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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醒來的，在紀平生的訓練下，他的睡眠本來就很輕，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給他驚醒。
況且這也不算是風吹草動了。
方陳清楚的聽見院子裡傳來了磨刀的聲音。
祭祀馬上開始，磨刀這件事聽起來也合情合理，可哪有人大半夜磨刀的？
他扭頭不動聲色地看了一下旁邊，曹葉芳睡的十分香甜。
“不是她，難道是方寒？”
在方陳這裡，方寒和曹葉芳的嫌疑不相上下，可方寒怎麼會和曹葉芳成了一個陣營的呢？不應該是自己那個素未謀面的母親嗎？
想到這裡，方陳才意識到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村民守約針對的是饕餮村的村民，而自己和方寒應該並不屬於這個村子。
方陳代入了自己的角色忘了這一茬，可方寒明顯瞭解村民守約，他為什麼和曹葉芳有著同樣的表現？
方寒的身份有問題？
方陳覺得自己這下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那方寒半夜磨刀……方陳一下子就想到了那碗肉。
這是在十幾年的訓練中訓練出來的直覺。
師父也和他說過：“當你遇到困難的時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覺，那是你無數次經驗積累的潛意識幫助你解出了答案。”
好在這次身邊有了龍龍，能幫他解決一大部分的麻煩，不過現在還不是龍龍出手的時候，只能靠方陳自己。
最起碼要等到所謂的大祭司出現，才是龍龍表現的時刻。
過早的亮出自己的底牌，不僅會被詭異針對，更有可能讓龍龍失去用武之地，這絕對得不償失。
龍龍在被窩裡輕輕撓了撓方陳的胳膊，似乎聽到了他內心的想法。
雖然曹葉芳表面上睡得很死，可方陳還是不敢輕舉妄動，指不定他們就在等著自己上鉤。
他自然的翻了個身，背對著曹葉芳，將龍龍放到了下巴邊上，用被子蓋了起來，以極其輕微的聲音說道：“你去看看院子裡的人是不是上午開車那個男的，如果是的話回來就咬一口我的手，如果不是就不咬，記得千萬不要被發現。”
龍龍聽得懂他的話，偷偷溜下了炕，本來就嬌小的身形在夜晚裡更難被人發現。
可龍龍剛走，他便聽見自己身後傳來了什麼聲響，似乎有人起床了。
方陳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
聲音並不大，可是完全沒有隱藏自己行動的意思。
方陳感覺到了自己的後脖頸處傳來一陣鼻息，隨之而來的還有那種刺鼻的味道。
這味道他在那個流浪漢身上聞到過，也在西屋聞到過，現在這味道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恰好出現在龍龍出去後的下一秒。
方陳裝作睡熟又翻身到目光正視著房頂，將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隙，餘光往一旁瞟著。
什麼也沒有。
方陳甚至懷疑是自己的問題。
直覺會出錯，但是感覺不會，那種如芒在背的注視感和緊緊貼著的呼氣讓方陳確定剛才絕不是錯覺。
怎麼回事？
方陳的背後又傳來一股寒氣，並不是生理上的寒，而是由內而外。
那呼氣又在他的脖子處若隱若現。
方陳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自己現在的下方可是炕！
方陳又翻了個身，直接注視著一旁的曹葉芳，這裡是她的家，這房子裡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應該在她的掌控之中。
如果這裡要有詭異，那一定是曹葉芳。
就在此刻，方陳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方陳看得清清楚楚，曹葉芳在炕上平躺著。
可黑夜中，亮起了一雙眼睛與他對視。
那是一雙人眼。
也只有一雙人眼。
那人眼緩慢的向方陳飛來，一米多點的距離，似乎要一分鐘才能到方陳面前。
方陳現在轉身也不是，不轉身也不是。
怎麼辦？
他腦海中掠過無數種辦法，卻沒有一種能夠解決眼前這種情況。
無論是驚動曹葉芳還是驚動方寒，都絕對是個糟糕的決定，況且自己現在根本就不能確定院子裡的究竟是誰。
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期盼龍龍能趕緊回來。
只是認個人，應該不需要多久的時間。
正當方陳想著，他的右手上傳來了一陣刺痛感。
是龍龍回來了！
龍龍趴在了方陳的肩膀上，朝著那雙眼睛“吱吱”叫了兩聲，方陳從中聽出了濃濃的警惕。
那眼睛似乎感覺到了威脅，緩緩退後，逐漸消失在了黑暗中。
可方陳內心的不安不僅沒有減少，反而不停地在增加。
他不知道這股感覺來自何處。
可沒有幾秒，方陳便意識到了什麼。
院子裡的磨刀聲消失了。
龍龍已經告訴了他，院子裡磨刀的就是方寒，那他為什麼停下了？磨完了嗎？
他看著平躺著的曹葉芳，總感覺她沒有睡著，而是正在睜著眼望著天花板。
不知為何，方陳感覺自己的眼前閃過一道寒光。
那像是什麼東西反射出來的光。
刀？
雖然方陳沒有回頭，可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刀正朝自己的脖子劈來。
他想動、想逃，卻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被緊緊的束縛著，被子像是活了過來，緊緊的包裹住了他的身體。
連帶著龍龍也捆在了裡面。
那一刀終於是劈到了他的脖子。
方陳感覺到一陣寒冷，那刀穿過了他的脖子。
“啊！”
方陳大叫一聲，整個人醒了過來。
“剛才是在做夢？可那夢也太逼真了，為什麼我會做那樣的夢？”
對於方陳來說，夢裡的內容並沒有做夢的原因重要，因為他是一個幾乎不做夢的人。
這與戰區篩選天選者的常識相沖突，以方陳的靈魂強度，他必定是一個經常做夢的人。
方陳曾經也確實如此，但是在任平生的訓練下，這些早成為了過去。
方陳已經好幾年沒有做過夢了。
在上一個副本中，方陳的睡眠狀況依舊正常。
但是在這副本的第一晚，方陳便做了一個如此詭異的夢，這其中絕對有不知名的原因。
方陳活動了一下脖子，完好無損，可他突然意識到，現在還是晚上，整個天空都是黑漆漆一片，連月亮都看不見。
自己並不在炕上，甚至不在曹葉芳家裡，而是一片荒郊野地，他對這裡有些微弱的印象，似乎在哪裡見過，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就像那股奇怪的味道一樣。
“方陳。”
在不遠處的黑暗中，一道聲音呼喚著他。
方陳渾身汗毛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