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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擊鼓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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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早年在人間歷劫的時候,親身體驗了一把擊鼓傳花的遊戲,甚是有趣。現在改動了一下,傳的不是花,而是酒。鼓聲停,酒傳到誰的手裡,誰就要選擇喝酒、吐真言或者踐言行。第一個出選擇的人就是本宮,第二個出選擇的人是上一個拿到酒的人,以此類推。來,鼓聲起。”

玉石寶座上的天后玩心大起,面容少見地出現興奮的緋紅之色,顯得更有親和力。這也側面顯示出,這個遊戲確實值得期待。

“咚咚”的樂鼓響起,眾仙停住了竊竊私語,紛紛你看我我看你,按方才天后所說的理解,可以藉著這個遊戲問一些羞羞的問題,或者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如果順勢扒出一些天雷滾滾的故事,那可真的是驚險刺激、收穫頗豐了。就不知道在天界這樣保守的地方玩,底線可以放多低。

一杯芳香四溢的桃花釀已經自上而下傳了過來,配合著“咚咚”的樂鼓,氣氛又緊張又活躍。眾仙既期待杯酒趕緊過自己手,又期待杯酒不到自己手,兩廂矛盾下,再聽那咚咚的鼓聲,彷彿一聲一聲敲在了自己的心坎上。

鼓聲戛然而止,眾仙定睛一看是哪個倒黴蛋啊,卻見杯酒被戰神握在手裡遞不出去。眾仙憋笑,擊鼓的樂官真是好樣的,第一把就拿戰神開涮,真是不畏強權。

戰神冷峻的五官沒有半分扯動,沉默片刻,嗓音低沉渾厚道:“踐言行。”

天后是戰神的姨母,此刻眸子裡閃過一抹精光,緊接著姨母笑道:“找個離自己最近的人喝交杯酒。”

話音剛落,眾仙沸騰,天后把底線壓得這麼低,豈不是在告訴他們要儘量沒底線?這可不是他們的長處嗎?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哈。

戰神恐怕自己也沒想到,第一把就被天后給坑了,直接選擇喝酒不就好了,這下又要喝酒又要掉節操……

離戰神最近的人是良慶元帥。戰神和良慶元帥輕挑眉頭對望一眼,眼神裡劃過一絲絲嫌棄,接著二話不說,執起酒杯昂然站立,手臂交錯真的喝了起來!

英俊鏗鏘的戰神與眉眼涼薄的良慶元帥,湊得這麼近幾乎臉貼臉,喝酒的時候兩人的喉結都上下滾動,有說不清的曖昧瀰漫開來。話說他們二人是相交萬年的好友,又這般默契……眾仙眼冒桃花,紛紛表示“好甜好甜,磕到了磕到了!”

當然也有那麼幾個不和諧的聲音嗤了起來:“切~良慶元帥不是愛上毓秀仙子嗎?他已經害死了她,有什麼臉面去湊近戰神?!”

“就是,他應該自請離去,不要再丟人現眼了!”

“再怎麼說,人家都是上神,天帝是不會允許他自請離去的。”

……

在眾仙無法觸及的地方,二人邊喝邊神識傳音,戰神:“抱歉,這不是我想要的。”

良慶元帥:“他媽的下次傳快點,別拉老子下水!”

戰神:“欽天院的事,是你拉我下水,還沒找你算賬。”

良慶元帥:“你愛當聖父,不代表別人愛當聖父!”

戰神:“為天庭培訓後備仙官,這是大事。”

良慶元帥:“佩服哦!戰神心繫蒼生,配享太廟,要不直接當天帝按自己的心思整肅三界算了?”

戰神:“你少胡說八道!當心上面的天帝把你挫骨揚灰!”

……

鼓聲又起,杯盞流轉,殿內和樂融融,毫無預兆地,鼓聲又戛然而止了。

這次的黴花運落誰家呀?眾仙定睛望去,咦,是司命那個女裝大佬,那傢伙時不時化形為女人,還攛掇身邊的男仙化為女仙、女仙化為男仙,美其名曰:男仙女仙要換位思考,共同營造天庭美好大家園。

不客氣的說,司命仙君黑料滿滿,而且一副“你越罵我,我就越興奮”的樣子,這可有得挖了。

只見司命仙君嘴角帶笑,目光已經癲狂地迎著眾人問候了一圈,那樣子好像在抓著別人的衣襟瘋狂暗示:全場關注我,都來了解我,為何我喜愛化為女仙?為何我越不要臉你們越愛我?如果你瞭解以前的我,就會原諒現在的我。

