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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借屍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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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迷離的意識從昏睡中醒來,她覺得自己被束縛得像個木乃伊。

古埃及人說:把屍身做成木乃伊,法老就有機會復活。

所以……法老復活了麼?

漸漸清明的意識並不著急睜開眼睛,因為她聽到了身邊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淮北……妮兒哦……你咋就成了這樣兒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娘就跟這姓周的拼了!”

她好奇怪:她是誰?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我是不是要死了?

然後,她就覺得那女人一邊嚎啕一邊抓緊了她的胳膊。她抓得太緊了,她讓她很痛。

她開始蹙眉:淮北……淮北是個地方麼?

然後,她聽到一個咋呼男人的聲音:“伯母!話可不能這麼說!您閨女是自己出門旅遊受傷的!按哪條兒法律您也不能把這事兒賴到我頭上!何況從車禍搶救到現在病情平穩,你們家出過一塊錢嗎?醫藥費還不都是我們公司擔著的?”

車禍?搶救?她是受傷了所以渾身好疼?

她耐心地按捺住睜眼的衝動,她得繼續聽下去。

她現在腦子裡一片混沌,她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房間裡傳來另一個男人憤怒的聲音:“周楠爾!俺閨女林淮北是在恁公司幹活兒,現在成了這樣兒!恁花錢給治是應該的!俺就不信沒人給俺們做主了,挺好一個大閨女,現在眼都不睜!恁說恁公司沒責任?!她要是死了,恁就得賠俺閨女!淮北她娘!把閨女扶起來給他看看!這麼多天還沒醒!人這就是不行了!”

這個男人明顯年紀更大一些,說話帶著些她不熟悉的陌生口音。

他們又提了一次淮北……淮北聽起來像個名字……那麼她就是淮北麼……

林淮北……這名字……好像是有點兒耳熟……

突然!林淮北覺得身邊女人一把薅起自己的胳膊,不遠處那個年輕男人嚇得大叫:“別!別動!她胳膊上還扎著輸液針呢!”

可抓著自己的女人下手力氣卻愈發大了起來:“紮了多少天了?管屁用!你看!你看!這人不就比死了多口氣兒麼!這不就剩堆沒用的肉嗎?!”

林淮北倏地睜開了眼睛!她才不是沒用的肉!

林淮北沒想到自己突然睜眼,居然把身邊兒婦女嚇一哆嗦。她拽著她的胳膊脫口而出:“閨女!你怎麼能就醒了呢?!”

林淮北瞬間怔忡:我醒了也不對了麼?你管我叫閨女?你是我媽媽麼?

林淮北認真地打量眼前這個蒼老粗糲的“媽媽”。

瞬間愧疚!她好像從沒見過這個女人,她已經把她忘了個乾乾淨淨。

旋即一個男人狂喜地扶住了她的另一隻胳膊:“淮北!淮北!你可醒了!大夫說你再不醒就要有後遺症了……”這人眼圈兒發紅,聲音懇切:“淮北啊,雖說我當老闆也沒幾年,可你真是頭一個兒差點兒死在我眼前的員工。說掏心窩子的話,醫藥費什麼的咱都可以商量,老闆是真害怕你後半輩子落下什麼毛病。畢竟咱倆也同事這麼多年了。你知道……老闆不是壞心眼兒的人……”

林淮北有些歉然地看著這個濃眉大眼的周正男子,她模糊地想:他……應該是我老闆吧?

她的對母親的負疚感瞬間降低了些,不止親人,她也不記得老闆了。不過還好老闆說話沒有口音,聽著好懂了許多。

她想握一握老闆的手讓他別急,但是她渾身上下都是軟綿綿的;她試圖張嘴說話,不過也發不出太連貫的聲音。

她媽不由分說將她拽回到懷裡,好像不喜歡她和老闆多話。

媽媽這下兒拽得太急了,林淮北讓她拉得有點兒噁心。她猛然張嘴,差點兒吐了出來。

這位自稱老闆的男人倒是手疾眼快,他也不知道從哪兒抄出個臉盆來接著。

老闆絮絮叨叨:“大娘!阿姨!病人剛醒!您就是著急也不能這麼猛拉猛拽啊!大夫說了她腦震盪得不輕!就是我們公司出治療費,這也是您親閨女!”

