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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終於迎來冬日第一場初雪。
日復一日，鄒菁的小腹清晰可見的隆起，不再去公司後，她常喜歡在院子門庭裡坐一會。
“夫人，燕窩給您燉好，放在客廳了。”
“外面溫度開始低了，我們進去吧。”
王媽幫襯著收了收鄒菁身後的披肩，見她鼻尖已經微微泛紅，便攙扶起鄒菁回到室內。
被王媽幾句提醒，鄒菁思緒一時被拉回來，才感到周圍氣溫已經低的過於叫人發顫。
不遠處的冬青樹葉子上鋪滿了薄薄的雪，天氣沒有轉晴的意向。
鄒菁回到客廳，一時間溫度充盈起自已身體每個角落。
“王媽，靜安幾時離開的？”
端起雕花瓷碗，一羹質地濃稠的燕窩送入口中，味道淡淡的，品不出什麼來。
“是今早吃過早餐後離開的，路上有雪，叮囑過司機慢些開車了。”王媽見狀，便及時回應著。
鄒菁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吩咐王媽把中午出門的衣服收拾出來，為去奶奶家聚會做準備。
另一邊，明靜安去到公司後，收到了季恩近日收集出的財務報表匯總，一些敏感資料在他眼裡有些刺眼。
“宏發公司的這筆賬，是怎麼出去的？”
把季恩叫來辦公室，明靜安便開始同季恩開始分析報表古怪之處，資料做的看似沒什麼問題，但實際仔細分析，不排除有做假賬的可能性。
“宏發……。”
季恩遲鈍了下，翻看著之前的資料，緩緩開口道：“是之前我們合作過的一家供應商，當時專案要交付的時候，他們提供的一批原材料出現了一些問題，沒辦法正常交付。”
季恩翻看著當時的合同章印，和檔案袋裡的情況說明，總覺得這筆生意背後的遠比當前看上去還要複雜。
“最後是不是取消了合作？”
靜安緊緊皺眉，詢問之後的進展。
“看樣子是的……”
季恩點點頭，繼續說道。
“在跟我們合作斷裂之前，我們是他最大的合作商。看報告說，當時招標比較著急，時間上非常趕，等不及他們再重新調貨了。”
說到這裡，季恩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拿起財報的後面幾頁翻看起來。
“你看這裡。”
季恩指了指後面幾筆付出去的錢款，名義上是補貼給宏發的賠償款，但每次的金額都遠比既定的金額多出幾倍。
靜安點了點頭，果然這裡是問題所在。
“再繼續看一下，錢款是誰付出去的，有幾個人經手，跟宏發有什麼私人關係。”
事情安排妥當後，明靜安繼續稽核辦公桌的檔案。
季恩把檔案收好，便去到辦公樓對面的商場停車場，陳叔已經在候著了。
按照安排，明季恩要去宏發實地看一下經營狀況，在沒有跟明氏集團的合作破裂之前，明氏集團一直是宏發最大的客戶。
宏發的老闆徐總，與明爸關係一直不錯，可偏偏兩年前，為了趕著交付，沒有再等徐總的進一步調撥，產生了巨大的虧損，後來明氏集團的違約金即使付出去，也只不過是灑灑水而已。
兩年前的事故，讓宏發近幾年的情況愈發惡劣，雖對外宣稱資金鍊斷裂大概百分之七十左右，明季恩預估實際情況應該比這個數字更糟。
筱渝的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如若真的有人在背地裡陷害，那麼自已和靜安或許都有可能是目標之一。
於是從前段時間開始，明季恩便不把車子停在企業大樓了。
梁叔在車內休息，見季恩打來電話，便解鎖了車門，明季恩剛剛落座，車外便有人敲窗。
