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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感覺和她溝通不了，於是我退而求其次：“我們可以當朋友，不過複合就別想了。”
她撲朔著那雙淚眼朦朧的大眼睛：“那你會經常跟我出來玩嗎？我的要求不高，就像現在這種坐下來聊天也好。”
“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願意和你當朋友，但那種朋友只能是見到面打招呼，除此之外不會有太多交集的普通朋友，如果你想要的是那種經常陪你玩的密友，我想我沒那麼大的心接受……”
“那不就是熟悉一點的陌生人嗎？所以，你的決定就是這輩子只能和我當個點頭之交？”
我沉吟了片刻：“分手後的情侶最多隻能當點頭之交，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局面了。”
吳萱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如果不是那兩條清晰可見的淚痕哭花了妝，根本看不出來才哭過。
“沒關係，我能追到你一次，就能追到第二次，我不怕過程有多艱難，普通朋友就普通朋友好了。”即便我這麼說，她也絲毫沒有退縮的態度，坦白地對我說。
“吳萱，生活不只是只有愛情，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東西等著你去尋找，去經歷，哪怕你真的很渴望愛情，除了我以外有那麼多人選，為什麼非要揪著我不放呢？”
“我渴望的不是愛情。”她的臉上有種肉眼可見的失落。
“我渴望的是你。”
我盯著她那真誠的眼神，突然漏了一拍。
我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遲早會重新淪陷在她的陷阱裡，於是說道：“幸運幣還給你，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隨著我的起身，吳萱的情緒突然又激動了起來：“你就不能再陪我呆一會嗎？哪怕以後只能當普通朋友，今天能不能對我好一點？你的咖啡一口都沒喝！”
“我向來不愛喝咖啡，你是知道的……”
“那就陪我聊聊天，好嗎？我們不聊以前那些是非，我們就聊近況，將來，可以嗎？”
面對她真摯到有些卑微的的請求，我再也不忍心在這個夜晚繼續和她作對：“你真是一個矛盾的女人。”
我想她能理解我說她矛盾的原因：明明要離開的是她，現在後悔的也是她。
“我不矛盾，起碼在愛你這件事上我從來沒有動搖過。”
她又抽出一根菸，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從她手裡奪走：“如果你還要我呆在這裡，接下來的時間你一根菸都不能再抽。這包煙我沒收了！”
她的眼角閃過一絲狡黠的神情：“你看，你還是很緊張我的。”
“我只是很討厭看到你抽菸……不說這些了，你剛才自己說的不聊以前。”
“好，我都聽你的。”她又很乖巧的對我說。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我瞭解到了她的近況：畢業後的她在一家藝考機構當老師，不過經驗受限，現在還沒有轉正。
“聽吳志說你還在找工作，要不然來我這一起當老師吧？”
我當然知道她的目的，於是道：“我正兒八經學音樂的時間不超過兩年，我有什麼資格去當藝考老師……更何況你一個實習老師怎麼還幹起老闆的活？”
“現在只是過渡而已，我遲早要自己開藝考機構的。”她頓了頓，又說：“當初我一直覺得你放棄音樂很可惜，說實話，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人了……”
“樂理老師當初都快被我氣吐血了，如果這算天賦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就全是天才了。”我自嘲地笑了笑。
“那是你那會的心思完全沒在藝考上……祁杞，別人不瞭解你，但我是最清楚的了，你的嗓音條件是很多音樂生渴望不可及的，張老師退休後被我們機構反聘，直到現在她在上課的時候還是會提起你。”
張老師是我和吳萱的藝考負責老師，她對我寄予厚望，當初在我決定放棄藝考之後她還勸過我好幾回，我突然感覺自己非常沒心沒肺，這些年，我辜負了多少人的期望……
“其他的我不敢說，起碼在聲樂這一塊你絕對有當老師的資格，不然就來試一試吧？老闆跟我是熟人，他那邊我訴說。”