林淮北這才知道,原來是腦震盪了。

就在這麼個時候,她就聽見那個有口音的男人憤憤不平地嘟囔:“一個妮子家哪兒有那麼矜貴?讓她親媽拉一把能咋地?不管怎麼說!人傷成了這樣兒,你當老闆的就得賠!”

林淮北皺了皺眉,雖然腦袋還好疼,可她已經隱約覺得這邏輯有點兒不對。她抬眼向那個男人看過去,那是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臉上寫滿了辛苦勞作的疲憊滄桑。

不過他背手站在那裡,看著就特別蠻橫。

林淮北打量那人好久,軟軟回頭,說出了復活之後的第一句話:“媽……這人是誰啊……”見母親愣在那裡,她扭頭看向老闆:“你……認識他麼……”

她這兩句話說得又輕又軟,可成功地讓屋子裡所有人齊刷刷地安靜了下來。

林淮北就覺得他們每個人都用一種詭異而複雜的眼神瞧著自己。

然後,她就見那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急赤白臉地嚷了起來:“賠吧!我閨女傻了!”

而一直摟著她的媽媽,這回卻貨真價實地擔心了起來, 她顫巍巍地指著那男人說:“妮兒啊……你咋了?你咋連他都不認識了?!那是你爹啊!”

林淮北翕動了一下兒嘴唇,可什麼都沒喊出來。不知為什麼,林淮北覺得“爹”這個稱呼陌生得很,好像這輩子都沒喊出口過。看著那個陌生的男人,她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兒,這種恐懼就像弱小的動物碰到了天敵。

反倒是她老闆周楠爾,愣了愣神兒就扭頭衝出去找大夫了。

他一邊兒跑一邊兒喊:“大夫!可了不得了!病人醒了怎麼六親不認了?!”

被周楠爾強行拉扯進來的大夫、護士好像一點兒也不意外病人失憶了。

林淮北甚至覺得大夫都沒怎麼太認真地給自己做檢查。他簡單地探查了一下兒她身上的傷口,撥弄了一番她臉上的紗布,再隨便問了她幾個問題之後,就已經拿定了主意。

人家甚至有點兒理直氣壯:“這就不錯啦!旅行車從那麼高的山上摔下來,跟她同車的旅客當場沒命的都有。咱們這個病人腦震盪、頭部面板撕裂、腿骨骨折已經是老天保佑了。前兩天我不是給你們看腦CT結果了嗎?當時就跟你們說可能有後遺症了。記憶混亂是結果之一。好在病人沒有腦水腫,要不然更麻煩。”

讓大夫一說,林淮北果然覺得自己右腿痠疼,她摸了一下兒,果然腿上打著石膏呢。

所以她現在就是記憶混亂嗎?不!她是腦子一片空白!

她老闆一聽大夫的話就急了:“大夫,這失憶什麼時候能好啊?她腦子會不會徹底壞了啊?大夫!病人還年輕啊,這病咱得治啊。”

大夫滿臉為難:“我們是住院外科,現在關於怎麼恢復記憶這塊兒治療,咱們的法子也不是特別多。這個目前只能維持營養,讓病人慢慢恢復。至於什麼時候能恢復起來,恢復到什麼地步?不太好說。當然了,如果病人和家屬有迫切的要求,也可以去大醫院找專家會診。”

說到這兒,林淮北就見大夫神情複雜地看了病人父母一眼,說話分外留著餘地:“那個費用麼……就非常高了……而且治療效果也未必特別好……”

她老闆聽了這話,怏怏地不言聲兒了。

淮北覺得老闆甚至怪對不住似地看了她一眼。別看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可林淮北瞬間明白了老闆的意思:他大概為她花不起那麼多錢了……

而這會兒她媽擔心的顯然是別的事:“大夫,您說這會不會破了相,醜了臉啊?”

