寒問暖。

她就是如此彆扭的一個人,彆扭地讓人心疼。親生父母把眼光投向她,飽含哀憐與深情,像是凝視一位瘦削的非洲饑民;又炙熱難當,彷彿她還是當初剛出生時被她抱在懷裡難以割捨下的嬰孩。

也對,距離拋棄她這件事,已經過去近三十年了,他們未太多參與她的成長,對她的記憶,確實是在出生那一刻最深刻。骨肉分離那一刻的苦痛,被丟棄的隋寧寧卻是渾然不知,他們卻是肝腸寸斷,迄今仍是記憶猶新,才會時時對人提起,還覺得那是一件值得和其他人分享的寶貴經歷。

“你老公沒來呀?”姐夫錢德藝迎面走來。錢德藝人如其名,有錢有德有藝,次序也很正確。有錢排第一名,他是個富二代,父親開律師事務所,杭州西湖邊好幾套房子,坐擁最好的學區房,一家人的行頭都是奢侈品,有錢這點就不用多說了;有德徘第二,錢德藝從小父母教導嚴格,對吳冰倩也極是體貼,家人都誇讚他,算是有德之人;有藝排第三,這位姐夫雖然長相一般,身材有點胖,但唱歌好聽,讀大學時還拿過校園十佳歌手。

當然,姐夫的名字解釋,是隋寧寧想到的,她曾在姐姐的婚禮上解釋給大家聽,大家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對她印象深刻。

“是姐夫啊!他臨時有事。”何樂洋是不願和她一起來這種場合的。他們在一起的最初,何樂洋便知道她是抱養的,他對她有絲同情,對拋棄她的人有絲鄙夷,卻也承認,如果隋寧寧在千島湖的家庭長大,生活和閱歷可以提升一個臺階。

何父何母也跟何樂洋旁敲側擊問起過千島湖的家庭,他們提了很多看法,何父最離譜的說法是:“你是老二,要是你這老三親妹妹跟你龍游的弟弟結婚,你千島湖爸爸就圓了生兒子的夢,你們兩個家庭親上加親。”

隋寧寧當時聽完,臉都綠了,這尷尬地可以摳出一道地縫,可她也硬氣地回了句:“你那麼有想法的人,去給離婚家庭出主意,可以挽回無數家庭,你咋不去做老孃舅呢?”

何父何母也哈哈大笑,知隋寧寧生氣,之後他們沒敢再拿這事開玩笑。

宴會開始,隋寧寧和主人的好友坐在一桌,大家知道她是吳冰倩的妹妹,都對她感到好奇。

“之前都沒見過你,你是在外地嗎?”她身邊的一位中年女士和她說話。

“我在杭州,住在轉塘,過來挺不方便的。”她笑著表示,總不能說自己和親姐姐不熟吧。

“聽說你是個作家?”對面一個穿著焦黃針織衫的女人看著她,和她說話。

“很久之前出版過一本小說。”隋寧寧有些羞澀地表示。

“寫小說能賺多少稿費?”女人繼續追問。

“賺不了多少,所以我去上班了。”這群有錢人,還好奇寫小說有多少稿費呀?隋寧寧真的無法報出少得可憐的數字,只能敷衍過去。

宴席上,她聽女人們吐槽學校的老師逼孩子道歉的事,也聽她們討論哪傢俬人訂製手工好,聽她們講最近練習書法的心得體會……她聽得津津有味,也適時插話,和眾人觥籌交錯,也算是表現得體。

宴會過後,賓客散去,隋寧寧留了下來。她找到吳岳雲,深吸一口氣,鼓足很大的勇氣,試著再次跟他請求:“爸爸,弟弟已經畢業了,他急需找好工作,去開遊艇他專業對口,希望爸爸你能儘快幫忙定下來,讓他早點過去。”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喚他“爸爸”,吳岳雲連連點頭,承諾這週迴去就把事辦好。隋寧寧記得,之前千島湖的表姐告訴她,“你只要叫他們一聲爸媽,他們會把他們有的東西也給你的,什麼車子、房子。”隋寧寧聽到的時候,很是高傲,無動於衷;而今,因為弟弟的事有求於人,她竟然妥協了。

她一直沒有開口叫他們“爸媽”,她覺得那是一種背叛。儘管她的養父母在她讀大學之初就告訴她:“你有兩個父母,有四個姐弟,這是你的福氣,你兩頭都要孝順的。”

隋寧寧考上浙江大學,對於她的親生父母和養父母來說,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她是四個姐弟中成績最好的,姐姐和妹妹上著補習班也趕不上她,遑論弟弟成績一直拉胯。

吳岳雲給她包了1萬元的大紅包,還邀請他們全家去千島湖旅遊。吳岳雲更是包下了漁船,邀請了自己的幾位商場好友一道,隋寧寧帶著養父母、弟弟、還有當時在世的龍游老外公,大家在漁船上吃著千島湖有機魚,飽覽湖光山色,其樂融融。

