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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一章 又到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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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瀾卻心情沉重,大約猜到又是關於恆川科技的事情,直到她敲開謝愉辦公室的門時,便得到了最準確的驗證。

可見到裡面的人除過林揭竟然還有紀行年時,總歸比心理預想中的差了太多。

本以為當初淮南醫院的一別,此生便再無交集。

可是人為的預判總會有些偏差的失誤,讓那些本該來的會面如何小心翼翼也躲不過去。

不過幸好他們之間早已一致達成了某種潛意識的默契,便是再見陌路,一直都維持的很好。

好比此刻,聽見她進來直到坐在對面,紀行年就連眉毛也沒有抬一下。

宋瀾也是連眼光都沒掃過去一星半點,安靜的只是在思考。

謝愉和姜何為期一月的談判或許在這一日將迎來最終章節 。

她本以為會是場惡戰,也做足了心理準備,怎麼的也會同他掰扯一二,哪怕成功的效率甚微,也好面子上能對付過去,不會讓人覺得她划水。

可結果誰也料想不到卻是華茂集團的董事會先撤銷了併購恆川科技的決案,就在他們發起最後的談判時……

聽到訊息的那一刻,宋瀾如釋重負,心想老天到底還是顧及了她一次,什麼都還沒開始,便就得到了結果,也還好這一次之後,他們之間便再也沒有紛爭。

終於捱到下班,心情開始不錯的宋瀾步行到公交站臺,等車來的空檔,認真看了一下美食推薦,決定給自己吃頓好的壓壓驚。

姜何卻發來訊息,只是一個很無奈的圖片表情。

宋瀾能體會到他是什麼心情,回了一句:意外驚喜,習慣也就好了。

姜何沒有再發來訊息,宋瀾也將手機裝進了兜裡,就在抬眸看車的瞬間卻看見了早已停在她面前的紀行年。

實話說,她有些被驚到。

“聊聊吧!”紀行年率先開口,不容拒絕的口吻,不像是問詢。

宋瀾嘆了口氣,平復了一下突然不好的心情,想了片刻,可實在不知道兩人該聊什麼,於是十分快速的選擇了回絕,“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可聊的事情。”

“紀律師。”她刻意強調他們之間的關係,希望他能識趣兒的走人,不要在這裡惹來別的事非,畢竟她還要在中銘好好上班,不想被同事們背後議論這議論那。

“宋瀾,你在逃避什麼?”

紀行年緊緊盯著宋瀾開口,眉頭都皺了起來,臉上愈發深邃的表情也有些耐人尋味。

宋瀾看著這樣的他,愣了一下,因為她並沒有逃避什麼,反而有些不解他為什麼要做糾纏,還有他們之間的關係根本沒有什麼可值得糾纏不清的聯絡,她冷漠的看向一旁,不再理會他,心裡則默默祈禱公交車趕快來。

面對宋瀾的表現,一切都太過於淡漠,淡漠的就像他們從來都不曾認識過一樣。

紀行年的心不受控制的狠狠抽了一下,有些窒息,而眼裡的情緒卻像是平靜地湖面憑空出現了漩渦,不可逆轉的洶湧了起來。

他剋制自己,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半晌才說,“對於小風,你真的能放下嗎?”

其實,紀行年並不想說這個話題,可此刻卻除了這個話題之外,他根本想不到他們之間還能在談什麼。

他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在看到她平靜地出現在他面前,那假裝並不認識的坦然,竟多多少少感覺是有些瘮人了。

似乎,他感覺她不是宋瀾,只是同名同姓又長著同一張臉的一個人罷了!

宋瀾聽到這話,其實是有些被動好笑的,不過她並沒有笑出來,也是因為這個問題某種程度上是嚴肅的,她轉過視線看向他,眼裡甚至連一絲情緒波動也沒有,回答的很理智,“小風是你和蘇甯的孩子,他管你們喊爸媽,我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有什麼不能放下的,又有什麼不能放下的理由。”

“血緣嗎,那並不是藉口,我相信被姑姑養大的你,很能理解血緣並沒有什麼能夠例外的關係,也不能發揮特赦!”

