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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 章 唐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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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怕,我會告訴你嗎?”賈昀菲輕蔑的看著他。

“嘿嘿,你倒相信我。”

“因為我覺得我可以相信你。”

“真的?”

“那是肯定,我看人一向很準。”賈昀菲傲嬌地把頭一撇。

“我告訴你個事,”她接著說,“你知道我們班那個留級生嗎?……沒事你現在知道了。他原來是五十七中的,對就那個垃圾民辦,他在那種地方都是有名的劣跡生。他親戚好像是咱學校領導,把他弄過來借讀。我聽一個和他同班的學姐說,班裡沒正常人願意跟他說話,基本繞道走。就是那種,滿嘴跑火車開黃腔噴髒話,一言不合還和你動手,什麼上課玩手機啊考試作弊啊都不叫事,去年把同班一個男生打成重傷住院,還當著校領導的面辱罵家長,被罰停學了八個月……我搞不懂為什麼這種人不直接退學,也是倒了八輩子黴跟這種人分到一個班,嗚——”

黎冉聽著心裡五味雜陳,難以想象這種人就在自己身邊。

“那為什麼沒退學?”

“你傻呀,剛才不是說了,有關係嘛。外加他咬死不承認,說謊眼皮都不眨。有些責任莫名其妙就被推給別人,班主任也背鍋,受不了這個氣辭職了。”

“他叫什麼呀?”

“高一(3)班,唐橫。”

黎冉的臉也霎時間不好看了,本來當個瓜吃,心裡卻打抱不平。

“哼,咱不管,惹到咱,咱是不會慫的,其他的愛怎麼地怎麼地。”黎冉撅著個嘴。

“哈哈哈哈你還怪可愛的嘞……謝謝你。”

“哈?謝我幹啥?”

“沒什麼。”

“好生分啊弄得。”

“我們熟嗎?”

“不熟,一點不熟。”

“樂了。”賈昀菲清清嗓子,“我上回有些失態,可能……可能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還請你別在意。謝謝你昨天幫我找人。以後有啥困難跟姐說,姐都幫你!”

黎冉有些意外:“啊,小事小事。”察覺氣氛有些尷尬,他立馬話鋒一轉,顯出一副犯賤的模樣來:“那個,我們還沒認識吧,我叫黎冉,請多指教。”

“哈哈你好作啊。”

“學你。”

“去你的吧,我這叫有教養。”接著是她爽朗的笑聲。

賈昀菲不會預料到,未來他們二人的“友好交流”少不了的,會是中指和問候對方母親。

黎冉樂呵呵的,沒人的地方和新認識的美女同學聊得如此盡興。但他知道這不算是情愫,只是她好像和自己一樣,那麼享受得到異性的認可,其中既有獨處的興奮,也有發現性格相配的驚喜。

黎冉時而望向腳下的人群,時而環顧天台竹竿吊著的衣物,時而偷偷欣賞賈昀菲的姿色,對她關於薄如蟬翼的軍服的抱怨置若罔聞。

“是不是到點了?”黎冉謹慎地發問。

賈昀菲不慌不忙:“急什麼,早著呢。”

黎冉下樓前,賈昀菲叫住他:“喂 我叫什麼?”

“啊?”黎冉一愣,“賈昀菲?”

問者笑道:“你是頭一個一遍記住的。”

“不難記啊。”黎冉豎起大拇哥,“你別把我名字忘了。”

賈昀菲同樣回他大拇哥。

黎冉扶著樓梯往下走,一頭回味剛才的滋味,一頭想起聊到的那個唐橫。

“澡堂裡發癲,訓練時候作死,還撞老子……再敢惹老子一回,你媽的。”黎冉的心就像已冒了煙的乾柴。

“嘴巴噴什麼糞啊,呆逼?”

黎冉耳朵一豎,適時又不適時地從樓下傳來的,正是唐橫的聲音。

黎冉繞下來一看,對峙的竟是顧文扉,面色鐵青:“我問你話呢!”

唐橫惡狠狠盯著他,一根中指豎在他眼前,撞開他就要走。

顧文扉連忙去拉,唐橫刺撓的心也收不住了,一肘子把顧文扉摁在牆上,卡著他的脖子讓他喘不上氣來。

千鈞一髮之際,黎冉縱身一躍一腳踹去,唐橫還沒看清誰在偷襲,又被殺紅了眼的黎冉一拳砸翻在地,難以起身。

顧文扉驚呆了,沒看清剛才發生了什麼,只看見握緊拳頭的黎冉,和躺在地上一臉血的唐橫。周圍的人也紛紛躲開,男生探著腦袋看人鬧,女生嚇得連連後退。

黎冉抬起頭,正看見捂著喉嚨紅著臉的顧文扉,驚愕的眼神裡彷彿有說不出的話。

這兩下,似是為了保護同伴,似是為了自己出氣。

兩個五大三粗的教官控制住當事人,一群人上去扶了地上滿臉血的受害者,在眾人的關心下送去醫務室。

總教官怒目圓睜,大聲質問:“幹什麼,反了天了!”

“他先動手的!”

“我不管,你動手把人家打傷了,是不是!”

總教官的嗓門大了不止一點,唬得黎冉來不及還嘴。

“正巧我們走過這裡,要不然你是不是要把他打殘打死了?”

“他罪有應得!”

總教官一把揪住黎冉的衣領,把他用力一甩,“去給人家道歉,去!”

