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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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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客人訂了一間套房,”溫德邁著小短腿跟上,恨不得跳起來跟阿珀說話,“您可以住在小隔間裡!”

僱主只要求訂一間房,可沒說不能有單獨的小隔間。

阿爾文親王腳步頓了頓,不滿道:“多事。”

阿珀趁機從他肩上下來,忍著眩暈扶住欄杆喘了幾口氣,眼前一陣陣發黑。

阿爾文親王有些心虛地問:“你沒事吧?”

“我覺得我快死了,”阿珀掰著手指數了數,估算自己剩餘的天數,認真地說,“我打算在死之前帶上你一起。”

阿爾文親王回味了一下,摸著下巴道:“聽起來真浪漫。”

阿珀:......

幾人踩著吱呀作響的樓梯走到訂好的房間。

狹小昏暗的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潮溼發黴的氣味,牆上的燭臺搖搖欲墜,窗戶上落滿灰塵,結著蜘蛛網,房間內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個床鋪,簡陋至極。

阿爾文親王捏著鼻子:“我從未見識過這樣破舊的旅館。”

阿珀則推開隔間的門走了進去,關門前對他說:“未經允許請不要踏足我的房間。”

“我覺得整個都是我的房間,”阿爾文親王小聲嘀咕,但他大聲回答,“好的,但我希望你能隨時回應我的呼喚,使我確定你一直待在裡面。”

“最好不要,那會打擾我休息。”

她說完就關上了門。

雖然身體疲憊,但她沒有急著休息,而是摸到桌子上的火柴,點亮了燭臺,環視周圍,確保這裡是安全的。

簡陋的房間裡只有寥寥幾件傢俱,連櫃子都沒有,看起來不像可以藏人的樣子。

阿珀放下心來。

然而剛剛擱下燭臺,就聽到桌子下面的地板發出細微的聲響。

她後退兩步,脊背貼上舊木門,緊緊盯著發出聲音的地板。

幾秒後,地板被掀開,溫德的頭伸了出來。

他長長的、長著皺紋的耳朵抖了抖,對著阿珀做出“噓”的動作,然後指指自己腳下的梯子,示意她跟著自己下去。

幾乎沒有猶豫,阿珀就跟著彎下腰,鑽到桌子下,跟著他往下走。

還不忘把掀開的地板嚴絲合縫地蓋上。

阿珀對矮人有著天然的信任與親近,直覺告訴她,溫德不會傷害她。

她小心翼翼地踩著結實的木梯,跟著溫德來到了一樓的一個房間。

落地的瞬間,她看見一個戴著眼鏡的矮人正坐在書桌後面盯著他們。

“別怕,”溫德說,“這是旅店的老闆,他會為我們提供幫助的。”

“謝謝你們。”阿珀說。

戴眼鏡的矮人從書桌後面走過來,抬起眼鏡,仰頭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阿珀。

這目光令阿珀有些不安。

她禮貌道:“我是阿珀,很高興認識你們。”

戴眼鏡的矮人看她的目光更慎重、更嚴肅了。

溫德高興地在原地轉了個圈,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阿珀:“我知道你是阿珀!藍頭髮的阿珀!我認得你!”

“你怎麼會認識我?”阿珀問。

“十年前,”溫德用興致勃勃的語氣說,“你用魔法幫助我們建造地下城,我負責建造畜牧園!族長帶著你從畜牧園經過,我躲在土堆後面看你!”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十年前,阿珀剛剛離開諾瓦維奇夫城堡,途經沙漠,遇到了一隊漂泊的矮人。

矮人的首領叫做圖拉,是個能幹又善良的女人。

為了躲避神廟的追殺,她帶著三十多個矮人在沙漠裡生活,艱難地尋找水源。

彼時阿珀和他們在一處小小的綠洲相遇,衣衫襤褸的矮人們對人類充滿了戒備,一個個目露兇光地看著她。

阿珀以為矮人們會仗著人多驅趕她,霸佔水源,沒想到圖拉卻丟給她一個大大的水壺,讓她裝滿水就趕緊離開這裡,不要靠近自己的同伴。

那時的阿珀尚且懷著一腔天真和無用的善良,熱心詢問矮人們為何留在沙漠。

圖拉告訴她,自己和這些矮人原本生活在遠離人類的村莊,平時靠手工製作一些傢俱,讓年輕的同伴假裝小孩,去人類的集市上擺攤,以此維持生計。

有一次遇上了不肯付錢的顧客,雙方發生了爭執,引來了光明騎士。

騎士們認出了矮人,卻假裝不知情,然後偷偷跟著他們,來到了矮人的村落,開始了慘無人道的虐殺。

很多矮人死在那裡,圖拉帶著剩下的同伴躲進了荒漠。

阿珀對他們的遭遇很同情,她問圖拉:“你們擅長挖掘和建造,為什麼不在地下建立村落呢?”

這樣就足夠隱蔽,不容易被發現了。

圖拉沮喪地搖搖頭:“矮人受到詛咒,不被大地所接納。一旦矮人挖掘土地,就會被鬆散的土壤所掩埋。”

阿珀想了想:“或許我可以幫助你們。”

她的老師澤菲洛斯曾教給她一個很雞肋的魔法——控制土壤的硬度。

雖然知道老師的教導一定是有理由的,她還是忍不住問這個魔法有什麼用處。

“沒什麼用,但你必須學會它。”澤菲洛斯頭也不抬地回答,“我希望你操縱土壤能像操縱風和水一樣得心應手。”

阿珀一向聽他的話,不僅乖乖練習這個魔法,還嘗試將它進化成土盾,用來抵擋敵人的攻擊。

澤菲洛斯對此很滿意,送給她一株很難養的花當做獎勵。

阿珀不知道那花叫什麼名字,其他老師也都說沒見過。

為什麼說那株花難養呢?因為它對土壤、水分、風和陽光都有著嚴格的需求,而且每天的需求都不一樣,稍有不慎就可能枯萎凋謝。

阿珀珍惜澤菲洛斯送給她的一切,於是不厭其煩地每天用心照料著它。

由於必須時刻控制土壤的鬆散度、水分的多少、風的強度以及陽光直射的時間,阿珀對這幾類魔法的控制越來越熟練和精準。

那花在澤菲洛斯去世的同一天死去了。

言歸正傳,阿珀帶著矮人離開沙漠,選擇一片荒無人煙的空曠之所,對著那個區域的土地使用了魔法。

“去吧,這一次,大地會接納你們的。”她對圖拉說。

風把這句話帶到了格林大陸的每個角落。

圖拉和同伴們嘗試挖掘,土地果然沒有塌陷。

他們用短短一個月就在地底建造了一個小小的村落,阿珀又幫助他們在入口處設定了精妙的混淆魔法。

沒有矮人的帶領,任何人都無法進入地下村落。

除非對方的魔法比她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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