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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高平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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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第一軍區總指揮官文進勇,在與中國開戰前,對於高平地區是寄予厚望的,身為前線指揮官,他一再向越南官兵灌輸這樣的戰略思想,那就是高平是無需擔心的,需要擔心的是同登到諒山地區。

在前往北部軍區聽取黎雄珠參謀長的作戰報告時,文進勇再次強調了自己的這一觀點

在前線召開的大會上,已經六十多歲,卻老當益壯、精神矍鑠的文進勇,用低沉有力的語調分析道:“高平地區應進一步加強由道農、朔江、茶靈到重慶的正面防禦。由於這些地區巖洞、涵洞、隘口、峽口層出不窮,大小山崗重重疊疊,易守難攻。”

他甚至痴心妄想意圖在戰鬥到一個合適時機,命令越軍由朔江入侵中國境內,以分散牽動進入越南境內的中國軍隊。

為何文進勇如此自信,又如此沉著冷靜,甚至感覺勝券在握?

因為誠如文進勇所言,在高平當地,這裡遍佈巖洞,越軍因地制宜在這些巖洞裡修建了大量碉堡,暗夜星辰一般密密隱藏在高山叢林之中,對於不熟悉越南地形的中國軍隊來說,要想躲過這些大小碉堡,實非易事。

除了隨處密佈的碉堡,越軍開挖的地下坑道,相互連線,又形成了一道道殺傷力不容小覷的縱深火力網。

利用這些有利地形地勢和大量碉堡,越軍的輕重機槍、反坦克火箭筒,配合各種平射炮、高射炮,可以對我軍的進攻和坦克作戰,產生強有力的殺傷力和巨大威脅。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1958至1965年,文進勇曾多次率團來中國,兩次受到我國接見,還曾接受過中國軍事顧問團的專門軍事訓練,對於我國軍隊的作戰思路作戰謀略,洞若觀火了如指掌。

此外,文進勇還曾在抗法、抗美、侵略柬埔寨等戰爭中,多次親臨前線,指揮過許多重大戰役,有極其豐富的實戰經驗。

而反觀我國,已經太長時間沒有參與實戰,面對越南在我國邊境地區日益猖狂的挑釁侵犯,此一仗,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打。

1979年2月17日,對越自衛反擊戰正式打響。指揮這場戰役的是最擅長打硬仗將軍

戰前就對越南地勢地形有過充分研究對位於越南東北部易守難攻的高平給予了特別關注,因為他知道,作為反擊戰的戰略要地,高平非拿下不可。只有拿下高平,將戰線向越南南部縱深處拓展延伸,才成為可能。

我方注意到高平戰略要地,師從我國的越南方面,自然更是早就注意到。因此,在戰前,越軍就在此部署了萬的兵力,這還不包括後來作戰絲毫不輸正規軍的越南當地大量民兵。

在高平的巖洞隘口,密佈炸彈與碉堡,幾乎是把高平武裝成一個全身是利刺的刺蝟或豪豬,只為了和我軍血戰到底。

為了儘快拿下高平,我方後來陸續將兵力增至11個師,與越軍346師及其所屬地方部隊,血戰二十餘天,第一天就付出了傷亡4000餘人的沉重代價,直接震驚了中央。

而這一場血戰,最後也讓越軍此後被打怕了幾十年,再也恢復不了曾經的狂妄無知和肆無忌憚。

這一切,都要從上世紀七十年代說起。

當時的越南,在我國的幫助下,完成了南北統一後,隨著越南與蘇聯簽署友好合作條約後,猶如得到護身符一般的越南,開始在我國邊境逐日不安分起來,不僅無視我國多次警告,侵佔南海島嶼,還多次在邊境地區無理挑釁,甚至直接進攻柬埔寨,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為了給越南以迎頭痛擊,殺殺它不知天高地厚的惡意挑釁,在鄧小平的拍板決定之下,中央軍委決定出兵越南。

其時的越南,在經過三十多年連續的戰場歷練,早已是全民皆兵,且擁有美軍撤退時留下來的各式先進武器裝備,還有我國援助的203億物資,幫助其建立起來的各種基礎設施。

可以說,出兵越南,是不得不為之,與越南開戰,也是在啃一塊硬骨頭,這才有了後來最擅打硬仗的將軍指揮

為了避免蘇聯插手夜長夢多,發動戰爭之前,我方就已制定了速戰速決,儘量在一個月內徹底將越軍打趴下的作戰目標,且為此投入了大量兵力,還定下了要在三到五天內拿下高平的戰略目標。