黎冉恨得牙癢癢,看見地上的血漬,重重一拳捶在身邊的水泥牆上,在眾人的目睹下轉身就走。

……

教官們圍坐在食堂的餐桌前,一致地默默低頭看手機,臉上沒有光彩。不僅因為孩子的頑劣,還有這鬼似的天氣。層層陰霾後雷聲低鳴,一陣一陣的雨下個不停。

欣喜萬分的學生在為他們持續了一天的祈雨終於實現而狂歡,隔著一個廣場距離的宿舍上下,洋溢著截然不同的氛圍。

幹架的事情如同傳染病一樣散播出去,直到年級主任的耳朵裡。基地總辦捱了校領導的罵,罵了一頓年級主任;年級主任捱了校領導的罵,就找基地總辦談話;基地總辦不瞭解情況,橫豎把總教官罵了一頓;總教官捱了總辦的罵,再罵一頓牛教官;牛教官有苦說不出,只得稍微狠下口氣教育黎冉。

但在那之前,牛教官先聽過了顧文扉的供詞。

黎冉不覺得千字檢討難寫,可罰打掃澡堂是件難受的事。若不是牛教官替他求情,只怕懲罰更加嚴重。至於道歉的事情,也沒人再追究。

唐橫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山間的蟬鳴降了聲響,枝頭上飄著零零黃葉,低矮的烏雲下空氣更加悶熱。

昏暗的燈光下,黎冉拄著拖把,擦了擦了頭上的汗。一滴雨打在他的鼻尖上。

澡堂門口,灰色的簷下,乍起的微風吹動了吊燈。坡底下的訓練場空無一人。

黎冉明白訓練大概是取消了,不過這和他沒關係。

那他們會做什麼呢?賈昀菲會跑到某個角落玩手機,顧文扉忙著看書,芮昱凝……不知道。那個令人憎惡的唐橫還會像沒事人一樣,在宿舍把汙言穢語喊得天花亂墜。

自己呢?馬上將用手邊這塊狗咬過一樣的抹布,把澡堂每個角落都擦一遍,此前還要掃地、拖地……

憑什麼?

黎冉把拖把一摔,怒氣衝衝的闖進自己剛拖過的地板,踩出一個個黑色的印子。

“我是真有病!為了一個剛認識兩天的男人,竟然把自己害到這般地步。”

三分鐘後,一個平靜的人走出來,撿起地上的拖把,平靜地走回進去。

落寞的身影蜷縮在黑白麵分明的瓷磚前,上方矮小的窗外,天已暗下,絲一般的雨中,分不清了晝或夜。無論時間流得慢,還是快,牆外坡下的溪流沒有停止它的低吟。

當他再次走出來時,簷邊墜下的淅淅瀝瀝的雨珠碎在他的腳跟前。山間迴盪的低沉的雨聲像是邁不開腿的老人的腳步,單薄地懸在上方的燈泡延伸著的光芒,消弭在一片黑暗中。

黎冉把抹布搭在欄杆上,自己坐在門前的臺階上,坐了很久。他死死盯著那片黑暗,彷彿要用眼神將那面雨幕肢解。

眼前傳來混亂的腳踩水的聲音。

“快點快點……啊!”

黎冉起身張望,幾個女孩殘荷一樣舉著東倒西歪的傘,驚慌地在雨中挪動這小心的步子。

“你誰啊,站在女生浴室門口乾嘛,嚇死人了!”

黎冉認出是白天那些同他拌嘴的女生,但是對方似乎並未察覺。他低頭看了看錶,時間剛過晚上八點,壓根沒到洗澡的時間。

那些女生除了用異樣的眼神招呼他,並未多做理會,都一手端著盆,一手甩著傘上的雨水,從他身邊走進去。

黎冉被甩下的雨水濺了一身。

他本應該生氣,但等他反應過來要發火時,目光之內已經空無一人。他垂頭喪氣地俯下身去,無力地癱坐下來,直到有人輕輕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一把雪白的傘被遞到他手上。

遞傘的人沒有話,將她的腦袋縮了回去。

黎冉是懵的,他看見她耳邊的鬢角,輕盈的短髮的髮梢。

猶如什麼也沒發生,將他的注意吸引回現實的,是浴室裡傳來的談話。

“操他媽的嚇死我了,怎麼有個人在門口啊。”

“我還以為我們提前來洗澡被發現了呢。”

“就我們幾個不用跟她們擠,真爽。”

“不是啊,一男的站在女生浴室門口?”

“對啊,有毛病吧。”

“小顧,你剛才看見他還在門口嗎?”

“我操,他不會就是那個變態吧!”

“不會吧,這麼明目張膽?”

“你看他那麼奇怪,很可能就是他!說不定一會兒我們出來的時候就丟東西了——你們誰去看看他還在不在?”

黑色織出的雨幕裡,白色落荒而逃。

他拼命地逃,無所謂溼透了的褲腳;他不敢回頭,好像有深重的罪孽。

穿過人來人往的長廊,他把溼漉漉的傘貼緊自己,不讓它與別人相碰。周圍的嘈雜彷彿與他遮蔽,他也不理解人為何為雨落狂歡、又為雨停狂歡。地上的積水被踩破,向著低處流淌的雨水沒有蹤跡地,流向心中的窪地。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而逃,他只知道即使他坐在這張屬於自己的床前,自己所無視的別人的眼光和接踵而至的怪事,並不會輕易將他放過。

想找個地方靜靜。

夜深時分被拋棄的天台上,除了被風吹動的衣裳,就沒有了打擾。黎冉站在白天靠著的牆邊,抬頭把自己埋進不再落淚的黑夜。這足以令他欣慰一半。

另一半,是缺失了的可以傾訴的那個人。一般,這個人是芮昱凝。

粗糙牆面的另一頭,傳來抽泣聲時,黎冉的心頓時緊了一下。

那是令他無法保持距離的女孩子的哭聲,他聽得真切,真切而又恍惚。

他用力掀開一條條被褥,越靠近,內心越篤定。

受驚的人咬著嘴唇,鼻子臉蛋哭得通紅。

“小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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