原來,司命仙君這般行事沒有章法,是有原因的。司命仙君原是中原某個王朝的閒散王爺,他身為先帝的最小兒子,自小便受盡了萬千寵愛,身邊又圍了一圈猛吹彩虹屁的僕人,這就使得司命無論做什麼都有人吹捧、自信心爆棚。

司命仙君尚未飛昇之時,酷愛寫戲本子和在戲臺上演旦角。有一天皇宮開摘纓會,請的都是有頭有臉的武將。誰知有人居心不良,他某個兄弟造了他侄兒的反,他當時在戲臺上靠演旦角躲過了一死。

這還沒完,男身女相的他打扮為旦角之後更加美豔了,當場引起了他那個造反兄弟的濃烈興趣。就在他那個兄弟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他冷不丁給了兄弟奪命一刀,然後在此危機亦是轉機之後,自己當了皇帝。

於是,他便理所應當認為,女相的他更幸運,久而久之便時不時要過一把女相的癮。

“吐真言。”他目光逡巡到英俊冷肅的戰神身上,笑眯眯說。

戰神沉吟半晌,瞳眸如幽潭般深不可測,淡淡道:“神仙的命運能改嗎?”

什麼鬼?眾仙下巴快掉到地上,心道:戰神委實太沒有娛樂精神了吧?白白浪費了一個窺探司命仙君黑歷史的機會。你自己就是神,而且是仙界法力第一的神,連你都求神問卜,我們這些蝦米直接自爆元神?

不過,從他嘴裡問出這樣的話,倒是挺戰神的。

司命仙君一副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模樣,微微一笑後,秉持著敬業精神答了一波:“命數是仙途的起點和終點,運數兩點之間的路線。一般來說命數不能改,只有運數能改。很多情況下,即便命運再給人一次機會,那個人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這就是我們所說的宿命。混沌之力強大得可以對抗天地法則,如果擁有了混沌之力,那就有了改命數的可能。”

問題是眾位仙神已經很久沒有探測到混沌之力了,司命仙君這樣答,除了畫餅又有什麼意義?還不如直接說: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全都是放屁,該幹嘛幹嘛去!

戰神聽得認真,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鼓聲擂擂,杯盞被搖晃著傳了下去,眾仙心裡又是一陣激動:開始第三圈咯!

待鼓聲戛然而止的時候,眾仙心裡更激動了,新來的鼓手真是太棒了,卡在太子握住酒杯的時候停住,已經不能用不畏強權來解釋了,簡直喪心病狂愛拉仇恨啊……對了,還很可愛。

太子一怔,然後神色坦然,用清朗的聲音道:“踐言行。”

司命仙君嘴角勾起壞笑,神秘兮兮道:“太子殿下,麻煩您在場挑一個女仙來親一口。”

語畢,場上一片死寂,須臾過後,眾仙強裝鎮定,心道:知道司命仙君沒個正形,沒想到這麼沒正形!連太子殿下都敢開刷。不過,這也不是第一回了,上次司命給太子寫下凡歷劫的本子,就很三觀炸裂。那人總能在戲弄別人的時候獲得極致快感,等等,好像自己也想這麼做……

太子長吐了一口氣,然後優雅起起身,華貴的衣服摩挲著玉佩,發出沙沙的聲音,煞是好聽。

太子如閒庭信步一般,圍著宴席諸仙開始繞了起來,一邊繞一邊用藍色的眸子沉靜地審視場上的女君。

那腳步聲不急不緩,每到一個女君身後,那女君必然面色灰白、視死如歸般心想:不要選我,誓死不從!好吧,我承認是自己的問題,不知道口腔清不清新!

一步,兩步,月老的前面就是離脈了。太子步履漸緩,在離脈的地方頓了頓,俊雅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然後胸膛起伏幅度變大,竟是又踏步走了。

離脈長舒一口氣,心道:剛才他頓住的時候,我感覺做如針氈如芒在背,好像背後也長了眼睛,能看到了他一樣。您走好不送!

眾仙心道:太子快點,您還當是選妃呢!親一個人怎麼那麼難,要不我上?

