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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眼睛連著膀胱，看什麼都騷。”
圍觀的眾人自是可憐那個姑娘。可開葷打趣那幾個公子是京中出了名的紈絝，心中不滿也不敢說什麼。
一聽黎晚晚敢這樣懟人，眾人只覺暢快，憋著笑看那男子的反應。
那男子穿了一身紅色衣裳，聞言險些氣歪了鼻子。
他見黎晚晚穿著舉止不凡，強壓著滿腔怒火，可語氣不善到了極點：“你是哪家的小姐，不認得小爺？”
他們同行三人，放眼看去身上紈絝敗家的氣質如出一轍。
黎晚晚一一掃過，眼中含著笑意，半分輕蔑也沒有，只是陳述事實道：“京中怎麼會有人不認識宣平侯府的世子田城。”
田城冷哼一聲：“既然認識小爺，那就少多管閒事！”
黎晚晚沒理會，命青青把銀子塞進那姑娘手裡，扶她起來。
“田公子多慮了，我從始至終沒想管你，只是想幫這位姑娘，是你主動跟我搭話的。”
圍觀眾人回想了一下。
黎晚晚剛才說“眼睛連著膀胱”，是對跪著那姑娘說的，不過暗諷罷了，連看都沒看田城一眼，是田城自己對號入座。
田城臉色驟變，氣得鼻孔都大了一圈。
心中既是不服氣，又不想在眾人面前丟面子，見黎晚晚帶人要走，他上前幾步，拽住了姑娘的手腕：
“這姑娘是我的，我出一百兩買她！”
黎晚晚嗤笑一聲：“田公子想必是青樓勾欄之處去多了，怪不得眼睛出了問題。”
她轉頭看向那小姑娘。
她叫秦清，黎晚晚剛有開鋪子想法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書中，秦清被路過的三皇子買下，後來憑著過人的經商天賦，幫三皇子賺了不少的錢。
三皇子豢養私兵需要大量錢財，秦清功不可沒。
後來三皇子落魄，眾手下大難臨頭各自飛，聖母林錦嫿救了秦清，二人成了不錯的朋友，說起過以前的事，所以黎晚晚今日來東街碰運氣。
她問秦清：“你願意跟他走？”
秦清怯怯地看了田城一眼，握緊手裡的錢袋小幅度搖了搖頭：“小女多謝公子好意，可我葬父用不上那麼多錢，況且這位小姐已給了錢，論先來後到，我也已經是這位小姐的人了。”
田城的言行舉止怎麼看怎麼不像好人，幸好有好心的小姐救了她，不然跟了田城，她說不定要被如何折磨。
說完，秦清往黎晚晚身後躲了躲。
田城咬緊牙，準備開始耍無賴：“你是我先看上的，今日無論如何，你不能和她走！”
街邊的八珍樓，二樓雅間內，男人一雙銳利的鷹眼饒有興致盯著此處。
“老五，我看這姑娘好像是上回長公主府被冤枉偷東西那個？”
“就是她。三哥，黎姑娘近來可厲害著，進宮做了公主伴讀不說，現在不僅受太后寵愛，還與老六和老八交好，雖是四品侍郎之女，卻沒人敢說她的不是。”
五皇子嘖嘖介紹完，又道，
“生得一副好容貌，就是太不安分，不然娶回府做個妾室也養眼。”
三皇子搖搖頭道，“單從長公主生辰上，她聰明冷靜為自己辯駁，我就知道不能小看她。走，老五。”
五皇子傻愣愣跟著起身：“好不容易休息一日，做什麼去？”
“結個善緣。”
街上，田城還不斷糾纏黎晚晚和秦清。
“老子出三百兩！”
黎晚晚原本笑著同他周旋，見田城命手下上前搶人，臉徹底沉了下來。
“田公子敢在強搶民女，是不怕明日陛下那多出許多彈劾宣平侯的摺子？”
田城臉色微僵，近幾年來宣平侯式微，在朝中地位越來越不如以前，倘若他真的搶了秦清，宣平侯鐵定要跟他發火。
他當然可以說是黎晚晚無理取鬧，可這麼多百姓圍著，不可能幫他說話。
但……
他的面子最重要，大不了先搶了人，回頭再命人送回黎府去，黎文川看在宣平侯的面子上，不會聲張什麼，這事就過去了。
“強搶民女？她一個出來賣身的，賣了就是奴籍，是賤婢，我爹憑什麼被彈劾？別給臉不要臉！”
秦清被兩個壯碩的男子扯住手臂，登時有害怕了，朝黎晚晚說道：“多謝這位小姐好意，小女不想給你添麻煩，就……”
“少說廢話！”田城怒道。
這不是秦清給不給自己添麻煩的問題，是有人要搶走她的搖錢樹的問題啊！
黎晚晚給青青使了個眼色，用口型說道：“去報官。”
青青剛要走，自她們身後走來二人，制止了田城等人的動作。
“田公子這是在做什麼？”
瞧見田城驟變的臉色，黎晚晚好奇地轉身望去，便看見穿著打扮尊貴的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是上課時見過的五皇子蕭文允，另一個舉止更加成熟穩重，一雙眼透著銳利的光，想必是原本救了秦清的三皇子蕭楚川。
他們二人一母同胞，皆是夕貴妃所出，感情最為深厚。
周圍的人，包括田城，紛紛停下動作朝二人行禮。
田城抿抿唇，問道：“三殿下和五殿下怎麼會在此？”
蕭楚川道：“本王與老五在八珍樓喝酒，聽見外面嘈雜想著出來看個熱鬧，沒想到是田公子。”
黎晚晚默不作聲，在眾人的注視下，先把秦清從田城的隨從手裡解救出來。
“這位是黎姑娘吧？”
黎晚晚頷首，“見過二位殿下。”
田城內心五味雜陳，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了！
要是三皇子恰巧路過，他還能胡謅一通，偏偏三皇子就在八珍樓吃酒，把整個過程都停下來了。
又偏偏，三皇子跟這個黎姑娘認識！
真是見鬼！
田城正想給自己找個臺階下，便聽蕭楚川說道：
“黎姑娘是女兒家，與這賣身葬父的姑娘更適合作伴，田公子不妨給本王個面子，此事就此作罷？”
田城一聽連連頷首：“三殿下說的是，方才是我糊塗了。”
幾年前身為太子的大皇子病逝後，皇帝倍受打擊，再沒急著立太子，二皇子早夭，幾個皇子中三皇子最年長，皇帝也有意提拔，看著是最有機會繼位的。
他沒評判田城的錯處，反幫他找了臺階，田城心中一萬個感激，不敢說什麼，連忙稱事離開了。
然而黎晚晚不怎麼給他面子。
她象徵性地朝蕭楚川行謝禮，道了句“多謝三殿下”，就要帶著青青和秦清離開。
蕭楚川一怔，想要說些什麼，可黎晚晚腳步都沒停，帶人揚長而去。
“三哥，這女人也太眼高於頂了，真是不識好歹。”
“她沒道謝還是沒行禮？你能挑出錯來？”蕭楚川眯了眯眼，“我們走。”
不遠處的茶館中，直到黎晚晚主僕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口，蕭晏容才收回眼。
“六哥，這黎姑娘真挺有意思的。”蕭懷野若有所思，“三哥勢力那般大，她都不怕得罪，怎麼在你面前就乖得像個兔子似的。”
“是嗎。”蕭晏容垂下眼，情緒讓人難以分辨，可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因為她險些被他殺過，還是因為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