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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掌櫃，咱老李當年也是十里八鄉有名望的人，這輩子家庭和睦，兄弟齊心，父慈子孝，如今開枝散葉，活得累啊。”
“這輩子……就沒有享受過。”
“小掌櫃，我方才來的時候，聞到了一股異香從後院之中飄出，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小掌櫃何不拿出來分享一番？”
李世民咧開嘴，饞了。
真饞了。
一進門就聞到了那股奇特的香味兒，李世民身體之中就像是有一張填不滿的大口一般，長大了嘴巴，嗷嗷待哺。
李世民話音落下，安靜的等著柳軒的回話。
這時候，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一杯就醉的伯伯，我知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丫丫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後面探出了腦袋：“有朋友從遠方趕來要跟我切磋，怎麼能不跟他打個痛快呢？”
涼風吹過，氣氛突然就安靜了。
李世民長這麼大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解釋，沒由來感覺一身暢快。
“好，說得好！”
平日裡那些文臣總是拿著論語經典的話教育自己，朕是大唐帝王，不是你家學生，天天輪得到你們教育嗎？
你看看人家，一個四歲的小孩兒，解讀的就很有意思。
“客人，這是丫丫的胡鬧，玩笑而已。”
“誒，小掌櫃，你別說，或許孔老夫子，人家本來就是這個意思呢，是吧？”
“客人，大唐飯店是有原則的，每隔七天推出兩道新菜品，童叟無欺，雷打不動，天地可鑑……”
李世民眯著眼睛：“我加錢！”
柳軒沉默了一下，看著桌子上拍出來的那個錢袋子，嘆息一聲：“客人，你誤會了，規矩就是規矩……”
砰！
李世民又拍了下去，聲音賊大。
金錠子就這麼放在了柳軒面前。
柳軒沉吟了一下，皺起眉頭：“客人如此客氣，那就試試我給小女和舍弟做的小食吧。”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客人稍等。”
規矩在設立之初，就已經為違反規矩的人創造了巨大的利益，也為想要打破規矩的人提供了一張價格表。
李世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說道：“小掌櫃，再來個麻婆豆腐，一瓶子那個什麼二鍋頭。”
柳軒轉身，看著李世民極為認真說道：“好，誠惠五百五十文。”
李世民一臉不解：“小掌櫃，方才我給的可不少啊。”
“你家女兒都看到了。”
丫丫睜大了眼睛，疑惑看著李世民：“大伯伯，你說什麼？丫丫聽不懂。”
柳軒看到丫丫這個樣子，極為欣慰，對嘛，一碼歸一碼，這孩子從小就懂事。
“客人，那是額外菜品的錢，麻婆豆腐和酒，得另算。”
李世民摸著鬍子，也不生氣，又摸索了一陣，臉上有些尷尬，似乎是身上的錢用完了。
突然，他扯下腰間的玉佩，放在丫丫手裡：“罷了，用這個吧。”
“不用找了！”
自登基以來，李世民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遵守規矩打破規矩的感覺了，上次，還是玄武門之夜。
自從當了皇帝之後，周圍都是百依百順之人，這種感覺，還有些新奇。
哪怕是魏徵天天跟自己過不去，那也只是嘴上的。
柳軒是第一個讓李世民掏錢掏的心甘情願，還願意加錢的人。
柳軒看著那玉佩，咧開嘴一笑：“客人，這有些貴重了，我是有原則的人。”
“收不收？”
“收。”
柳軒轉頭看著丫丫："丫丫，這是伯伯給你的好東西，阿耶給你存著啊。"
丫丫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剛剛到手的玉佩就已經到了柳軒手裡，這一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還在好奇的張望著。
廚房裡，柳軒看著手裡的金錠子和手中的玉佩，金錠子成色很足，放進袖袍之中，玉佩也不是凡品，皇帝用的東西，上面都有龍鳳紋路。
這東西若是讓丫丫拿著出去玩，不小心就會惹麻煩，柳軒不怕麻煩，就是擔心丫丫受到什麼傷害。
收起玉佩和金錠子，柳軒開啟系統，聲音也變得興奮了起來：“系統，兩斤豆腐！”
一炷香之後，柳軒再度出來，手中的大托盤上，擺放著一個砂鍋，兩個盤子，其中一個盤子裡，放著兩個肉盒子和三個菜盒子。
另外一隻手，則拿著一瓷瓶裝的二鍋頭。
人逢喜事精神爽，腳下也輕快。
“客人，請慢用。”
李世民正在跟丫丫大壯探討著《論語》的意思，看到美味上桌，再也忍不住了。
“小掌櫃，你這手藝，怕是整個長安都能橫著走吧。”
柳軒笑了笑：“客人，自信點，應該是整個天下。”
李世民摸著鬍子，很是開心，倒上酒，吃著菜。
一杯酒，一口菜，肉盒子往嘴裡塞。
一口肉盒子，一口菜盒子。
臉上洋溢著幸福之色。
“來，丫丫，你也來吃。”
看著可愛的小姑娘流口水的樣子，李世民自然不管那麼多了，柳軒小夥子，為了自己破例，能處。
丫丫搖搖頭，吞嚥了一口口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伯伯，丫丫吃了好多，再吃晚上就有大灰狼從肚子裡爬出去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了起來。
冷風吹過，宵禁的鼓聲響起，大唐飯店之外，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李世民抬眼望去，幾個急匆匆的身影穿著單衣，哆嗦著朝著街道的盡頭一路小跑。
他們路過大唐飯店門前的時候，都會好奇往裡面看一眼，隨後嘆息著吞嚥著口水離開。
“天氣，寒了。”
李世民突然嘆息道。
這裡是長安，門外跑過去的人，只不過是藏在西市之中的苦命人，這個冬天，袁天罡說天氣會很冷，不知道那些無法禦寒之人，如何渡過這個嚴酷的冬天。
“哎……”
李世民重重嘆息一聲，手裡的酒，突然就變得像是清水一般，比起民生疾苦，烈酒也有些寡淡。
“客人為何嘆息？”
李世民搖搖頭，自嘲一笑：“小掌櫃，你不懂，天冷了。”
“民生多艱，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啊。”
就在這時候，李世民聽到了一聲嗤笑：“這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