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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嚐嚐，這道菜算我請你們的。”
張榮生看莫央的穿著就知道這菜她買不起，不過…他已經不在乎了。
沒等莫央拒絕，張榮生就已經將莫央和小奶橘摁在了座位裡，親自給他們炒了一道紅燒羊肉端出來。
這道羊肉色澤紅亮，以蔥花點綴，用料相當紮實，羊肉還沒入口，鹹香氣就先竄入了鼻腔，刺激著味蕾分泌。
就連一向對普通飯食愛答不理的奶橘喵，也矜持的抬了抬眼皮，發出了兩聲討食的喵叫。
“那我就不客氣了。”莫央早就饞羊肉饞瘋了，連忙將筷子夾了一塊軟嫩的羊肉，吹了吹，一口咬下去。
鮮甜的汁水隨著燉的軟爛的肉絲從口腔中爆開，烤的微焦的羊皮有著恰到好處的韌勁，豐富了口感的同時，也給這塊羊肉提供了特殊的風味。
“斯…好吃…”莫央發出含混的誇讚，這絕對是她穿越以來吃的最滿足的一頓飯了。
“好吃就多吃點”張榮生臉上的笑意難掩惆悵。
這是張家祖傳的手藝和秘方，只可惜，就要在他這代斷掉了。
“謝謝大叔了。”
看來，吉祥酒樓的運營果然出了些問題。
莫央眼神閃爍，心下有了計較。
沒錯，莫央闖進吉祥酒樓，壓根就不是什麼意外，她本就是來考察的。
在決定了要找個合作伙伴一起賣白湯雜碎的時候，莫央就已經開始調查縣城的酒樓運營情況。
那種生意好的酒樓自己就不缺客人，自然不會願意讓莫央橫插一腳。
莫央的目標，是那種快倒閉的，經營不善的酒樓。
這吉祥酒樓，是莫央的目標之一，也是她今日考察的最後一個地方。
“張叔，您是個實在人，我就開門見山了，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跟您做個生意。”莫央擦了擦嘴，正色道。
“做生意？”張榮生一愣，這才將莫央細細打量了一番，笑了。
“小丫頭，我這裡可不是給你開玩笑的地方，說真的，你吃的這盤羊肉，差不多就是我們酒樓裡最後的一點存貨了，我沒什麼可以給你的啦。”
張榮生家裡也是闊過的，他一眼就看出莫央家境很差，身上的衣服都是用各種廉價布料拼湊起來的。
這樣一個從窮人家裡出來的小姑娘，哪可能有什麼賺錢的生意談啊，不過是想找個由頭乞點東西罷了。
張榮生站起身，多少有些送客的意思，但莫央卻坐在原地，巍然不動。
“我想賣一道菜譜，菜名白湯雜碎，菜譜的用料和紅燒羊肉相比，完全稱得上是零成本，您要先嚐嘗味道嗎？”
“雜碎？”跟羊肉打了大半輩子交道，張榮生自然也知道雜碎是什麼東西。
為了挽救吉祥酒樓，張榮生曾經也試圖將那些內臟下水變成美食，可惜…無論他怎麼實驗，這些東西都難登大雅之堂。
“確切的來說，是羊肺，羊肝，羊腸，和羊肚。”莫央點頭道。
張榮生的臉色陰沉下來，越發篤定莫央就是寶陽商會派來羞辱他的馬前卒了。
“不好意思，今天吉祥酒樓不待客，你要是來消遣我的，那你可以走了。”
就算是張榮生，當初在探索用雜碎做菜的時候，用的也是羊肝之類比較“乾淨”的地方，羊腸是何等腌臢之物，怎麼能入口呢？
寶陽商會竟然派遣這麼一個小丫頭來羞辱自己，用的還是這麼上不得檯面的騙術，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你給我出去！告訴你背後的主子，我就是吊死在這酒樓前面，也絕對不可能屈服的！”張榮生咬牙道。
“唉…顧叔！”莫央搖了搖頭，朝外喚了一聲。
“怎麼了央丫頭，菜譜賣的不順利嗎？”顧叔腳步匆匆的從外面走進來。
莫央定然是不可能一個人入城的，她到底也是個十來歲的丫頭，這次陪同她一起進城的，還有顧叔。
“顧叔，幫我壓住他，今天我定然要他嚐嚐我做的菜。”
莫央拍了拍手，直接從顧叔手裡接過一個布袋子，進了後廚。
“你們做什麼？”
眼看著人高馬大的顧叔朝自己走來，張榮生被嚇懵了。
“沒聽央丫頭說嗎，她是要去給你做菜吃。”顧叔是個莊稼漢，力氣自然盛過張榮生百倍，兩個鉗子似的大手一壓，就把張榮生釘在了座位上。
不…不是，真給我做菜啊？
聽著裡面鍋碗瓢盆碰撞起來的聲音，張榮生滿腦門問號。
莫非寶陽商會已經反悔，連最後一個月的時間都不打算等了，所以直接買兇殺人，打算讓這小丫頭夥同壯漢一起毒死自己？！
對，一定是這樣！
“哼，反正已經落進了你們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事已至此，張榮生視死如歸的閉上眼睛。
可是漸漸的，張榮生坐不住了，隨著莫央的動作，廚房裡逐漸傳來一陣奇異的香味。
那香味和羊湯有些相似，但細品之下，又有些略微的不同，聞的張榮生食指大動。
不多時，莫央就端著一碗白湯雜碎出來，放在桌上。
“好了，吃吧，裡頭沒毒。”
“哼，吃就吃。”張榮生心裡期待，面上卻依舊不屑一顧。
他端起湯碗狠狠的吞了一大口，然後一頓，接著細細的嚼了兩下，不多時，就將一碗湯喝得乾乾淨淨，連碗沿都舔了一遍。
“爽！”張榮生做羊肉多年，自己也是個愛吃羊肉的，但他從未想到，原來羊雜也可以做的如此鮮美，口感又讓人如此欲罷不能。
“看，我就說沒毒吧，你這不是一點事兒都沒有嗎？”
“對哦！”
剛剛喝湯上頭，張榮生沉溺在白湯雜碎的鮮美里，竟然完全把下毒的事兒放在腦後了。
這會兒他摸了摸身上，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一點事兒，才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
“你…你真是來賣菜譜的？”
“那還能有假，叔，現在我們能好好談生意了吧。”
莫央指了指被張榮生喝得連湯底子都沒了的空碗，揶揄地說道。
意識到自己搞了烏龍，有些臉熱的張榮生整理了一下衣襟，試圖挽回形象。
“咳…丫頭，如果放在幾個月前，我當然是想跟你談這筆生意的，可現在…你還是走吧，你的菜譜我是不會買的。”
張榮生面容嚴肅，方才他臉上短暫的動搖，就像莫央的錯覺一般，眨眼就消失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