紀行年望著她的眼睛,感受到了比起她的話語還要薄涼的情緒,心裡猛地一寒,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感覺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強勢的壓縮,快有些喘不上氣來。

“最好如此。”

他違心的想要拉回自己面臨的狼狽處境兒,不至於那麼慘烈,可還是近乎逃避的轉身離開。

他想此刻,終於明白了為何要與她做糾纏,因為這是他們之間最後一次的見面。

她真的可以做到足夠絕情,將六年前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劃分界限,那麼他又何嘗不可。

“只為了確定我不會認小風嗎,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宋瀾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輕聲兒吐槽,轉頭就坐上了到站的公交車,在與他相反的方向駛離,冥冥之中像是早就會註定的分道揚鑣。

冬至這天,氣溫回升了不少,感覺並不那麼冷。

下班後,溫雅發訊息說,今晚有可能不回來了,要陪爸媽,冰箱裡有她包的餃子,記得吃。

宋瀾回了一句知道了,卻並沒有直接回家,反而在距離小區一個街的小吃攤上炫了一碟餃子,因為她一個人,便沒有那麼想要做飯的慾望,索性吃了在回。

然而,剛想起身回家的時候,她看見了低頭往這邊走的席風,揹著書包,一個人走在同學們的一邊,看起來才放學。

宋瀾招手,大聲兒喊道:“席風,這裡!”

話落,她又向老闆娘要了一大份芹菜牛肉餡的餃子,剛才這餡味道很好,便忍不住想要推薦。

看見人群裡向他招手的宋瀾,席風眼睛微亮了一下,便越過人群,幾大步走了過來,“姐,好久不見,你最近工作很忙嗎,老是碰不到你。”

宋瀾道:“快坐,也沒有那麼忙,應該是你學業太繁重。”

席風將書包放在凳子旁邊,坐了下來,看見她面前推著還沒有收回去的空碗,“姐,你吃過了。”

“吃過了,不過,想你還沒有吃飯呢!”宋瀾將包裡的溼巾拿了出來,塞給了席風一張,“擦擦手,等會餃子就好了!”

席風接過溼巾,有些聽話的擦了下手,明知故問道:“姐,你要請我吃飯嗎?”

宋瀾微微一笑,“當然,要請你吃飯了。當做你在醫院費心照顧我的感激!”

席風看向宋瀾,一張臉認真道:“這一頓飯可低不了。”

宋瀾抬眸對上他的視線,有些被他的認真給逗笑了,故意道:“那就兩頓!”

“兩頓也不行!”

席風目不轉睛的緊緊盯著她滿眼在笑的樣子,心頭微微一陣暖意上湧,不自覺也跟著笑。

宋瀾伸手突然捏向席風的臉,只覺得這樣討價還價的他一瞬無比可愛,“哎呀,怎麼辦,惹上一個難纏的傢伙了。”

近距離的接觸,讓席風的臉色像是蒸熟的龍蝦般紅透了,他低著眼睛,試圖掩飾心底的緊張和挪愉。

可說出口的話,卻一點都不沾上心裡活動的的邊兒,反而與之大相徑庭的質問,透著不易覺察的曖昧,“姐,難道不喜歡我纏著你嗎?”

“喜歡,很喜歡啊!”宋瀾收回手,根本意識不到席風這句話的深刻含義,只是覺得他像是向大人撒嬌的孩子。

她像是一個大姐姐的口吻說話道,“好了,不打趣你了,今天冬至唉!”

席風抬起眼睛,安靜的看著宋瀾,臉上的紅暈依舊沒有散去,可任然玩笑道:“所以,姐請我吃頓餃子就打發嗎?”

宋瀾若有所思,“那麼再來個烤紅薯!”

微微擦黑的天際線映襯著暖色的燈光下,周遭的人流湧動,而她的臉在光下明暗斑駁的線條裡,溫暖的表情像是頂級的奢侈品。

席風滿意的點了點,嘴角微微上揚,“那也可以!”

“姑娘,餃子來了!”

熱情的老闆娘 ,將餃子端了過來,看見席風的那一刻,眉眼的皺紋都笑了開來,“喲,這小子是你家弟弟啊,是個帥小夥呢,該高三了吧,學業繁重呀,你這當姐姐的該盡心點兒了!”