她爹也急了:“一個妮子家!腦袋好不好使管什麼?臉面才是最要緊的!她以前倒是腦子好使,家也不回有個屁用?不行!大夫,你得把她臉上的紗布給俺解嘍!俺得驗驗貨!”

林淮北在紗布底下皺緊了眉,爸爸怎麼這麼說她?!她怎麼能是個“貨”呢!

在場的大夫、護士對視一眼,顯然是怪看不上這對兒病人家屬的。不過這年頭兒醫鬧太多了,大夫、護士看見不平事也是腹誹不敢言。

林淮北就聽大夫儘量通俗地給父母解釋:“這個你們可以放心。雖然病人有頭部面板撕裂,但咱們現在處理面部損傷的技術還是不錯的。尤其這位周先生特意關照了,給病人傷口用的都是美容級縫線。我看咱們也別現在折騰病人了,畢竟按照治療計劃明天拆線。你們看現在病人這個邊緣面板,不紅不腫。我看問題不大。”

林淮北輕輕地舒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不毀容總是好事兒。

她爸媽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憤憤地嘟囔了幾句:“行!就等明天!要是俺閨女面相兒壞了,看俺不砸了你們辦公室!”

護士長有點兒看不下去了,她怪沒好氣兒地說:“病人賬上沒錢了,家屬該繳費就把醫療費繳一繳吧。”

這句話果然厲害,林淮北覺得自己的父母立刻不吭聲了。

倒是老闆訕訕地站了起來:“大夫,至少她的智力不會受影響吧?這姑娘以後還能上班兒嗎?”

林淮北抿著嘴角兒默默聽著,復活之後開局不順啊,她其實已經慌了!

那天晚上是林淮北的媽媽陪床。畢竟是親生母親,她媽也不是一點兒不伺候她。

她給她餵飯、擦手、擦身子。媽媽手重,擦得她皮疼。但是林淮北乖巧地忍住了,她直覺父母不是特別喜歡她這個女兒。這個靈魂並非不會審時度勢。

林淮北默默地聽著媽媽不停嘴地念叨她。

媽媽說話有點兒口音,她得靜下心來仔細聽才能字字句句弄明白。

她媽喂她吃了醫院食堂打來的飯:“妮兒啊,你是陰曆七月十五出的車禍。你說你個死妮子出去浪的日子也邪性!好端端一輛轎子車直眉瞪眼沖斷路邊欄杆直接扎到海里頭去了!那短命鬼兒開車的當場沒命了不說,連累著坐車的也搭進去好幾個,造孽的咧。”

林淮北一邊嚼著沒什麼味道的病號飯,一邊兒苦苦回憶。可她一直想到頭暈目眩,對那驚心動魄的生死一瞬也絲毫沒有印象。

看她不嚼了,她媽乾脆不餵了:“你個死妮子昏了二十多天了,這次為了上醫院守著你,娘沒出去幹活兒少掙了多少錢?更別提聽說你好些日子不醒,你爹撂下工地上的活兒來跟你老闆講理。饒是不掙錢,還要擔吃喝!在城裡呆一天虧三百多哩!死妮子,家裡拼死拼活供你上大學,指望著你幫家裡供樓還賬的。你翅膀兒硬了家都不回!怎麼樣?現在吃了虧,還不得家裡人伺候著?養活你我是倒了多大黴?丁點兒指不上!還不如當初不供你念書呢。你說你要是有個好歹兒,這還能有人要嗎?嘖嘖……你怎麼就不知道愁呢?”

林淮北腦子飛快旋轉:還好,我大學畢業了。嗯,我還有個哥哥……

她媽繼續絮叨:“聽說這回死了的倒黴鬼,人家保險公司一人賠了一百多萬呢。你爹說咱家要是有這一百多萬就好了,給你兄弟娶媳婦,給家裡蓋房子,給你哥哥在縣裡買樓,什麼事兒辦不了?也不知你殘了、傻了,他們賠不賠?你爹說了,就是保險公司不賠,也不能放過你老闆!那姓周的還惦記讓咱家出醫療費?我呸!”

