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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濟世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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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待會怎麼,阿嚏——阿嚏——怎麼住?”赫雨霏只顧聊天,把這事忘了。

“怎麼,著涼了嗎?”賀泊豪問道。

“嗯嗯,偶爾打個噴嚏,沒事!”

“吃藥了嗎?早出晚歸的,可得注意身體!巷口旁邊就有個小客棧,房間我已經訂好了。外邊挺冷的,咱們去屋裡聊吧?”賀泊豪問道。

“好吧,聊一會就走,我怕我爹爹擔心!”赫雨霏答道。

跟著賀泊豪去客棧,他一點也不擔心。

客棧沒有凳子,倆人分別坐在床的兩邊。

“喉嚨疼不疼?”泊豪問道。

“不疼!”赫雨霏答道。

“應該是風寒著涼,沒有發燒,問題不大!”賀泊豪一邊摸著他的額頭一邊說。

也許是職業習慣吧,居然沒有在意摸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的額頭。

赫雨霏卻覺得他的手暖暖的。渾身如觸電一般,居然有了主動想要擁抱賀泊豪的感覺。

還好忍住了,否則泊豪會說我不矜持了。赫雨霏這樣想著,忍不住笑了一下。

賀泊豪越是這般的坦蕩,赫雨霏越是覺得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你明天別來了,不安全,好好幫你們老闆工作!記得給我寫信就行了!”赫雨霏道。

兩人出了客棧,又在巷子口站了很久,聊不完的話……

賀泊豪又把赫雨霏送到了門口,跟赫伯伯打了個招呼就回客棧了。

第二天一大早,賀泊豪怕耽誤今天的工作,起的特別早,又跑著到了黃智堯的別墅門口。

按了下門鈴,下人忙給開門。

賀泊豪進屋等了一會,錢婉玉和黃智堯下樓了。

錢婉玉忙笑著拉賀泊豪去餐廳吃飯。

黃智堯也挺客氣,招呼泊豪多吃點。

“小賀,聽說你很能幹,技術也很好!”黃智堯問道。

“我肯定不算好,我爹爹還可以吧。”賀泊豪如實答道。

“我聽婉玉說了,你們是醫藥世家!”黃智堯淡淡的道。

“還不好,整本的《大英帝國藥典》都能背下來。”錢婉玉如實答道。

“我那都是死記硬背,咱們大仁的西藥也就那幾十種,藥性藥理即使背的再熟,甚至有的藥都沒見過,沒真正下過方子,也沒用。”賀泊豪如實答道。

“好,很好!”黃智堯用餐布擦了擦嘴後說道。

“那我考考你,你就說說我昨天說的康熙用過的金雞納霜的藥性藥理吧,在多少頁?”黃智堯問完後,自己都覺得有點苛刻,笑了笑。

“金雞納霜我們大仁倒是挺熟的,算是常用藥。奎寧,又名金雞納霜,分子式是C20H24N2O2,是茜草科植物金雞納樹及其同屬植物的樹皮中的主要生物鹼,是一種用於治療與預防瘧疾且可治療焦蟲症的藥物。外觀與性狀:斜方晶系的針狀物,無味

密度:

熔點:173-175攝氏度

……

……”

背了幾分鐘。

“好像在386頁。”賀泊豪謙虛的說道。其實頁數他記得很清楚,因為跟爹爹行醫時有瘧疾病人,他查過藥典用過好多次。

黃智堯愣住了!

錢婉玉習以為常。

定了定神,黃智堯又淡定的說道:“昨天我跟婉玉聊了聊,趁著你們年輕,還是要多學學知識,磨刀不誤砍柴工嘛!開店的事不急,先學段時間。我待會就給周校長打個電話,你們倆都去!”