“讓我考慮一下吧……畢竟這麼多年沒撿起來過，不要白白浪費你的人情。”我嘴上雖然說考慮，實際上早就否決了這個選項，但我知道如果馬上拒絕吳萱肯定是不依的。
吳萱見狀果然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結，而是對我說：“聽說，你爸終於要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的？”我詫異道。
祁鎮海這麼多年渺無音信，終於要回來的時候竟然人盡皆知……
“吳志告訴我的。”她喝了一口咖啡，露齒模糊不清的對我說。
回想起昨晚我跟吳志說過這件事，我在心裡暗暗發誓下次再也不能在吳志面前多說一句話，這孫子嘴上沒個把門的，像是吳萱安扎在我身邊的間諜一樣，什麼都跟吳萱說。
“祁總……你想好怎麼面對你爸爸了嘛？”吳萱小心翼翼地開口。
她知道我和祁鎮海之間所有的內情，因為最艱難的那段時光就是她陪我度過的，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對祁鎮海到底有多少的怨念，那是一種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怨念。
我從吳萱的煙盒裡拿出一根菸點上，故作大方的說道：“當然是坦然面對了唄……我都能跟你當朋友，當然也能以一種平常心去面對他對我所做的事，更何況事情過了這麼多年，我已經沒有太大的感受了。”
她突然很憐憫得看著我，伸出手來想摸我的臉……
我被她這種不知底線的舉動嚇到，立馬躲開她的手。
吳萱的手就這麼懸在半空：“祁杞，我真的很心疼你，不論是我，還是你爸，對你做的事都沒考慮過你的感受……”
我打斷了她：“不用心疼，我也沒打算原諒你們，保持平常心是因為除此之外我做不了別的事了，我不想一輩子活在仇恨裡，那樣除了徒增煩惱一點好處都沒有。”
吳萱的臉色變得複雜，但還是對我說：“我不想給你帶來仇恨怨念，但我向你保證，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苦衷的。”
我擺了擺手，笑咧咧的說：“我不想知道你的苦衷，我也不想知道祁鎮海的苦衷，你們都有苦衷就我沒有，這樣顯得我很不合群，不過我有自己的堅守，我的堅守就是堅決不原諒你們，除此之外一切好說。”
“那就讓我補償你，好嗎？”她拉住了我的手，含情脈脈的說道。
明明是很深情的眼神，我卻突然覺得毛骨悚然，我將手抽離出來，對她說：“你要這樣我馬上就走，連頭都不回的那種！”
“你要是敢走，就把煙還我！祁杞我發誓，你要是敢走我肯定抽菸抽到死！”她突然來了脾氣，恐嚇我道。
我不敢確定她說的話的真實性，只好認慫：“我肚子有點餓了，要我陪你也行，你請我吃飯。”
“好！想吃什麼都行。”吳萱把幸運幣裝進自己的手提包裡：“我會找人把它修好的。”
我無所謂的聳肩，心裡卻沒有多少期待，此前我也尋找過能人巧匠試圖修復這枚幸運幣，他們給我的答覆是，損壞的太嚴重了，再怎麼修也恢復不到最初的狀態。
我們漫無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望著車道上的車水馬龍，走在我們前面有一對老夫妻，他們牽著手，走得很慢，像是在消食，與這個快節奏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看了一眼手裡還拿著我給她的糖葫蘆的吳萱，心裡百感交集：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如果我們還在一起，多年以後也許我們也會像這對夫妻一樣，在一個秋夜的晚飯後互相扶持著出門逛街消食，我會在她走不動的時候背起她，會在她覺得冷的時候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那個糖葫蘆不好吃，你還拿著幹嘛？”我問道。
吳萱的目光也在盯著那對夫妻，聽到我的話，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糖葫蘆：“只要是你給我的，我都不會再扔掉。”
說完她很寶貝的將那幾串糖葫蘆收進包裡，然後突然拉住我的手，繼續恐嚇道：“不準放開！祁杞，我答應你以後只當普通朋友，但今天晚上你不準拒絕我的小要求！”
把握著手中的溫軟，我的心裡一陣動容。不知道是我內心一直存在的渴望，或者是這一刻的溫存驅使著，我鬼使神差的說道：“只限今晚。”
吳萱特別開心的點了點頭：“嗯，只限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