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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繼任者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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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筱蝶從夢中驚醒。

自已成了戲曲《金鑲夢》中的人,父親、母親、妹妹正歡聚一堂,突然畫面一下子轉成了橫屍遍野的城池,血腥味瀰漫著空氣,腳下踩出的每一步都沾染著血印。剛剛還一臉幸福笑意的家人們全都躺倒在地上,面容模糊,只能從衣著配飾上勉強分辨出誰是誰...

醒來後的裴筱蝶慌亂的翻著課本,想從中找到裴父的書信。

“咦,我記得不是夾在這一頁的...”裴筱蝶努力回憶著,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同舍還在熟睡的周春姝。

突然一陣肚痛。胃裡也攪動起來,噁心的想吐。

伸手一摸,竟是來了月事。難怪夢中一股血腥之味。

今日的鯤鵬書院並未如往常一般開課。魏夫子破天荒的將一眾學子領了出門,出門前要求所有人帶上儘可能多的食物與水。

大部隊浩浩蕩蕩的來到江瞪岸邊。

魏夫子指著對岸道:“江瞪的對面,就是寶安縣。三個月之前,寶安縣城被倭奴國人攻破,他們在城中殺燒擄掠,姦淫百姓妻女,最後進行了屠城。那城池中的血水,將江瞪岸染紅了半邊。死去的百姓的屍首就腐爛在原地,上面圍滿了蚊蠅臭蟲,肆意撕咬著身體。沒有人去給他們好好的斂葬,他們沒有墓地、沒有墓碑。甚至因為族人已經死光,世人都不會再記得他們的名字。而他們,都是你我的同胞手足!”

正說著話,三五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人,空洞著雙眼走到學子們的面前。他們的身體憔悴不堪,彷彿經歷了無數的磨難與滄桑。他們的衣服破破爛爛,上面沾滿了泥土和血跡,讓人觸目驚心。難民們的臉龐消瘦,沒有一絲血色,眼神中透露出絕望和無助。他們用極低的聲音哀求道:“我們是江對面逃難來的,行行好,給口吃的吧!”

學子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驚呆了,他們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這幾個可憐的人。這些人的慘狀讓他們感到心酸,他們意識到,這就是戰亂帶來的殘酷和無情。

六人小組看著這幾個逃難者,心中湧起了一股同情和憐憫之情。他們知道,這些人算是倖存者,至少他們還有機會和命逃到扶搖島,來到這裡尋求一線生機。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切,他們的家園被摧毀,他們的親人被殺害,他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得到一些食物,維持生命。

學子們紛紛慷慨解囊,拿出了自已攜帶的乾糧和水,遞給了這幾個逃難者。這時大家才突然明白夫子的用意。

難民們用感激的目光看著這些學子,眼中閃爍著淚光。他們接過食物,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彷彿這是他們一生中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

六人小組看著這幾個逃難者,既感慨又無奈。他們知道,自已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他們無法改變這個世界,無法阻止戰亂的發生。但他們也知道,只要有一絲希望,就應該努力去爭取。

魏夫子的這一親臨現場,直觀感受國難的教育課,叫大家深刻地認識到了家園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六人小組原先立志要復仇報國,偃旗息鼓的血脈又重新喚醒了。

假裝忘卻不過是一場短暫的逃避。

如此年輕,當真眼睜睜的就這麼看著,毫無作為嗎?

此刻,已經無需趙旻淮再言說什麼,挺身而出,為國而戰的信念再次激發了六人小組的心念。

可要怎麼做,又能做什麼呢?

還沒來得及多想,旗珧便帶回了一個訊息:聽密衙來報,倭奴國候選人之一,那個叫季寒的將要登上扶搖島。

“他來扶搖島做什麼?”周春姝不解的問道。

“據說這個季寒本就是個讀書人,不愛問政事的。這次是聽說天下有一半的學子都逃到了扶搖島上過活,他覺得這裡是深耕民智的好地方,前來考察民風。”旗珧將自已偷聽來的資訊和盤托出道。

“呸!枉他還是讀書人!依我看,所謂的聞道書院根本就是沽名釣譽!陸子成也好意思打著帝師的名號,瞧瞧他培養出來的國君是個什麼德行!任用奸佞之臣,屠害忠良,這就是他所謂的聞道?”汪玉堂難得的激動。

“季寒來扶搖島,會不會是一個訊號?”裴筱蝶向眾人分析道:“好端端的,突然上島做什麼?早就聽說他喜歡統治人的思想,與那簡單粗暴的任離很是不同,這種耕耘心智的才最可怕!我猜想,他是否已經得到了倭奴國內部的確認,就是最終的繼任者,所以提前選定扶搖島來做個試驗。”

“不會吧?這都還沒影的事!我可聽外面的人說了,明明是任離的勝算更大。那任離本就是親皇貴胄,對朝廷的那一套施政情況瞭如指掌。再加上他常年帶兵,在軍隊中很是有威望,其豢養的門客也是千奇八巧的能人異士,我從前在家鄉時就聽過他的名號。反觀那個季寒,與任離一相比就顯得平平無奇了,他這個資歷,憑什麼和任離鬥?”汪玉堂直言道。

裴筱蝶搖了搖頭:“按照你說的,平平無奇的季寒竟然可以和大名鼎鼎的任離放在同一競選繼任的位置,是不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就是實力相當,不分伯仲的呢?”

田明煦在一旁看著眾人的討論,幾次想要插話,卻不知道要從哪裡說起。任離與季寒的名字對於田明煦而言皆是陌生,在加入六人小組之前,他從來沒有關心過施政者是為何人,總覺得這些都是與平頭老百姓毫不相關的人事。現在才明白,原來是自已生活的粗糙,認識也很淺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羞愧的很。

周春姝奇怪道:“這個任離和季寒,本都是國家的棟樑,可他們為什麼不效力朝廷,而是要去投靠倭奴國呢?就不怕被人戳著脊樑骨罵嗎?”

“現在倭奴國勢如破竹,反觀朝廷已經是國無良將可用,那皇帝小兒只知吃奶享樂,被身邊的奸佞矇蔽,哪裡看得到民間疾苦。如此朝廷,但凡有點腦子的有識之士都知道再倚靠下去不僅是無望,丟掉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大有可能,那不如反一反,先借著倭奴國的勢頭把朝廷換上一換,以後有了時機再自立為王也是一條出路不是?”旗珧解釋道。

“是啊,是啊。”田明煦覺得旗珧言之有理,終於找到一個間隙,助力了兩句,也總算發了言,彰顯了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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