“謝謝黃先生,不過我要跟家人商量商量,我和婉玉姐把這邊情況調查清楚後,回大仁後再做定奪。”賀泊豪說道。

“也好!你提起大仁我就心潮澎湃,大仁是我的家鄉,水美,那大歪頭山更美!我最早就是在那創的業,起的步,我魂牽夢縈的家鄉啊!”黃智仁激動的說道。

“黃先生,實不相瞞,不單這《大英帝國藥典》,德國、法國等幾個國家藥典,我都能熟記,理論知識應該不缺,就是缺少實際臨床經驗!”賀泊豪道,舅舅還是喊不出口。

“我們待會就去舅舅藥房,你去那看看。”錢婉玉道。

三輛黃包車早已停在了黃家大門口,舅舅和錢婉玉早已上車,賀泊豪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上了車。

拉車的還算健壯,這讓賀泊豪心裡略微舒服了點,也許做黃先生的包月車伕收入挺好,所以這車伕營養不錯,不是那種瘦的可憐的樣子。

“黃先生是大好人!從不拖我們月錢!還讓我們免費去濟世看病!”黃包車伕讚道。

“濟世藥房”到了。四個鎏金大字,門口停了幾排黃包車,看來有錢人也挺信任這裡。

賀泊豪進屋就被那場景震撼了,左邊是西醫右邊是中醫。

幾十名大夫在開方,每個桌子前都排了長隊。

拿藥的也是排了長隊。

最令賀泊豪震驚的是,後臺居然有國內第三臺x光機,這個賀泊豪在醫書裡看過無數次的神秘機器終於見到了實物!

“x光,咱國人叫“照骨術”其實李鴻章1896年就從德國引進了第一臺機器,奈何發展緩慢,所以咱們上海現在僅有三臺!這臺機器還是由德國輾轉日本歷經千辛萬苦,才到了我這裡!”明顯看得出,黃智堯擁有這臺機器很驕傲,和日本人關係好也很驕傲!”

錢婉玉也是對機器愛不釋手,向負責機器的醫師問道:“咱們中國啥時候能自己生產出來啊?”

“咱們中國遲早也會生產出自己的x光機。”負責使用x光機的是日本留學歸來的高材生鄧卓宏醫師。兩個年輕人同鄧卓宏攀談了許久,詳細詢問了x光機的效能特點,使用方法等。

“咱們‘五福堂’啥時才能有這機器啊?”錢婉玉又笑著跟賀泊豪說。

x光機的這些知識,賀泊豪都在書本上看過,也知道中國早就有了,可惜不普及,不過提起日本人,想想淞滬128事件,這才一年呢,難道黃智堯能不知道?

賀泊豪非常反感日本人,這是原則問題!

從黃智堯提起自己和日本的關係那一刻起,賀泊豪就立刻感覺自己沒有喊他舅舅是對的!

賀泊豪和錢婉玉在後邊走著,黃智堯在前邊領著,把個濟世逛完就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走到後堂黃智堯奢華的辦公室,三人坐下了,那大辦公桌上剛好有本《大英藥典》,黃智堯翻到了386頁,果然是奎寧!

“小夥子,來我們‘濟世’幹吧,你現在不缺理論,缺的是實踐!如果你想鞏固理論知識的話,我和那楊校長是莫逆之交,洋學堂圖書館你也隨時可以去讀書,課堂你也可以去!”黃智堯顯然很惜才。

“這麼大的事,我要回去問問我爹!”賀泊豪想多學點知識,更想做個像爹爹一樣的人,甚至比爹爹救更多的人,看到這邊的設施和條件,確實心動了。

“大仁沒通電話,你打封信回去問問,如果家人不同意,你就當作是來實習了,實習個把月就再回大仁。如果家人同意,你明天過來就算上班了,但是試用期一個月,合格了話,待遇、提成才能和其他醫生一樣,多勞多得。”黃智堯看了看桌上的電話,跟兩個孩子說道。