“寧寧,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女兒!”吳岳雲在酒桌上藉著酒興,跟親朋好友如是說道。

“你爸爸很厲害的,你讀大學讀研究生,以後找老公,都讓他支援你!”吳岳雲的朋友看著隋寧寧說道。

隋寧寧卻看向了自己的養父養母,還有她90歲的外公,他們都有些尷尬地坐著,一時間隋寧寧覺得他們太過委屈了。

她更不可能在他們的誘導下喊一聲“爸爸”,她沒有接話,而是埋頭吃起了東西。

在她心裡,她只有唯一的父親母親,那就是她的養父養母。天底下怎麼會有像隋宗明和劉玉香這麼好的爸爸媽媽呀!雖然被人拋棄,但她作為女兒,在養父母家中,沒有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寧寧,你工作多年了,適當要買一些好點的衣服的,不要捨不得。”李冰倩跟她沒說幾句話,此刻刻意提醒她,要注意打扮。

隋寧寧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嫌棄她土唄。此地就是永珍城,既然覺得她拉低了臉面,怎麼不帶她去“買買買”一圈呢?

“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好多年了,幾時結婚,要告訴我們。”陳如君每次見隋寧寧,都會提到這個話題。

他們可真關心她的終身大事,比養大她的父母還要關心,問的次數更多!

“目前還沒打算。”她照實說了情況,大家紛勸她抓緊,她則再無回應。

隋寧寧離開之後,進商場逛了圈。她幾乎不去商場買衣服,她有自己的路子。她認識海寧羊絨衫、羊毛衫、皮衣生產商,冬天的衣服她都從廠家進購的。海寧一家生產皮衣的老闆娘就告訴她,她的衣服進商場,都打標10萬塊錢,這是批發價的100倍!夏天的衣服,她就去常買的幾家網店購買。

走到一家她沒有聽過牌子的店,她看到一件還不錯的連衣裙,順勢拿起時,她習慣性先偷偷看一眼標籤,看到價格時,她很是厭棄地把衣服掛了回去。

“什麼時候商場一條普普通通的裙子都幾千起步了?這讓她這種普通小老百姓怎麼活?”隋寧寧承認自己消費不起,可她覺得就算自己有消費能力,也不會為此買單。

可出了永珍城,還有杭州大廈,還有SKP,商場越開越高階,依然繁華熱鬧,來來往往的都市麗影,只是沒有她而已。

就像很多在大城市裡的女孩一樣,她們中的大部分會買下國際大牌的口紅、香水;收入好一些、或者願意為此省吃儉用的女孩子能買下一款包包、一條絲巾;只有極少數的女孩子,能買大牌的時裝,穿上大牌的定製。

現在的隋寧寧,連口紅、香水都不想要了。不再相信精緻窮的女孩子,在於看透了都市的生活。奢侈品的本來面目,總在你啃完麵包後,擠進公交裡,住在出租房的那一刻被撕下。當你總是戴著口罩擠地鐵,一隻口紅躺在化妝包裡,迎接她的自然是過期。

與其在外面浪蕩,不如早早回家。沿之江路行駛,一側可見山巒起伏綠意蔥蘢,另一側則是錢塘潮湧驚濤拍岸,經過六和塔、九溪十八澗、宋城等景區,便回到家了。

她記得小侄子剛出生的時候,她去探望坐月子的姐姐,因為時間有點晚,她計劃在姐姐家住一晚、第二天去一趟在市區的合作出版社,可吳冰倩得知她的計劃,卻並沒開口挽留她。

眼見盤算落空,隋寧寧打算回幾十公里外租住的房子。當時她住老餘杭,離市中心兩小時的公交車程。好在吳冰倩的婆婆瞭解之後,她才得以留宿一夜。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飯,她和姐姐告別,姐姐還勸說她:“大兄弟,你不是要見客戶嗎?怎麼不抓緊時間?”

親姐姐如此不待見自己,這件事讓隋寧寧無法忘懷。她跟馬天麗說起,馬天麗卻為吳冰倩說話:“她雖然是跟你姐夫結婚了,但跟公公婆婆住一起,有些話她是不方便說的。”

“是這樣嗎?”隋寧寧疑惑。她姐姐結婚的時候,姐夫家可是安排了杭州最好的酒店,還送了輛法拉利給她當婚車,怎麼嫁了人,生了兒子之後,白富美還要看婆家臉色?這麼點事都做不了主了?

後來,她在小妹吳冰玉的朋友圈看到,小妹畢業後,一直住在姐姐同小區的另一套房子裡。

說到底,還是她這個妹妹不親罷了。

隋寧寧住在郊區,那兒也有能吃飯能逛街的商場;難得進一次市區,她還會嫌棄限行,市區的破舊。在她看來,郊區一切都好,一切都是新興的,人們也都是新面孔,唯一的遺憾是,看不到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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