眾仙目光追隨著他,一直到天后的白玉寶座上,那清麗仙娥嫋嫋娉婷地立於寶座旁。眾仙秒懂:太子繞了一圈,還是覺得吃窩邊草最合適啊,哈哈哈……

眾仙剛想露出“不用解釋,我理解的”的表情,下一秒就都瞠目結舌,太子輕輕越過那清麗仙娥,然後修長的身體彎腰前傾,薄唇抵在了天后神采飛揚的面頰上。

畫面有一秒鐘的定格,天后驚喜得眉開眼笑,太子鼻樑挺直,薄唇如罌粟花一般紅豔,神色既堅定又赧然。

“母后,祝您一歲一禮,一寸歡喜。”薄唇剛離開天后瑩潤光澤的面頰,太子就輕聲笑道。

“冠玉,壽與天齊這件事太玄乎,你是母后最得意的作品,我只求以後每個生日你都在我身邊。”天后渾身閃現母愛的光輝,玉指撫在太子結實的手腕上按了按。

“應該的,冠玉儘量做到。”太子莞爾,隨後一派從容優雅地回到自己座位。

眾仙剛才還猜測太子會如何破局,沒想到親的是天后!他們頓時撫掌相擊,同時歡呼了起來。這場面,正是“鴉有反哺之義,羊有跪乳之恩”的生動寫照,倒是應了天后壽宴的景。

去今幾千年前,天庭開始流傳太子是個媽寶男的說法,這個說法源自太子歷劫後回來一直抱著天后哭個不停一事。之後太子越是見著個人就解釋,大家就越相信他是個媽寶男,越描越黑之下,太子就當自己沒有嘴不再多說一句。

現在再看被稱為媽寶男的太子,大家瞬間體會到了獨屬於媽寶男的快樂,那就是承歡膝下、母子和樂,我已長大而你尚未老去。

鼓聲陣陣,杯盞流傳,新的一輪遊戲又在熱烈活躍的氣氛中進行。

忽然,敲鼓的樂手感覺到手被一道無形的靈力襲中,那靈力不大不小、不痛不癢,卻剛好讓他手滑……

誰被以特殊手段點將了呢?鼓手單眼皮的小眼睛一瞥,發現是新晉的上君離脈!

昨夜鼓手熬夜追讀《今夜恩仇錄》,導致今天眼神不好,兩次敲鼓都點出了太子、戰神這類的神仙,真是在危險的邊緣瘋狂試探。

鼓手心道:在這個遊戲當中一定要選出個倒黴蛋,那就挑軟柿子捏,捏離脈上君這個地位不高的好了,管她以後會不會變成大人物找自己算賬。罪過罪過,原來,我並不是什麼好人!

鼓手但笑不語,立定站好。

“踐言行。”離脈穩定心緒,鎮定地直視太子。

“那你就找個在場的男仙抱一抱吧。”太子溫雅斯文地笑答,目光與之在半空中平和相對。

場上突然安靜下來,眾仙愣了一下,心道:太子剛被整了就去整別人,很上道啊。

太子心道:看她的眼神,她似乎想刀我。

離脈心道:看他的眼神,他似乎知道我想刀他。

敖嵇心道:看你們的眼神,你們似乎不知道我想拔四十米長的大刀了!不是,你們怎麼又對視上了呢?!

場上空氣瞬間凝結,吃瓜的眾仙翹首以盼,心道:太子和離脈莫非有仇?不過就只是抱抱,離脈該不會照貓畫虎,抱月老吧?這可沒啥看頭了。

靜默半晌後,離脈面色凝重,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般,素手執起酒杯。

眾仙眼神瘋狂起來:快看啊,離脈要喝酒壯膽啦!這說明她要抱的不是月老那糟老頭子!美人醉酒抱英雄,英雄難過美人關,關關雎鳩在河之洲,抱一抱十年少……咦,我想這些幹啥?!

此間,眾仙的視線從未離開離脈執酒杯之手。卻見她素手一頓,紅唇一開一合道:“我選擇喝酒。”說完把桃花釀一飲而盡。

“切……”眾仙霎時垮下了肩膀,皆認為離脈沒有想象力、玩不起。要是讓他們知道後面的事,他們就不會這麼想了。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太子藍色的眸子一個閃動,內心五味雜陳:方才靈力偷襲鼓手,只是為了看出離脈會怎麼做,是選擇自己還是戰神?這下好了,誰都沒選,她的心思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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