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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章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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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防城修復的摺子,京都已定奪,該撥的銀兩也已撥,只是還未到幽州,溫卿妍跟趙慬在監工。溫卿妍帶著帷帽,待日落黃昏時,踏馬往對面的山頭去,趙慬見此,也不阻攔,她這樣每日這個時分都得去那個最遠的山頭呆上個半個時辰。蕭祁蕭鈺遠遠的跟著溫卿妍,她一人快馬已到那最遠的山頭。日頭一落,剩下紅彤彤的半日,像她今晨剛食了煮雞蛋的蛋黃,心中略空,勒馬掉頭時,遠處星星點點,晃晃蕩蕩的人影一點一點慢慢變得清晰。溫卿妍嘴角微微上揚,等了那麼多天,終是回了,且給他個面子,在這兒迎他吧。少時在宮中,總聽他對皇后娘娘說,他以後要上陣殺敵的,騎著木馬,背上背了侍從做的木劍,衛恕總是被他打得鼻青臉腫,哥哥們伴讀,可不敢對這位大淵社稷動手。他又找不到人,只能對衛恕一人翻來覆去的欺負。他八歲時,京都趙家趙國公親自教導武術,箭術,刀術。也就是他外祖才能使他心服口服,而後他漸漸忙碌習武,習文,習帝王術,來娘娘的棲梧宮越來越少,偶爾能見他還是在演武場上,給他送解暑湯,少年綢帶綁在額間,單手策馬,射箭,一日日的,他終是長成京都女郎人人想嫁之人。阿姊問她,想嫁麼,她怎麼回阿姊的~我跟他衛家大郎君本就有婚約,他娶,我自嫁,什麼想不想的。是啊,他太優秀了,且又是將來社稷,身邊除了她之外,他若是心悅,要個人進宮,還不是他一道旨意的事。所以她心中亦有任性的,學了許多東西,想逃離他身邊看看。

見著,才覺得他屬於自己,不見,看他是否與自己一樣,念著彼此,若是,自己爭取一把,若不是,在千里處伴他走完這一生亦是可的。亦或者,同他走完這萬里江山。

衛延看向幽州方向時,正看見有一人在馬背上,面朝著他的方向,似在等著人,嘴角微揚。策馬甩開了大部隊,嚴靳跟戚巍擔心,二人打馬離著幾里跟著。

戚巍:“咱慢點吧嚴將軍,前頭似夫人來了。”

嚴靳看著遠處山頭的人,想起來她被挾持那日,殿下對鮮卑大汗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沒她,他活不了。”他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又有婚約,殿下早早的讓親隨稱她夫人,合理,恰當……努力壓制住心頭那股想向她奔馬而去的念頭,才吩咐胡晟就地安營。讓那二人先回城吧,原本就說要在邊境守她一世的。

衛延打馬到她跟前時,女郎一襲淡粉衣裙,頭戴帷帽,見他到跟前才撩開巾紗,就這樣眼眶溼潤的看著他。而後放了巾紗勒馬往回走,衛延知她是怨他了,至離幽州,未有封信給她,她這樣在這山頭迎他的模樣,應是不止一日,心裡既歡喜又惱自己不能速戰速決。待女郎離他幾丈遠時,衛延才喚了她來。

衛延:“女郎,是來迎夫婿的?為何又急著走……”

溫卿妍頭也不回,這人真的是不顧他東宮的派頭跟禮節了,穩了穩心中因他一句“來迎夫婿”快了半拍的心,才轉頭看向他,來人的臉似消瘦了些,因未打理,下巴都長出了些許鬍渣,一雙眼似要把她收盡眼底。

溫卿妍:“是,郎君在軍中可識得我夫君?我夫君乃衛家大郎君,字喚,時安。”

衛延揚著收不住的唇角,也不打馬過去。

衛延:“女郎何不到我身邊來,離近些,或許能告訴你,你夫婿我識不識得。”

溫卿妍打馬至他身側時,聽他說女郎側耳過來,待得溫卿妍傾身到離他半步時,他掀了她帷帽,盯著她看許久。

衛延:“夫人!”