“有你爹爹在‘五福堂’,我就放心,我也想在這邊多學點東西,我也打信跟爹爹說一聲!”錢婉玉顯然更有主見,她自己已經做了決定,給爹爹打信只是告知他一聲。

“那好,婉玉你帶著小賀先去把濟世逛一逛,簡單瞭解一下吧,我也要去忙了。”黃智堯道。

“嗯,好的舅舅。”錢婉玉道。

“我們先出去了,黃先生。”賀泊豪道。

當日,賀泊豪和錢婉玉分別打了一封信到大仁的“五福堂”,告知了此次來上海考察的情況。

第二日,錢婉玉就去了華東大學堂醫學部報到去了,潛心學習醫學知識。

賀泊豪在閘北區赫雨霏屋子的旁邊租了個小民房,也開始了這一個月的試用期。

賀泊豪每日仍舊跑步上下班,以他的身體素質,絲毫不覺得累。再說,每日能見到赫雨霏,累點又何妨。

赫雨霏得知賀泊豪有可能在上海工作後,欣喜萬分,雖然自己的工作仍常遭到刁難甚至騷擾,但有賀泊豪在身邊,再大的苦她也不覺得苦。

就這樣,三個年輕人開始了在大都市充實、辛苦而又幸福的生活。

踏實、細心又上進的錢婉玉經常到舅舅的濟世藥房跟賀泊豪和其他大夫們學習、探討、交流,醫、學結合,學以致用。

賀泊豪也去東華大學找錢婉玉探討醫學知識,去蹭蹭課、蹭蹭圖書館、蹭蹭實驗室。

他這個編外學生,卻協助實驗室教授孫民義和孫教授的學生錢婉玉和幾個難以解決的疫苗問題,製造了國產的霍亂疫苗。

賀泊豪的本職工作更是乾的有聲有色,有幾個病症,資歷老的醫師都急的扎耳撓腮,都被賀泊豪迎刃而解。

轉眼間快夠一個月了,爹爹和錢老掌櫃的回信也都到了,兩位老人信中都很支援兩個年輕人的決定,讓他們好好幹、好好學,做出自己的一番事業。

黃智堯看籠絡了個醫學奇才也是很有成就感,立即把上個月的月錢二百大洋發了。隨即又和賀泊豪簽了任用合同,薪水每月三百大洋,還有獎金,多勞多得。

賀泊豪深受爹爹影響,感覺自己所得,都是別人疾病所出,但赫雨霏的話點醒了他:“你的月錢,除了留下自己基本的生活開銷,其餘都再慢慢捐給病人,特別是貧窮的病人,我是舉雙手贊同!”

對,雨霏說的對!

我會做個和爹爹一樣的人的,即使做到黃智堯那個規模,我也一定不買大別墅,否則爹爹心不會安的,他不開心,我也就高興不起來。

想到這些,賀泊豪昂首挺胸,步子邁的更大了,奔著王家碼頭路快步走去。

到黃埔區,天已經全黑了,自己也領了月錢,就先破例一次,買上一包“王大成”糕點讓赫雨霏、赫伯伯嚐嚐。這麼貴的東西,他們肯定也捨不得買。

買了糕點,就進了條巷子,距離上次和錢婉玉被搶的那條路也不遠了。賀泊豪不覺警覺了一點,左右看看。

“別、別、別剁!別剁!我求求你了,我明天一定能成!”賀泊豪沒看到啥異常,卻聽到了這熟悉的男孩的嗓音。聲音是從不遠的前方小屋子傳出的,聲音不高,卻充滿恐懼!

賀泊豪忙急步上到窗前,沾了唾液溼了窗戶紙,看裡面果然是那偷過婉玉錢包的瘦男孩,被綁著身子。

立在前面的壯實漢子一條臂膀還掛著繃帶,另一隻手拿著把刀,陰森森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忍著點,一會就好了,討到錢,你就有的抽了。”說罷就要去抓那黑瘦孩子的手。

賀泊豪對這附近有黑幫抓孩子弄殘了討錢的事早有耳聞,趕忙掏出兜裡的醫用口罩戴上,將那長大褂下襬撩起在腰間,一腳踹開了門。

那壯實漢子刀子已經舉起來了,驚訝的把臉轉向賀泊豪,一張麻臉!果然是那被賀泊豪折斷大臂的搶錢包漢子!

那漢子只看到來人戴這個口罩,自己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那隻拿刀的手就又被反扭了過來,“卡啪”一聲,這條臂又給他扭斷了。

賀泊豪撿起刀,一刀劃開繩子,拉起那個孩子就出了門。

他又轉頭看了看這漢子,不像有槍的樣子,所以走的也不是太急,因為跑得太快反而容易招人注意。

走的遠了,那孩子也回過神來了,道:“謝謝哥哥!謝謝哥哥!謝謝大哥!謝謝大哥!”說罷就要跪下磕頭。

賀泊豪忙拉起孩子道:“以後好好的,別再和這些人瞎混了!”

轉身就要離去,摸了摸大褂內兜裡,那包“王大成”點心還在!

賀泊豪走了幾步,覺得那孩子又跟來了。轉身掏出那糕點,抓了一大把遞了過去,那孩子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往嘴裡塞。也不知幾天沒吃飯了。

“慢點!沒砍死,別給噎死了!”賀泊豪笑著調侃道。

那黑瘦孩子也嘿嘿笑了起來,腳步卻不停。

賀泊豪嘆了口氣,等了那孩子幾步,倆人往家趕去!