宋瀾微笑,慘兮兮的反駁道:“我這當姐姐的也工作繁重呀,怎麼不讓弟弟照顧照顧姐呀!”

老闆娘說道,“哪有弟弟學業重要,你這丫頭盡會開玩笑。”

話落,就去招待剛來的幾位學生去了。

宋瀾無聊看了過去,那幾個男生和女生已經坐在了距離他們不遠的一桌,看校服,都是和席風一個學校的。

席風將桌子上的蘸料簡單調了一下,連餃子一起推到中間的位置,輕輕釦了下桌子,“看什麼呢,再吃點!”

宋瀾收回目光,看向席風,“我在看你同學哎!”

席風往嘴裡送了一個餃子,含糊不清的說道,“不認識!”

“你都沒有看一眼,就說不認識,是我太好騙了嗎?”

席風象徵性的掃了一眼,不料卻對上了其中一個女生的視線,他極快的轉過目光,擺明了是不想搭上關係,畢竟他真的不認識,他看向宋瀾:“真不認識,趕緊吃飯,你明天不上班了啊!”

“好吧好吧,本來想著同你同學們認識一下,聽聽你的八卦呢!”

席風放下筷子,嚴肅道:“我哪裡有什麼八卦,姐,你在欺負我嗎?”

宋瀾笑的不行,連忙否認道:“哪裡有?”

話落,又拿了雙筷子,夾了餃子,剛準備吃,身邊突然就又坐了一個穿著和席風一樣校服的男生,驚的她筷子都險些掉了。

拿穩筷子,宋瀾看向身邊不請自來的男生,比起席風有些高,但是並沒有席風帥氣,看起來有些像體育生,長相有種侵略的野性,她又看向席風,發現他的臉色並不怎麼歡迎他這個同學,疑惑道:“你們不認識啊!”

“當然認識啊,席風你不會不認識自己的同班同學吧!”

謝凱搶先一步自我介紹道,審視意味的看向宋瀾的臉,盛在眼神裡的表情帶著戲謔,忽然就說道,“原來,你就是席風喜歡的女人啊,確實比章煙好看多了!”

宋瀾驚駭的瞪大眼睛,心想這孩子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啊,才多大就敢這麼汙衊別人!

但是出於她已經是大人的休養,斷然不會同一個孩子計較的心理,還有對方又是席風的同學,宋瀾並不想弄僵他們的關係,於是耐心解釋,“我是他鄰居家的姐姐,是姐姐,麻煩這位同學不要誤會!”

謝凱無視宋瀾的解釋,看向壓根兒就不準備說話的席風,“你難道不發表一下意見嗎?”

席風目光掃過謝凱,表情冷漠的像是夾帶了寒冰,警告意味兒明顯,“說完滾吧!”

“席風,你還真是沒勁兒的很 ,今天老子心情好,放過你!”

謝凱雖笑眯眯的說著,可感覺骨子透著有些瘮人的冷。

他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宋瀾,才起身就走向了距離不遠的一桌,宋瀾瞧了一眼,是先前的那幾位學生,“他們好像是一起的,他們要是欺負你,就告訴我,姐姐一定會好好教訓他們的!”

單憑著那位的語氣,宋瀾分析那個男生就不是好學生,或者肯定找過席風的麻煩。

席風看向宋瀾,知道她在擔心他,心下不免開心之餘,忙又安慰道:“姐,不要擔心我,他們才欺負不來我。”

席風說的是真話,謝凱的確欺負不來他,只是看他不順眼喜歡招惹罷了。

宋瀾是有些不信,但並沒有質疑席風,畢竟他怎麼會讓人欺負自己而不還手,他還是瞭解席風的。

不過,還是覺得一定要溫雅好好查查比較穩妥,千萬不能讓席風吃虧了去,搞不好真是校園霸凌,那可是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宋瀾心事重重的回到家,雖然席風解釋並寬慰了她一路,可還是擔心。

溫雅也覺得很嚴重,但是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也不能做處理,她告訴宋瀾,在這期間,她一定會盡力的保護席風的安全。

宋瀾不免才放心下來。

但是逮著機會早早下班時,她總是會挑著時間和溫雅一起等席風放學,一點兒也不給那些人欺負席風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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