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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秋聊越想越是膽顫心寒,拿起長槍,左腳未至就要抬右腳的直奔山下而去。
“快,快一點,再快一點啊!”
本來癒合了不少的傷口在不斷的被撕扯,傷勢較小的傷口一個接一個裂開,鮮紅的血液剛流出就浸透到了衣料裡面,漸漸的,他那破布衣裳大半都被染成了鮮紅的顏色。
可是陳秋聊怎麼還顧得上自己的傷勢,如今在家暗礁險灘的,恨不得直接滾到山下去了,渾然感受不到傷口帶來的疼痛。
雖然陳秋聊不怕疼,但是身體開始不聽使喚了的發抖,腿部一軟,倒在地上,大片大片的積雪粘到了臉上,掉到了衣服裡,黏在了傷口上。
曲著手臂,艱難的撐起身來,杵著長槍,一瘸一拐的前行著。
看著前方來時的道路,生出一股無力感,單單覺得這條路是這麼的長,不住發出了啜泣聲,血絲將眼睛裝扮了起來,淚水似要在眼眶內積蓄,只不過卻凝聚不出完整的一滴來。
絕望的無力感印蕩在陳秋聊的內心,他想要去伸手扯出,然而不過是同夢影般虛幻縹緲,又怎的能抓的住?但卻實實在在的折磨著陳秋聊那脆弱的內心。
寒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如同嘲諷他的低語,在耳邊不斷迴盪。
緊接著,只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轉一般,鋪天蓋地的痛苦在胸腔中轟然炸開,他從未有過這般的崩潰感。
畫面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不斷閃過。
幻覺與現實來回中,好像做了個夢,夢裡阿孃被男子一刀封喉,陳輕柔哭嚎著向男子襲去,卻被男子輕描淡寫的躲開,還發出一聲聲嘲諷,最後也倒在了男子的嘲諷聲下。血液從二人身上不斷的流出,流遍了屋子裡每一個角落,最後匯成一條血溪,向著他的方向,如滔滔江水般奔來,最後將陳秋聊包裹,侵蝕,化作血水一同流入血溪。
喧囂的風聲,在瞬間化為寂靜的虛無。
傷口的疼痛,在瞬間化為和煦的春風。
瞳孔,在迷離與清明間不斷轉換。
彷彿置身於雲海之中,又似隨風飄揚的柳絮,雙腳如麵條般軟曲下去。
思緒如黑夜裡的一潭死水,無波無瀾。
他如同一樁朽木,就這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倒在地上後,嘴中還在喃喃自語道:“娘,對不起……娘……”
一暗過後,
心中的那絲絲光亮又重新變得刺眼起來。就如死水又銜接上了源頭,朽木生出嫩芽般。
迷離的眼神逐漸轉化為了清明,離開了那虛幻的泡影。
緩緩的,視線轉移到了那光亮之上。所有不真實的虛幻此時一下子飛散開來。
清澈掠過容顏,昭示著迴歸了真實的彼岸。
眼眸都是異彩紛呈,
甦醒了,
甦醒在虛幻縹緲的夢影之後。
一雙纖纖玉手在眼前晃悠,偏頭看去少女的側顏在柔光照射下顯得格外嬌嫩,冰涼的觸感撫過臉頰。
見陳秋醒來,少女對著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如沐春風般的感覺讓陳秋聊一時心慌意亂,目光不迭的轉動,就是始終不敢與少女目光相對,一抹緋紅也迅速攀上臉頰。
旋即,陳秋聊反應過來,自己在房間裡就說明了很多事情了,一直懸吊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似看出了陳秋聊的窘迫,少女將手中擦拭的毛巾收了後來說道:“你醒啦?”
“啊…嗯,我怎麼會在這裡?”