“夫人”,衛延的聲音在溫卿妍耳邊響起,因離得近,他的唇都快貼到她側臉了,隨後退遠了些,既然心中已有答案,且隨他,待這邊事了,她回那四方天陪他罷。

溫卿妍:“輕浮,你東宮架子是丟得一點兒不剩。”

衛延是曉得她的,原先也是調皮,不守宮規的女郎的,為了他,跟母后身邊嬤嬤學了許多規矩,她就這樣一天天的快成了母后的樣子,他亦心疼。

衛延:“夫人怕是瞧錯了,這哪來的東宮,只有夫人的夫郎。”

溫卿妍從未見過他如此,在宮裡時,他時時刻刻的保持著自己東宮的清貴樣,對著侍從,隨從,朝中官員,都一應的稱“孤”“本殿”,她也亦然,時間久了,她以為他忘了她是他的未婚妻子。如今他這無賴樣子,她是半點兒也招架不不住的。溫卿妍想起他少時說的話“以後若是我率兵打仗,凱旋迴城時,妍妍會不會來迎我這大將軍。”

溫卿妍:“迎將軍凱旋。”

衛延:“妍妍還記得!”

溫卿妍怎會不記得,自記事起,身邊時時刻刻皆是他!

溫卿妍:“回吧時安哥哥,順州的地等著我回去下麥種了。”

如趙慬看到東宮這壓不住的上揚的唇角,還不知如何打趣揶揄呢,多久了,這時安哥哥,她多久沒喚了,她十歲起,往東宮送吃食湯羹,嬤嬤囑咐,要稱一聲太子殿下。她便受著宮規,嬤嬤囑咐,從未喚一聲時安哥哥,現下這般,衛延本是沉淪的心,已被全然淹沒!

衛延:“隨夫人安排。”

溫卿妍美目微揚、策馬先行,未管那無賴輕浮之人。

衛延看著離去的人兒,這遵守規矩復禮的明明是她溫妍妍,端得一副京都貴女樣,真真惹他想回去趕緊著禮部把婚事之宜提上日程來,將她的心,她的人都歸他,也全了他日夜都想喚她夫人的不軌之心!只是甘州已有異動,這事恐得緩到明年冬了。

:“孤的妍妍,且等等孤。”

等溫卿妍走了,嚴靳跟戚巍才到衛延這頭來報,眾軍已休整,可隨衛延進城。

衛延知她心繫她的地跟麥,今年上元是回不去跟他過了,如今鮮卑已降,她已然安全,自己也可安心回京。

衛延:“你二人把剩下事宜處理下,寫了摺子給孤,隨孤回京覆命受賞。”

嚴靳本對賞賜的事無意,如今這位置已夠他守護她的土,她的人,只要她需要,哪怕命也會給了她。看,命運就是如此,那一眼萬年,手攜弓箭一襲緋衣的女郎已在他的心埋了種,生了根,甚至發了芽。

嚴靳:“末將不敢領功,攻打鮮卑,讓其受降的本是殿下一人之功勞,我等只是聽殿下令,協助殿下奪勝而已,故而,不能進京領功。”

衛延瞧著他真誠的樣子,又想著,這樣也好,回京稟了讓他明年開春進京,順而也送她歸京。她那麼聰明的人都看不出嚴靳對她的意,想是真的只拿嚴靳當兄長了。罷了,吃這乾醋做甚,她又無意!

衛延:“嚴將軍是聰明人,知曉孤想要這軍功去跟父皇討旨意往甘州走的。軍中有一將領,名叫豐十一的,任你調遣,教他些本事,孤以後要用他。”

此人嚴靳見過,殿下回了京都不久,這人就來了,這次能領三千兵馬追鮮卑少汗,倒了鮮卑老窩,也是他的主意。

嚴靳:“遵殿下令。”

衛延:“夫人說她的麥要下地,你點點兵給她。”

嚴靳:“是!”

這未婚夫婦二人果真默契得很,先有溫卿妍問他要兵,後有太子衛延千叮嚀萬囑咐要點兵給她,看來這東宮對她想做的事很是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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