17日清晨,我國的主力部隊,配合坦克、重炮和裝甲車,兵分三路以兩翼穿插的戰術,將高平包圍起來。

121師僅用了12個小時,就完成了從左翼穿插的戰鬥,順利突破了越軍346師在莫隆、班莊佈置的防線。126師配屬坦克團,以右翼穿插的方式,迅速出擊將位於東溪的越軍殲滅殆盡。這之後,124師沿著4號公路線,直插越軍346師大後方。

我軍進攻高平地區,一開始定下的戰鬥策略便是大穿插、大縱深相結合的戰略戰術,在分割敵軍的同時,又以適時合圍的方式,給敵軍以痛擊。

應該說,這樣的打法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是,高平戰區地勢極其複雜,莽莽山野之間,到處是密不見底的茂盛植被,越軍在此地修建的無數碉堡,埋下的一處處地雷場,就是橫亙在我軍面前的一個個武裝到牙齒的攔路黑虎,隨時隨地都會置人於死地。

位於越南1號公路線上的“鬼屯炮臺”,在同登西南方,呈多角形分佈,三層的炮臺,鋼筋混凝土的厚度竟達到了三米,內中遍佈暗道,可以在此屯兵3000人,要拿下它,真的是需要付出巨大犧牲。

類似這樣的炮臺碉堡和地雷,給我軍拿下高平製造了重重難關。

此外,由於高平地形複雜,我軍穿插部隊在行軍過程中,經常因為走錯路、迷路,導致行軍遲緩,還常遭遇越軍游擊戰式的伏擊,傷亡很大。

後來,一天就傷亡4000人的巨大代價傳到中央軍委,震動了中央,也讓原定三到五天拿下高平的計劃歸於失敗。

此時,距離原定拿下高平的計劃只剩最後一天了,不得不重新制定作戰計劃,同時在原來7個師的基礎上,決定再增派4個師的兵力,向高平發起又一輪衝鋒突擊。

2月20晚,142師穿插縱隊進軍至高平外圍,順利完成40多公里的穿插任務。

2月21日,我軍各路兵力才終於完成對高平合圍的戰鬥任務。眼見我軍以強大的兵力火力壓制,一點點接近高平城區,一次次靠近高平的核心據點。此時,誓與我軍對抗到底的越軍,開始在高平作困獸之爭。

他們開始瘋狂破壞位於高平地區的水庫、橋樑、道路,讓我軍124師、126師首尾分離,又趁機以小股偷襲方式,襲擊我軍。除此之外,越軍利用地理位置優勢,開始有計劃地襲擊我軍車隊,中斷我軍糧食武器供給,使得我軍121師、123師、126師缺糧缺彈,處境危險。

戰鬥持續至24日,副司令員吳忠等軍區領導透過高倍望遠鏡發現,在高平城內,並無重兵把守,於是決定直接進攻高平城。

這日下午五時許,隨著吳忠一聲令下,142、162、160師同時向高平城內發起進攻。頃刻間,我軍猶如潮水一般湧入高平城內。

令我軍頗感意外的是,高平城內的敵軍數量相對偏少,且戰鬥力亦不如先前在高平城外圍作戰時的勇猛強悍。

因此,戰鬥進行至夜12點後,隨著越軍兵力的漸漸不支,我軍一鼓作氣,全殲高平城守敵346師的四個營及大批民兵武裝勢力

高平城被成功拿下後,當五星紅旗高高飄揚在高平城的上空,眼望硝煙瀰漫的戰場,在夜晚的陣陣寒風中,沒有人沉浸在勝利的喜悅和激動中,所有人都切身感受到這場戰鬥的蹊蹺和不尋常,所有人心裡都有一個疑問,包括民兵在內的數萬越軍哪裡去了?

當勝利的訊息傳到那裡時,許世友同樣沒有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憑著豐富敏銳的作戰經驗與作戰智慧,斷定這些憑空消失的越軍,一定會捲土重來。

於是,他很快下令,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必須找到並剿滅這些消失的越軍,否則,我軍在高平一定會根基不穩,更遑論以高平為據點,向越南縱深處進攻。

原來,當我軍突然將兵力增至11個師,當潮水般的兵力迅速湧入高平城,當猛烈的炮火將高平城近乎夷為平地,當震耳欲聾的槍炮聲,伴隨著密集如雨的子彈的嘯叫,在越軍頭頂如一張張密密的大網將其牢牢困住時,城內越軍開始惶惶不可終日。

