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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回宮後，一連幾日，黎晚晚都沒見到蕭晏容。
大課上其他皇子在，唯他缺席。
直到三日後，她在琴藝課上才看見了他。
離上課時間還早，他們三兩個聚在一起討論教琴的先生。
就是此時，蕭晏容進了殿裡。
裡面依舊穿著白衣，外頭披了一件白色的棉氅。
唇邊笑容雲淡風輕，彷彿這幾日朝中壓力沒對他造成絲毫影響。
他眼下有著輕微的黛色，因為面板白而襯得更加明顯，細細看去，那雙清澈的眸底帶著不易覺察的陰鬱。
黎晚晚收回眼。
先前押送賑災糧的事交給蕭玉景，已經出現一次失誤。
這次又被蕭晏容搞砸，皇帝發了多大的火可想而知。
見他出現，幾位皇子紛紛關心起來。
“老六這是從青州回來了。”五皇子道，“賑災之事解決得如何？三萬石糧食，一夕之間如何會變成穀殼呢？”
“是啊，三萬石，想要調包也需要時間，怎會做得悄聲無息，讓人絲毫不覺？”七皇子一邊說，一邊用手拂過琴絃，不甚在意道，“該不會從一開始運走的時候，就是有問題的吧？”
蕭晏容唇瓣揚了起來：“原來我在七弟眼中如此笨拙，早知道我就不爭這差事，向父皇舉薦，讓七弟辦，想必一切會圓滿順利。”
七皇子只當他心中不快，知他脾性，也不跟他計較，只打趣似地道：“六哥，我這也是想幫你分析分析，我哪攬得下這等好事。”
他們交談的聲音不大，但自從蕭晏容進來，伴讀這邊的交談聲停了，黎晚晚刻意留意，將內容聽了個完全。
不由看了七皇子好幾眼。
七皇子名蕭正風，是靜嬪的兒子，出身不高，行事低調，但靜嬪卻是一個極有野心的人。
不待她觀察，教琴的先生來了。
黎晚晚不通音律，跟她與袁春說的一樣，她只會作詩，除此之外琴棋畫一竅不通。
好在這些都是個人技藝，她學不會，不過讓別人多笑話笑話，不影響公主學習的進度。
剛下課，蕭晏容又匆匆離開。
黎晚晚撇撇嘴，說不上心裡什麼滋味。
雖然說蕭晏容事務纏身，沒空糾纏她，她該開心才對。
可想起他陰鬱疲憊的神色，她就忍不住回想他站在林錦嫿身旁時單純真摯的笑。
那才是真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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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府。
三萬石糧食變成穀殼，蕭晏容親赴青州擺平此事，挪用了府中三分之一的積蓄，不是一筆小數目。
除此之外，還要承受皇帝的滔天怒火。
背後陷害之人查了整整兩日，他兩日沒閤眼，一無所獲。
他闔著眼，半分神色也無，疲累到了極點。
“雲一，查得怎麼樣。”
“殿下，四皇子自從搞砸了事後，幾日都沒上朝，因為他狀態低迷，府裡也是靜悄悄的，沒多餘的動靜。”雲一說道，“三皇子和五皇子最近在合力查靈州貪汙案，我們安插的眼線也沒察覺任何異常。”
蕭晏容睜開眼，劃過一絲冷戾：“繼續查。”
除了幾個有競爭關係的兄弟手足，其餘人沒有理由對他下手。
面上肯定沒有作亂的時機，背地裡能做的事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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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晚晚在宮中又待了幾日。
直到張公公前來傳話。
“後日重陽，皇后娘娘特地讓咱家來通知各位小姐，可以提前一日出宮，回府探望親友。”
得知這個訊息，眾人興奮得不行。
“前幾日我就聽說了，重陽那日京中有燈會，本以為沒機會去看了，皇后娘娘也太好了！”
幾人頓時三兩作伴，安排重陽的行程。
見黎晚晚坐在角落默不作聲，錢舒華主動靠近，道：“晚晚，你怎麼不說話？要是你找不到人陪的話，可以跟我一起。”
黎晚晚感激地看她一眼，先是道謝，然後說：“我家裡還有弟弟，上次回家他就一直纏著我，可能我要陪他遊玩了。”
見她拒絕，錢舒沒有失望，反倒替她鬆了口氣似的：“那就好。”
原來是怕她覺得自己被孤立，心中難過嗎？
感受到她的善意，黎晚晚心中一暖，回想著書中錢舒華的結局，可她只是個配角，作者似乎沒有交代，也或許是一筆帶過，總之，她沒想起來。
想起下棋那日，錢舒華說有想組隊的人，後來同七皇子坐在一起，她低眼深思了一會兒。
午時剛過，幾人收拾好了行李。
出宮路上，黎晚晚兀自走著，忽然林靈月走到了她身側。
“重陽燈會熱鬧得很，晚晚妹妹當真不去嗎？”
她語氣自然如常，但黎晚晚知道，她問這話，是在試探。
先前她幾次三番壞她好事，這次燈會林靈月想趁亂動手，怕黎晚晚從中阻止。
可黎晚晚早就想通，決心不親自摻和女主和女配的事了。
她友好地朝林靈月笑笑，道：“這幾日課程學起來吃力，我想趁這幾日好好溫書，就不出去了。本身我也不喜那些，覺得與府裡的燈籠沒有分別。”
林靈月得了答案，又寒暄似的試探幾句，才放心回家了。
黎晚晚回府後，算了算時間，覺得時日差不多了，坐在桌前寫了幾字，然後喚青青過來。
青青一臉懵逼，被按著肩膀坐在桌前。
“小姐，奴婢不會寫字啊！”
別說寫字了，她都不認字，還等著黎晚晚當伴讀回來教她呢。
黎晚晚順著她的後背，把一隻細尖毛筆蘸好墨遞到她手裡。
“不用會，你照著畫便是。”
見她態度堅定，青青只好照做。
最後字不像字，寫得慘不忍睹，青青窘迫得快哭了。
黎晚晚卻甚是滿意，把小箋疊了起來，塞進小信封裡。
“現在我交代你一件事，你出府去辦，千萬不能出差錯。”
青青捏著信封，只聽黎晚晚道：
“你去街上隨便找個商販，把這個交給他，再讓他交給隨便一個乞丐，然後……”
她說了許久，才道：“最後讓他交給六皇子府的門房，讓他給六皇子。知道了嗎？”
青青聽得雲裡霧裡，但好在領悟了要點：
“小姐，是不是中間經過了誰手不重要，人越多越好，只要最後送給六皇子府便是？”
黎晚晚十分欣慰地點頭，塞給她一包銀子，青青拿著銀子和小箋，立馬上街去辦。
直到夕陽西下，青青才回來。
“怕搞砸，奴婢一直在暗處盯著，看最後的人把信交出去，奴婢才放心回來。”
黎晚晚讚賞點頭，唇邊掠過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