林淮北一言不發地聽著, 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她想,要不然明天我偷偷跟老闆說,別讓他再來了……

大概她媽也覺得這麼說話不合適,她給她擦身子的手勢也柔和了些:“妮兒,媽不是盼你死……這回你出了恁大的事兒,媽看那些來認屍的哭得死去活來,還有那屍首也找不見的對著海哭呢。媽聽著也跟著抹了不少淚兒呢。你這回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準定能找個幫襯孃家的好婆家!來,抬頭,媽給你擦擦脖子後頭。”

林淮北乖乖地抬起頭來,雖然現在她做這個動作有點兒費勁。

然後,她就覺得她媽媽陡然住了手,也住了嘴!

林淮北慢慢扭過頭,她就見她媽跟見鬼了一樣看著自己的脖子後面,她的臉色蒼白,她眼裡瞬間蓄滿了熱淚,她忽然用手捂住了嘴頭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林淮北一頭霧水地看著母親奪路而逃,她想不明白自己又怎麼不對了。大概這次她讓媽媽很不高興了吧?媽媽這一去,到天亮了都沒再回來。

那天晚上,林淮北瞪大了眼睛看著天花板,脖子後面的溼毛巾讓她難受極了,可有什麼法子呢?她現在不能動……

天亮了不久,她老闆就來了。

看看她父母不在病房,她老闆不意外也不客氣。

他一屁股坐在她身邊兒,絮絮叨叨地跟她抱怨:“淮北啊,大熱天的你說你翹班兒去短途旅行個什麼勁兒?你也不跟我請個假,你但凡請假我都不能讓你去嘬這個死。哪怕你那天在公司摸魚看淘寶,咱頂多把手剁了,你都不至於這麼慘!哎……你混成這樣兒,我也沒法兒再批評你。你說叫老闆說你什麼好?!”

林淮北有些羞愧,雖然想不起來老闆是做哪行的,但是曠工總是不好。

她就聽他跟自己推心置腹:“淮北啊。我這是跟你說,你這回住院也花了十來萬了,你爹媽可好,一毛不拔。我找你醫保卡也找不著,這不是公司都給你擔著呢麼?回頭啊,你也勸勸你父母,老闆對你算仁至義盡了,你別讓他們訛我了行不行?老闆真不想跟你們家走到對簿公堂的那一步兒。你知道咱公司買賣不算大,你爹媽那張口幾十萬的我可賠不起。我真沒想到你爹媽是這樣兒的人,怨不得你逢年過節也不愛回家呢……”

林淮北頓時難過了,她垂下眼睛,覺得自己可能沒法兒說動父母。自從她醒來,他們一句話也沒讓她說呢。好像她的意見完全不重要。

似乎是察覺了自己的為難,林淮北覺得老闆口氣也緩了緩:“淮北啊,老闆說了這麼多,你怎麼一聲兒都不吭呢?你有什麼想法兒,你可以提麼。你不是以前挺愛說話的麼?”

林淮北有點兒驚訝:我竟然是個喜歡說話的人麼?

她猶豫了一下兒,終於問出了個在胸中盤桓已久的問題:“那個老闆……您貴姓啊……”

周楠爾一口氣噎住,差點兒咳出來:“你……你真想不起來了啊?我是你老闆周楠爾啊!你可是一畢業就跟我混的!哎,我說淮北,咱倆不逗啊,我怎麼覺得你現在說話聲音都變了?”

看著眼前給包裹得像個木乃伊似的女人,周楠爾忽然有些毛骨悚然:“淮……淮北……你沒事兒吧……”

林淮北困惑地看著自己的老闆,她想:我死裡逃生,毀容斷腿,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你怎麼會覺得我沒事?