此時,越南指揮官文進勇明白,靠著和我軍實打硬拼,他們已經不是對手。最後,文進勇用了一招從我國學來的游擊戰法,要與我軍抵抗到底。

這一遊擊戰法便是化整為零。此戰法最早源於我國抗戰時期紅二十八軍創始人之一的高敬亭將軍。

曾任新四軍高階將領的高敬亭將軍,在鄂豫皖蘇根據地遭到嚴重破壞的1935年前後,曾探索總結出“化整為零,集零為整”、“化裝偷襲”、“殺回馬槍”等一整套游擊戰術,讓大別山紅旗始終不倒,他也因此被譽為“大別山遊擊專家”。

這源自高敬亭將軍的一整套游擊戰術,被文進勇運用得駕輕就熟、爐火純青,以至於參戰的老紅軍戰士們一再感嘆:“從來沒打過這樣的仗”,就連各級指揮員也深表贊同:“從沒有打過這樣的仗。”

因為越軍的武裝力量是由實力野戰軍、地方部隊、民兵武裝三部分組成,每個村裡都有自衛隊,政府單位等還有青年衝鋒隊。他們的具體游擊戰術有化整為零、化裝偷襲等。

當我軍佔領高平城,越軍的精銳力量,在黃扁山師長的指揮下,早已化整為零迅速潛入位於高平的莽莽叢林之中。在河道涵洞,在巖洞深處,甚至在下水道,在腐爛的樹葉中,都隱藏著越軍的武裝力量。

這些人秘密分散隱蔽在各處,為了襲擊我軍,他們甚至可以做到一連好幾天一動不動潛伏在骯髒的下水道,腐爛的樹葉堆裡,當我軍來到時,出其不意給予致命一擊。

大量潛伏于山林中的越南民兵,不僅有豐富的作戰經驗,還對當地地形非常熟悉。此外,在越南的大力宣傳之下,他們個個以命相搏,無懼無畏。

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危險叢生的叢林之中,這些越南民兵,大多身材矮小,猶如野猴般身手敏捷,在山林中神出鬼沒,最擅放冷槍,還經常偽裝成越南普通民眾或者我軍戰士模樣,然後故意用漢語向我軍落單戰士和小股部隊喊話,待彼此靠近時,突然對我軍發起襲擊。

當我軍戰士看到可憐兮兮躺在路邊的越南當地婦女兒童,一邊哀哀呻吟一邊用中國話向戰士們求救時,戰士們最容易動惻隱之心,然而,一旦戰士們靠近這些婦女兒童,他們就會突然開槍射擊。

42軍126師副師長趙良玉有一次在偵查地形時,突然被一顆子彈擊穿了脖子,警衛戰士迅速抓住了兇手,發現竟是一個偽裝成當地農民模樣的越南民兵,他使用的武器是老式的三八大蓋,然而,這並不妨礙如他這般的數萬越南民兵,一次次向我軍單打獨鬥放冷槍。

據統計,在高平之戰中,與我軍化整為零作戰的越南民兵人數有近四萬人。

這樣龐大的越南民兵,與346師主力部隊相互配合,藉助當地有利地形地勢,運用從我軍學來的游擊戰術,夜以繼日對我軍不斷襲擾。

為了對付越南遊擊隊伍,我軍不得不投入大量預備隊,對越軍開展拉網式清剿。在拉網式清剿戰鬥中,越我雙方平均每天都有高達5000人的傷亡。而這場拉網式清剿共持續了整整19天之久,甚至直到我軍從越南撤軍時,位於高平地區的越軍殘餘之敵也沒有被徹底清剿乾淨。

這一場高平之戰,我軍共殲敵近2萬人,也付出了損失萬兵力的沉重代價。這是一場雖達到了戰略目的,卻費時太久、教訓深刻的戰鬥,就連將軍也坦承,這是一場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戰鬥,不合算。

高平戰役後,一面對越軍開展全面清剿,一面決定自2月27日開始,在諒山對越軍施以重擊,以圖開啟越戰新局面。

1979年2月17日在高平打響的對越自衛反擊戰,是我軍剛踏入越南戰場,就面對的一場硬仗中的硬仗,然而,這也是一場不得不打的戰役。

當國土安全受到威脅,西南邊疆地區受到挑釁,邊民生命財產安全得不到保障,這就是一場不得不進行到底的戰鬥,哪怕為此付出沉重代價,因為只有打得一拳開,才能免得百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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