路上,賀泊豪問了問這孩子的身世和附近黑幫情況。

孩子答道:“哥,我沒名沒姓,大家做這事都想順,就都喊我六子,閘北和黃埔交界的這幾條街都是歸葉麻子管的,就是被你打傷胳膊那個。”

賀泊豪想到:把他的上線打成這樣,這孩子回去不得被打死。

帶到了自己租的小平房裡,賀泊豪卻也不怕,他開了門讓孩子進去了,又叮囑了幾句:“想活著就不要亂跑,在屋裡哪都別去。”

然後自己就奔赫雨霏家去了。

做好飯,給那小六打了一碗。就又去那南巷口往左邊望著,等候那赫雨霏爺倆去了。

雨霏今天回來的特別晚,看賀泊豪又在這等了,嗔怪道:“叫你以後別在這等了,就是不聽!”

爺仨回屋一起吃飯了,熱騰騰的飯菜又是賀泊豪掌勺。

飯上赫拙又咳了好幾聲,也沒有痰咳出,賀泊豪職業習慣的抬頭看了看,心頭一緊,他前幾天就聽到赫伯伯乾咳過,最近反而愈來愈重了,就問道:“伯伯最近有沒有著了風寒?”

赫拙道:“沒有啊!就是每日晚歸,歇的晚,有點乏了,沒事!”

賀泊豪等他吃罷飯,放下碗,說道:“伯伯我幫你把把脈,估計你是最近累了,明日給你帶點進補的藥來!”

拉過赫拙的手就把了脈,大致與常人無異,但……

賀泊豪眉頭微微一緊,赫雨霏也看出了點異常,但是故意強裝鎮定。

“脈象沒有任何異常!”賀泊豪說道。

赫拙倒也淡定,絲毫不在意,一邊收拾碗筷一邊給兩個孩子說:“你們快出去逛會吧,不要走遠了,注意安全!”

早就聽雨霏說過,這赫伯伯也是經歷了人生大起大落的人,看著不起眼的糟老頭,其實還是滿族正黃旗出身呢。

早年清朝鼎盛的時候,他們赫家是標準的大富大貴,在京城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赫拙不理政治不喜做官不愛錢財,偏偏愛唱戲聽曲捧角,他的捧角是最純粹的捧角,只是對戲曲的瘋狂迷戀,絕不做那苟且之事。

赫拙經常為了捧角一擲百金,遇到知音不吝百金。自己也愛客串角色,京劇、越劇那是樣樣精通,宋詞元曲那唱的比專業還專業。估計那送給賀正學的自己身上僅有的那三塊銀元,也是因為遇到了知音。

那清朝滅亡後,其實他家原本還剩些家底,他卻一如既往的瘋狂迷戀聽曲唱劇,最終落得個家財散盡,那些吃他的喝他的名角,也離他而去!

更悽慘的是,他的結髮妻子也在誕下一名女嬰後,離他而去,這名女嬰就是——赫雨霏!

“我這雨霏二字也是取自《詩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難道我的命從取名那一刻起就註定要雨雪霏霏一生,無法挽回?”赫雨霏聽那賀泊豪說起父親肺部似乎有點不小的毛病,當場就情緒崩潰。

“你可千萬別跟赫伯伯說,讓他有心理負擔,只是異常脈象,也不能確定!”賀泊豪說道。

“明天來我們‘濟世’,我再給拍個透骨片看看!”賀泊豪也知道,如果肺部有毛病,小了的話是看不出來的,但也只能儘量試試了。”賀泊豪說道。

“我就不信我爹爹會得你說的那種病!他又沒做過啥壞事!嗚嗚嗚!”赫雨霏委屈的哭了起來,趴在了賀泊豪懷裡。

賀泊豪緊緊的摟住了她,想想自己的經歷,也是淚眼婆娑,好在爹爹很健康,但是……

小時候的事,其實他都記得,只是從不提起,怕爹爹傷心!

“我只是說怕有這個病,快別哭了!還沒確診呢!”賀泊豪安慰道。

“再說,即使患上了,這個病也有可能生存個幾十年呢!”賀泊豪又道。

聽賀泊豪這麼一說,赫雨霏又略微好受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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