但是她沒有說出口,她覺得不應該這麼對給自己付醫藥費的人說話。

她歉然地搖了搖頭。

周楠爾狐疑地盯視了林淮北好久,他強行壓下自己不安的情緒:“淮北,那什麼,沒事兒,沒事兒。大夫說了回頭就幫你拆繃帶。到時候你就能舒服點兒了。你放心,大夫說了,你恢復得挺好。”

周楠爾這話說得沒什麼底氣,看著淮北那顆木乃伊似的腦袋,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覺得今天淮北拆繃帶這日子不好,正是那場車禍之後的第二十一天。

民間風俗這日子叫三七,三七—回魂夜……

其實周楠爾今天不想來,他右眼皮跳,直覺這不是什麼好兆。

他聽同事們說了:出事兒的海邊兒,天兒不亮就有事故家屬在那兒給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親人燒紙喊魂兒呢。路過的都覺得瘮得慌。

今天周楠爾從那兒路過就看見海邊兒停著一梅賽德斯轎跑,有個男人跪在沙灘上哭得死去活來。

但是他今天不得不來,醫院要拽個冤大頭掏醫藥費。周楠爾神煩這一齣兒!憑什麼呢?林淮北又不是工傷!霸道總裁該你的?他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周楠爾自己還恨不得找個富婆,後半輩子不努力了呢!

這年頭兒大夫也不容易,為了讓周楠爾到場,大夫跟他好說歹說:“病人今天拆臉上的繃帶,要是恢復的還行,我看就別住院了。回家休養也差不多,還給您省點兒治療費。”

聽了這話,周楠爾鬆了口氣。

拆繃帶其實是件挺有儀式感的事兒,出醫藥費的大爺周楠爾C位戳在病房中間兒,匆匆趕來的林淮北的親生父母都讓護士給擠到了犄角旮旯。周楠爾當仁不讓地當了這個頭牌!反正錢花了估計也要不回來了!他得踏踏實實看個全乎的!

說實話周楠爾還是挺期待這一天的,他們說給淮北做了微整形,大夫說病人的臉有可能有些微變化,但是不會太多。

看X光片呢,骨科大夫挺樂觀:“恢復得挺好,應該差距不大。”

住院醫生比較保守:“有差別也是正常現象。實在不滿意,還可以去找整形大夫再調整調整!主要是不知道面板上的疤痕恢復怎麼樣?”

啊!簡直跟開個盲盒兒似的!

“盲盒”林淮北現在特別老實地坐在病床上由著大夫們擺弄。受傷之後的淮北脾氣變得特好:別人怎麼說她怎麼聽,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乖得跟個娃娃似的。要知道林淮北沒出事兒之前作風潑辣、腦子好使、嘴皮子也利索!

自從她入職以後,他們公司所有出頭露臉打嘴仗的活兒都是淮北承包的!

然而,受傷之後的淮北聲音都變軟了,活脫一個怯生生小女孩兒……

大夫說:“正常現象,她腦震盪,她失憶了,她喉部有傷口,聲音變了也有可能。”

周楠爾揣著手兒在那兒戳著,怎麼想怎麼覺得這事兒詭異。

就這麼胡亂琢磨著,來會診的大夫們已經動手拆繃帶了。

周老闆一耳朵聽著屋子裡的大夫們“咔嚓咔嚓”冰冷的剪子絞紗布;另外一耳朵……他好像幻聽到了海邊撕心裂肺的哭喊……那男人哭得情真意切,就好像相信真能把死人叫回來一樣……

病房裡的窗沒有關好,一陣陰惻惻的風不知從哪個角落裡惡毒地鑽了出來,吹得窗簾冤死幽靈一樣蕩蕩飄起,把周楠爾的視線都遮住了。

當窗簾飄飄落下的時候,拆線的大夫就跟變戲法一樣輕輕一抽。

那些看起來嚴嚴實實的紗布“吐嚕嚕”地從木乃伊腦袋上散落下來,然後周楠爾就瞧見了一張極陌生的臉……

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和記憶中好像哪兒哪兒都差不多,但明顯哪兒哪兒都不一樣的面孔,周楠爾第一時間毛骨悚然:這是借屍還魂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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