“看你久久未歸,你的家人很是擔心,我便出門去尋你,隱約間看到山腳下有道腳印,就沿著上去找到了昏在地上的你了。”少女將毛巾放入水盆,沾了沾水,回眸輕聲細語:“話說你也算我的恩人了哦。”
將毛巾擰至半乾,伸手過來又要為陳秋聊擦拭。
見狀,陳秋聊打了個激靈,猛的坐起說道,
“不……不用了,我沒什麼事。”
少女卻是裝作沒有聽見,拉著陳秋聊的手,將他拽了過來,輕輕的將凝固的血漬擦掉。此時方才看到左臂的傷口已然被包紮好了。
“這是你幫我弄的嗎?”
“是啊。你全身上下都是傷口,累壞我了,你別亂動,還有不少沒擦乾淨的。”
“我自己來吧,不用你這麼辛苦。”
“你受了這麼多傷,根本原因是我導致的,你還不讓我照顧你?我會良心不安的好不好?”少女抿了抿嘴,不悅的開口說道。
“呃……我叫陳秋聊,還不知姑娘芳名。”
說到這時,陳秋聊似是害羞的把臉別到一旁。
“我叫蘇沁秋。”
說完還把頭伸了過去,俏皮的笑了笑。
“沁秋……”陳秋聊默默低語道。
“嗯?怎麼了?”
“啊…沒有,我就隨便叫下。”
“哦……”
說完就湊過去了一些,拿起毛巾輕輕的擦拭起了陳秋聊的腰腹。
蘇沁秋看到傷口有些汙漬用毛巾不好擦拭,便用手過去輕輕擦了擦。
陳秋聊感受著蘇沁秋手上的冰涼,只覺得渾身一軟,似要化成了水一般。
還沒停下,蘇沁秋悄悄的把頭靠了過去吹氣呼呼~
這回只感覺大腦都要宕機了……
不多時,陳秋聊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都沒穿衣服,只留了捲起到膝蓋處的長褲。
本來紅撲撲的臉頰變得滾燙。
在蘇沁秋準備再一次清洗毛巾,抬起頭,發現陳秋聊臉頰紅紅的,於是把手搭在了陳秋聊的額頭上。
蘇沁秋皺起了眉,看著陳秋聊的眼睛,關心的問道,
“你的額頭燙燙的,是有不舒服嗎?”
陳秋聊手和頭一齊搖了搖,
“沒有,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
“好吧。”
陳秋聊心中不住暗自沉吟,我額頭為什麼燙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好歹我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純情小男生啊!
蘇沁秋微仰起腦袋,想了想說道:
“我和你孃親聊過了,我呢?在宗門也算小有權力,你要是想,可以直接帶你進入內門。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回宗門啊?”
陳秋聊聽後,思索一番,想起來了正事,
“你們宗門叫什麼名字?”
“極化宗。”
陳秋聊不住重複了一遍“極化宗?”
“是的。”
“那外頭的幾個人呢?”
“他們有三個是刻印宗,其餘同行三人是散修。我本次出門是覺得宗門無聊,出來雲遊。沒想到,被人盯上了,我的護道人拖住了刻印宗二人,現在也不知在哪。我與那名刻意宗的人搏殺之時,被三名散修看見,於是一路跟蹤。”
“那三人有極化宗令牌。”
“啊?令牌?”
蘇沁秋心頭一顫,
“那可能是我護道人的……”
“抱歉,我不是有意提及,只是覺得蹊蹺,心有些難安。”
“沒事,護道人本就是做好了隨時犧牲自己的準備,我們對他家屬的待遇都不會差的。”
蘇沁秋笑了笑接著說道,
“你還沒回答我,要不要跟我回宗門呢?”
“我……我跟。”
說話時,眼神有些低迷。
“離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不必過於依戀。”
陳秋聊把目光挪向了窗外。
此時風雪已停,外邊被大片大片的白茫佔據,如同水晶宮殿般,纖塵不染。
輕輕嘆了口氣,不住笑了笑:“嗯……”
阿孃,待我有成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