敲窗聲沉悶不已，明季恩心裡一緊，抬眼看過去，發現竟是那日在醫院的陳警官，這次只有他一個人在，年輕那位並沒有一同前來。
“是陳警官。”
陳警官朝季恩擺了擺手，示意下車，便開始點菸，季恩便讓梁叔鬆開點火鑰匙，不再發動車子。
陳警官夾著煙的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便車，三人便一同走過去。
明季恩正想開口問筱渝車禍情況調查的如何，下一秒靠近陳警官的車子，還沒等明季恩開啟車門，耳邊便一聲刺耳的轟鳴。
火光迸發四濺，三人身體被身後的外力衝擊，撞飛在車子邊緣。
過了許久，陳警官率先起身，耳邊起伏的全部是停車場內的鳴笛聲。
煙霧四溢，已經看不清周圍環境，陳警官拍了拍意識模糊的腦袋，摸到額頭被劃傷的一道鮮血，有些吃痛。
被爆炸衝擊的更遠的梁叔已經沒有了動靜，在內側的明季恩也許被牆角保護著，起身有些趔趄，倒也還能活動。
灰塵撲面，陳警官顧不得身體還有反應的明季恩，要起身上前看望司機梁叔，才發現自已的左腿使不上力氣，便拖著腿艱難的往前處去。
“還能動嗎？”陳警官扭頭看向身後的明季恩，喊道。
雖意識模糊，但動動腿腳也還有反應，爆炸聲讓明季恩耳膜刺痛不已，似乎有人在喊自已，抬起頭看過去，陳警官在朝自已揮手。
明季恩順著陳警官視線看過去，地面上梁叔仍是沒有反應。
地面上的人聽到爆炸聲似乎才匆匆趕來，陳警官擺擺手不讓旁人再次靠近，自已已經摸到四散在地面上的鋁粉，生怕發生第二次爆炸。
——這無疑是一場有預謀式的襲擊。
而接觸到梁叔時，陳警官已經體力不支暈倒在一側。
明季恩見狀，剛想走上前，腳下一軟，倒地失去了意識。
後續發生的種種，是明靜安看到辦公室外的躁動，才在別人口中得知，對面大樓發生了爆炸事件。
從窗戶外面看過去時，一輛輛消防車和救護車停在樓下，周圍聚集了許多人。
“怎麼回事？”
近來太多事情過於反常，明靜安心底裡莫名焦躁起來。
“明總……聽說是對面地下停車場發生了爆炸，警察已經趕過來調查了。”秘書回應著，爆炸的煙霧已經飄散至大樓上空，看起來陰沉不安。
地面上警察在疏散人群，一個個慘白的擔架不斷地往裡面運送，儼然那時停車場的人並不少。
電話響起來，明靜安接過不到一分鐘，便拿起外套便下樓。
另一頭，筱渝的傷勢還沒有恢復，季恩這邊又出了事故。
明季恩被抬上擔架時，迷迷糊糊的扭頭看向另一側，梁叔已經被急救人員在做人工心肺復甦了。
——自已並沒有想到，這是兩人最後一眼。
防止萬一，明靜安不得不打車去到醫院，由於爆炸事件，這條路比平時更加堵車，急救聲，報警聲，消防警報，人群的呼救和呼喊聲，讓明靜安更加心煩意亂。
那幫人比預想中更早動手，現在只能希望他們人沒事。
到醫院時，已經透過警察瞭解了來龍去脈，得知梁叔已經遇難，自已給明季恩簽字的手有些止不住的顫抖。
“知情書請您確認……”
護士的眼神平靜淡漠，口罩下的表情可以想象得出這樣的場面已經見怪不怪了，明靜安簽完字，頭隱隱作痛。
明季恩還在檢查時，鄒菁打來了電話，語氣像是對外界的事情並不瞭解太多，明靜安鬆了口氣，但這事瞞不了太久。
“我不要緊，你先和家人吃，我跟季恩在一起。”
明靜安語氣極其努力的剋制，生怕鄒菁聽出什麼反常，現在她還在保胎階段，斷然不能經受什麼刺激。
鄒菁雖有些猶疑，但聽明靜安如此勸慰，自已也不得不放下手機，接過保姆手中碗筷，聽餐桌上其他人的笑語歡聲，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