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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對，在感情上我確實不夠果敢，我承認吳萱在我心中的地位沒有人可以撼動，但並不是因為她是吳萱……我的意思是，在我人生中最底谷的時刻，陪伴我的是吳萱，如果當初出現的人是牛姐，或者是夏路，又或者是大街上隨便哪個誰，她們都會成為我生命裡最重要的那個女人，我在意的是那段時間那些回憶而不是吳萱這個人，現在的她對我而言頂多算是個被賦予了記憶色彩的感情寄託者，她沒那麼重要。”我無法想象，要是現在在我面前的人是吳萱本人，我還會不會有這樣的勇氣說出這些狠話，我努力試圖淡化她在我心裡的留下的烙印，哪怕結果是自欺欺人。
“我不知道跟她未來還會不會有交集，你的擔心我理解，我也很高興她身邊有一個你這樣為她著想的人……但是是你們一直在干涉我，她派你來打探我的生活，現在你卻要用這種口吻來跟我說話，好像我是那個糾纏不清的人一樣。我已經很努力地遠離她的世界了，你害怕她從我這再次得到傷害，我就不害怕嗎？與其在這裡擔心我將來會對她做什麼，你倒不如去問問她曾經對我做過什麼。”
我的情緒有些激動，吳志明顯有點不知所措：“祁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什麼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有女朋友，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也不相信她是真的放不下我，她是一個極致的利己者，也許她只是暫時想到了我的好而已。兩年多了，就算我是犯了法，也該到了刑滿釋放的那天了吧？我只是談了一場比較難忘的戀愛，不至於要被折磨這麼久吧？”
我壓抑了好些日子的委屈終於也在此時釋放了一些，吳志被我反問得啞口無言。
沉默半響，他按著我的肩膀：“你們之間的事我並沒有瞭解的特別清楚，剛才的話也是建立在短短半天對你的瞭解為基礎說出來的，也許你在這段感情裡受到的傷害並不比她少，而我卻始終站在她的角度考慮問題，畢竟我跟她當了那麼多年朋友，立場難免偏頗，我為我的不客觀道歉，對不起啊祁哥。”
我稍微冷靜了點：“沒事，我能理解，不過既然你把我當朋友，那麼從現在開始，少在我面前提她，就當是為了哥們的身心健康，OK？”
“嗯……我儘量。”
我不知道我的這番話會不會傳到吳宣儀了耳朵裡，也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只知道當下的心境很平靜，那是一種置之死地的平靜，就像是一潭死水，不願再掀起波瀾的死水。
我們不再興趣高昂，兩個人面對面坐著，跟菸灰缸較起了勁。
眼看著快要12點了，牛姐和夏路卻沒有任何訊息，我有點著急，給牛姐打了個電話卻沒有打通。
我又給夏路彈了個語音，幾秒後，鈴聲從收銀臺邊傳來……
牛姐的電話沒打通，夏路的手機落在店裡，我突然有點不祥的預感，這下我是真急了，正要打算出門尋找她們時，一通顯示杭州的陌生來電就出現在螢幕上。
“請問是祁先生嗎？”
“我是，你是哪位？”
“你好，我是西湖區北山派出所民警，這個電話號碼是你的朋友夏女士提供給我們的，她和另外一位女士在回家路上遭遇到歹徒，劉女士頭部受傷，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治療，你現在能趕過來嗎？”
“哪個醫院？”我“噌”地站起身，意外打翻了酒瓶，紅色的酒液流了一桌，吳志趕忙抽出紙巾擦拭，一邊擦一邊關切地盯著我的手機。
“我把地址發給你，具體的情況等你來了我們再溝通好嗎？”
“好……好，警官同志，牛姐受傷嚴重嗎？另外一個女孩有受傷嗎？”
電話那頭一頓沉默。
“就是那個劉燦，劉女士！”
“她還在檢查，具體情況不明。等你來了之後問醫生吧。另外一個女孩沒有受傷，就是受了點驚嚇，現在正陪著傷者。”
“那就好……那麻煩您把地址發給我吧，我馬上過去！”
“好的祁先生，待會見。嘟嘟嘟嘟……”
我失魂落魄地盯著螢幕，吳志見狀說道：“我馬上叫代駕，你去廁所把身上的酒擦一下，等警察把地址發過來我跟你一起去。”
我點了點頭，起身進了廁所。
接了一把冷水狠狠甩在臉上，我稍微恢復了平靜……盯著鏡子裡滿臉通紅的臉，我突然有些自責。
如果不是我為了逃避吳萱，編出了這個荒唐的謊言，夏路也不會情緒失控地跑出去，牛姐也不會出意外……
我只顧自己，完全沒有考慮夏路會不會接受，也沒有考慮兩個女孩子這麼晚出去會不會有安全隱患，我口口聲聲說吳宣儀是個利己主義者，我又何嘗不是呢？
“祁哥？你還好吧，代駕已經到了，我們快走吧。”門外傳來吳志的聲音，我慌忙的擦拭了一下衣服，但紅色的酒漬已經被風乾，任我怎麼使勁，都沒有要變淡的跡象。
