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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的甘露殿總是亮著燈，這樣的日子已經連續好幾年了。
長孫皇后手裡端著盤子，裡面放著的則是她用祖傳手藝熬製的蓮子羹。
看到側殿之中燈火通明，長孫皇后心頭嘆息，陛下最近頭頂上的白髮又增多了。
“陛下晚上還沒有用膳，如此勞累，讓人心疼啊。”
感慨一聲之後，長孫皇后正要進門之時，就看到不遠處一道身影匆匆穿行過甘露殿前的廣場，直奔甘露殿而去。
甘露殿內，李世民面前擺放著下午的飯菜，雖然溫熱，但他一點也不想吃。
一到飯點，腦子裡都是麻婆豆腐和東坡肉的形狀，看啥都像東坡肉，看啥都像麻婆豆腐。
“都拿下去吧，朕不餓。”
“劉仁願，你餓的話，你吃。”
剛剛從外面進來的劉仁願聽到這話，連連拱手：“陛下，劉仁願為大唐鞠躬盡瘁，卑職不餓！”
李世民點點頭：“不錯，很有精神！說說看，今日都看到了什麼。”
劉仁願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陛下，按照您的吩咐，卑職清晨巡查了西市，後來公主女扮男裝偷偷出宮，去了大唐飯店，吃了東西之後，就離開了。”
李世民點點頭：“果然如此，長樂這個孩子，朕過於寵愛了，就知道她按捺不住好奇之心。”
劉仁願此時突然想起來什麼一般：“陛下，卑職聽說了一件事。”
“哦？何事？”
“程將軍似乎要用豬肉做出美味，許是找到了什麼道家的典籍，在家中熬煮，氣味沖天。”
李世民一聽，摸著鬍子笑了起來：“程知節這個人啊， 總是能給朕一些驚喜。”
“他既然敢從道家典籍之中找法子，那肯定做出來的東西不好吃，甚至大膽一些，不能吃。劉仁願，他左鄰右舍我記得是牛進達和尉遲恭，他們兩人難道就沒有鬧騰嗎？”
劉仁願咧開嘴一笑：“陛下未卜先知，果然厲害，牛將軍帶著馬槊，尉遲將軍掂著一塊兒石頭，去了程府，臉色很不好。”
李世民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看著劉仁願，面色嚴肅，隨後靠了過來，突然笑眯眯問道：“後來呢？打起來沒？”
劉仁願搖頭：“沒有，只不過隔了不多時，一匹快馬從程府之中飛奔出去，一炷香之後，一輛馬車從外面過來，下來的人，是孫神醫。”
“你他孃的怎麼不翻上牆頭看看發生了什麼？”李世民心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劉仁願委屈看著李世民：“陛下，卑職也想，主要是國公府邸，戒備森嚴，不好躲藏啊……”
“不過卑職聽說，程將軍做的豬肉，吃的人還不少，都像是……中毒了。”
“聽說孫神醫的弟子後來也來了，說是什麼孫神醫為了給中毒的人看病，累倒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走，走，朕換身衣服，現在出宮。”
“這三人平日裡吹噓自己銅皮鐵骨，百毒不侵，當年打仗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能吹牛，朕可算抓著他們的現行了，後半輩子都得指望這個笑話活了。”
劉仁願站在原地，沒有挪動腳步。
“劉仁願，你沒聽到朕的話嗎？”
劉仁願低下頭：“陛下，卑職還有一件事，您讓卑職觀察那大唐飯店柳軒小掌櫃，卑職看到，那柳軒小掌櫃拎著鍋出門，回來的時候，似乎拿了個鐵桶，後來……”
“後來，廚房之中香氣撲鼻，聽那個小女孩兒和那個叫大壯的夥計打鬧，說什麼菜盒子，肉盒子……”
劉仁願說話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含糊，嘴裡的口水已經積滿了。
一瞬間，李世民義正嚴詞說道：“劉仁願，不就是吃的嘛！”
“你是大唐金吾衛中郎將，朕的親衛，無數大唐男兒的榜樣，區區口腹之慾，竟然能讓你如此失態？”
“哼，朕看高你了。”
劉仁願也委屈，監視了一整天，蹲在牆頭，風吹的屁股都涼透了，關鍵是那個叫大壯的夥計很警覺，像是背後長眼睛了一般，沒事就往他藏的角落裡看。
光這也就罷了，柳軒做飯，味道太香，劉仁願就算是大和尚，這會兒也扛不住啊。
這時候就算是普通的胡餅，哪怕是冰涼的餅，他都覺得是人間美味，更別提，那神仙一般的廚藝做出來的飯食……
“陛下，卑職知錯了。”
李世民點點頭：“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突然，李世民壓低了聲音，一本正經的湊過來：“你說的那個肉盒和菜盒，你看到沒？”
……
大唐飯店裡，還沒到宵禁的時間，大壯和丫丫吃飽了，就在正堂之中比賽背論語，今日柳軒糾正了兩人對孔夫子的誤會，嚴肅批評了大壯對聖人的曲解，隨後將正確的意思再三強調，這才滿意的回到屋子裡。
屋子裡，柳軒將碳火放在爐灶下面出灰的地方，碳火旺盛，緩緩烘烤了已經將近一個時辰了，若是等自然風乾，那不知道得啥時候了。
看著裡面那些黃泥慢慢凝實，柳軒伸出手，水火不侵就是好，觸感溫熱，黃泥緩緩變硬。
鼓搗了半天，屋子裡的暖意飄出，關閉爐子上面的蓋子，屋子裡就沒有了煙塵的味道，只有爐火之中炭火簌簌之聲，還有乾柴噼啪之聲。
“要是有煤就好了。”
可惜，煤這種東西，系統是不賣的。
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阿耶，那個喝一杯就醉倒的伯伯又來了。”
喝一杯醉倒的人多了去了，二鍋頭，許多人也就一杯的量。
出門一瞧，就看到了李世民正坐在大堂之中，看著正趴在桌子上數木紋的大壯，時不時還指點兩句。
“客人，我們又見面了。”
李世民聽到柳軒的聲音，笑呵呵問道：“小掌櫃，今日有什麼好吃的？”
“我今個忙活了一天都沒有吃飯，就等著你這的手藝呢。”
柳軒淡淡一笑：“大唐飯店，每隔七天推出兩道新菜品，還有幾天呢。”
“今日依舊是麻婆豆腐和東坡肉。”
李世民倒沒有不高興，主要是有些失落。
“七天，那我不得饞死啊。”
“我一刻也不想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