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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究還是沒有成功改變他的想法，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只是喝酒，中間路邊跑來一隻長著皮癬流浪狗，毛都掉的不成樣子了。
我扔了一個雞骨頭架子給它，它在小心翼翼地確定了我沒有惡意後快速將骨頭叼起，然後消失在黑暗中。
“你還是這麼善良。”林泊突然對我說。
“你為李欣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著想，遇到流浪貓流浪狗都要喂一喂，為了不讓吳萱名聲變臭幫她隱瞞出軌的真相，甚至你都不願意罵一句你那個狼心狗肺的爹一句，起子，像你這樣的人是做不了大事的，你得狠一點，對所有人都好只會苦了自己，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最蠢的事不是像我一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而是你這種明明自己過得不怎麼樣，卻看不得別人過得差，堅守那些所謂良知的蠢驢。有良知的人只會在這個社會上做最幸苦的工作賺最少的錢，沒良心的都他媽跟我爸一樣發財了。”
“我也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吧？”
“沒有？那我問你，如果你爹回來後要把所有的錢都給你繼承，你會要嗎？”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的答案是不會要。
我不要他的錢，不是因為什麼狗屁堅守，因為我把它視作一種對祁鎮海的報復，對他想和我修復關係的無聲拒絕。
看我不回答，林泊起了勁。他指著我的鼻子說：“看吧！我說什麼來著！起子你真不能這樣，你看看你這些年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祁鎮海留給你的錢你寧願自己勤工儉學也不敢花，我以為你這兩年開始泡妞是開竅了，結果還他媽是因為受了情傷，照我看，你跟剛才那隻流浪狗也沒什麼區別。”
我其實很認同他，但又出口反駁：“我是過的不怎麼樣，不過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夠一直稱心如意呢？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煩惱，你們家那麼有錢，我也沒見你開心到哪裡去。保持平常心就好了，我本來就不是做大事的人，承認自己的平凡能有多難……”
林泊撇了撇嘴：“真的很難把現在的你跟以前那個打架衝在前頭的祁杞聯絡在一起。”
他的話讓我愣了一下，我開始回想以前的我是怎麼樣的：我剛認識林泊的時候差不多就是祁鎮海失蹤的那段時間，在他和吳萱的幫助下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從陰霾裡走出來，為了報答他，一向不願意惹是生非的我只要他有事一定會衝在前頭……可那時候的我並不是真正的我，從根上，我就是現在這樣遇事躲避，懦弱不堪的樣子。
我情願讓菸酒貫穿我的一生，也不想像他們一樣出賣品格去做一些所謂的大事。
“這樣有什麼不好呢？別人傷害不到我，我也不願意傷害別人，成功必然會有代價……而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我就想過得沒那麼有負擔，有錯嗎？”我將口中酒抿下，假裝豁達地說。
“所以啊，我們兩個人就是兩種不同的活法，談不上對錯，不違背內心就行了。”
我點了點頭：“但你還是得注意分寸，過火傷到自己就不好了。”
“嗯。”
……
當我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夏路給我發來一條影片：影片裡的如煙還是那樣燈紅酒綠，坐在角落沙發上的牛姐頭上的紗布很顯眼，她眼神空洞的看著門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緊接著她又發來一條微信：“起子哥，自從你走後她就這樣了，不吃不喝不說話，就坐在你經常坐的那個位置上發呆，我實在有點擔心她。”
我醉意全無，回道：“我馬上聯絡她。”
我翻開了好友列表找到牛姐，思慮半晌後打去了語音。
可是迎接我的是鮮紅的感嘆號……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將我刪除，即便我說話重了些，可這也不至於朋友都沒得做了吧？
我有點委屈，明明是為她好，卻換來這種結果，我生氣地把牛姐微信也刪了，然後給夏路發了一條微信：“我聯絡不上她了，以後她的事別跟我說。”
夏路回了一個問號，我卻沒有心思跟她解釋：“如果你想問原因的話不如去問問她，我也是一頭霧水，你幫我轉告她，就當我們這幾年的友誼餵了狗，她就跟那個賭狗發臭發爛一輩子吧！”
夏路沒再回復我，而我的心卻如同亂麻一般，我想過以後可能和牛姐的聯絡會變的很少，但我卻沒有想到她可以把我的微信刪掉，這是暗示我們已經決裂了嗎？不，這是明示。
正當我鬱悶的時候，聯絡人欄裡出現了一個紅點，我有點激動，心裡想著牛姐終究還是拉下臉求和來了，她這麼成熟的人做出刪好友這麼幼稚的事多半也是一時衝動，而這件事本來就是我有錯在先，我應該給她一個臺階下，更何況我的心裡也不想跟牛姐老死不相往來。
我點開了申請好友的通知，卻不曾想出現的不是牛姐的申請，而是一個黑色頭像。
看到頭像的一瞬間我的靈魂似乎劇烈顫抖了一下：這個黑色頭像我再熟悉不過了，它屬於我曾經魂牽夢繞的前女友吳萱，或者說，心情不好的時候的吳萱。
吳萱很喜歡換頭像，但她的頭像只有純白或者純黑兩種選項，快活的日子裡就用純白，不開心的時候就用純黑。
她對我說過：“用黑色頭像說明我很不開心，而我不開心一定是因為你惹我生氣了，所以，只要我換上黑色頭像，不管是不是我做錯了事，你都要主動來哄我，哄到我把頭像換回白色為止！”
而我也很願意配合她這種看似無理取鬧的行為。實際上，她換上黑色頭像的那一瞬間就說明了她知道自己錯了，但又拉不下臉來跟我道歉，對此，我們心照不宣。
我的內心此時正在上演天人大戰，最終，我還是透過了好友驗證，因為我要履行對她和牛姐的承諾：把那枚戰損版的紫水晶幸運幣還給吳萱，以及對我們之間的事做個最終了結。
透過好友後，吳萱並沒有第一時間發來訊息，而時隔兩年半，我也終於有機會光明正大的窺探她的朋友圈。
朋友圈裡最新的動態便是那天吳志給我看過的照片，我想接著往下翻，卻發現怎麼也劃不動了，退出一看，熟悉的朋友圈僅三天可見。
說實話我真的很反感這種行為，既然認為自己朋友的內容是隱私，那就應該貫徹到底乾脆不發朋友圈或者精準遮蔽，顯示三天可見勾起別人的探索欲後不了了之，在我看來死後應該下阿鼻地獄。
“你應該在罵我吧？”終於，她發來了第一條資訊。
“為什麼這麼說？”
“不知道……我剛剛打了個噴嚏，我覺得應該是你罵的我……”
隔著螢幕，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昧著良心回道：“別汙衊我，無緣無故我罵你幹嘛。”
“難道分開這麼久，你內心就沒有對我有一點抱怨？”
“說抱怨不太準確，說恨應該更貼切點。”我的字打得飛快，似乎這樣才能為自己出口惡氣，可思索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把這段話發過去。
我重新編輯了一下：“都是過去的事了，多說無益。”
過了很久，她都沒有再回復，直到我眼皮都快睜不開了，才意識到她已經不是我女朋友了，她沒有義務及時回覆我的訊息，我也不用像以前一樣傻傻的透過文字揣測她的心情，在半夢半醒間陪她聊天……
我不願意在一個醉酒的夜晚和她有太多糾纏，於是主動回覆：“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回莆田了吧，最近事有點多，等過幾天閒下來了約個時間，我把幸運幣還給你……今天喝了點酒頭有點暈就先不說了，晚安。”
她還是沒有回覆，而我也不再糾結，關了燈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