“叮”
那位民警將地址透過簡訊發過來，我推開門拉著吳志就往門口走，而代駕早在門口等待著。
這時我才看到吳志的座駕，一輛粉色的特斯拉……
吳志尷尬地摸了摸頭：“我一個杭州朋友的車，女孩。”
眼下顯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我開啟後座車門，吳志也緊跟其後。
“去這裡！”我把手機遞給代駕小哥，他看了一眼後示意沒問題，隨後讓我們繫好安全帶。
坐在後座，吳志終於有時間跟我瞭解情況：“她們不過出去了一個多小時，怎麼會鬧到去醫院呢？”
“聽民警說是遇到了歹徒，牛姐頭部受傷了……”
“天爺……歹徒抓到了嗎？”
“不知道……我沒細問，這都是次要的，希望牛姐沒有大礙，不然我難辭其咎……”
吳志當然明白我的意思，他又拿出了一根菸遞給我：“這跟你沒關係，誰也不希望她們出事，不要把這種莫須有的責任強加在自己身上，那不成傻子了。”
我搖了搖頭：“起因在我，我就應該負起責任。”
“別死腦筋，起因是那個惡毒的歹徒，跟你有什麼關係……就算要負責任，眼下也得看牛姐有沒有什麼大問題。”
“嗯……”
無話，我只覺得一路上特別難熬，吳志則顯得有點焦慮：“師傅，再開快點。”
“老闆，這旮旯路限速啊，等過了這紅綠燈才能加速。”代駕小哥操著一口東北口音。
他明顯也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嘴裡嘟囔著唏噓：“這世道，怎麼還有人當街作案呢……”
雖然會在一些社會新聞裡看到有人當街搶劫，但這種事真的發生在周遭時，還是會有種不真實感，這倆女孩也真是倒黴。
途中我又給剛下班的高師傅打了個電話，讓他回去把如煙的門給關了，出了這檔子事，今天如煙的營業只能到此為止。
十來分鐘後，我和吳志終於到達了牛姐就醫的醫院，在問過前臺後，我們一路小跑來到了急診科。
懸著的心在看到夏路和牛姐之後才算放下，她們身邊站著一位穿著警服的女警。
夏路看到我，眼淚一下就出來了，一把往我身上撲了過來：“祁哥，嚇死我了，牛姐被那個男人推了一把，摔在地上流了好多血！”
我明顯感覺到她把鼻涕也擦在我身上，我緩緩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
我用目光看向牛姐，她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嘴唇毫無血色，神情看起來也有些疲憊。
夏路終於感到不妥，低聲抽泣著放開我。
“牛姐，沒事吧？”我蹲下，用這輩子最溫柔的口吻詢問。
牛姐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開口。我覺得她的狀態有點不對，轉頭看向夏路。
夏路低下了頭，顯然也不打算給我解釋內情。
“祁先生，病人現在的狀態並不好，我們借一步說話。”一旁的女警察終於開口。
“吳志，你幫我照顧一下她們。”我點了點頭，又對吳志說道。
“好，你去吧。”拋開愛裝這一點，吳志真的是一個很仗義的朋友，他可以為了認識不到一天的人在半夜奔波在一個陌生的城市。
我感激的看著他，隨後把夏路落在店裡的手機交還給她，然後跟著民警走到了走廊的末尾。
“祁先生，我是北山派出所的民警，我姓陳，剛才跟你通話的是我的同事，他已經回所裡處理那個傷人的人了，這邊現在由我負責。”
“你好陳警官。我的朋友們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劉女士的頭部受到撞擊，縫了八針，有些輕微腦震盪，所幸並沒有什麼大問題。不過剛剛我已經問過醫生，已經構成了輕傷，等傷情鑑定一出來就可以向施害者依法提起賠償，我們也會根據條例對違法者進行處罰。”
“不是搶劫嗎？怎麼聽你的意思沒打算讓他負刑事責任？”我有點激動，牛姐出了事已經讓我夠自責了，如果不能讓那個歹徒收到應有的懲罰，我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陳警官皺起了眉頭：“祁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剛才我也跟劉小姐確認過了，據劉小姐稱他跟傷人者系感情糾紛，在推搡中導致的受傷，並沒有發生搶劫行為，而現場附近的攝像頭所拍攝到的內容、夏小姐的證詞和傷人者的口供也能證明這點，我們警察依法依據辦事，不會有任何偏袒的行為，請你相信我們的職業素養。”
“抱歉……那他傷人怎麼算？不能把他關起來嗎？”我已經可以確定那個所謂的“歹徒”應該就是劉燦的前男友，但我心裡憋著一口氣，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