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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宮殿探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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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長廊光線不足,伴隨他們的距離越遠,長廊就越黑暗,直至盡頭,像是一汪深不可測的幽潭古井。

長廊兩旁並排數不清的小房間,每個房間的門樑上都金光閃閃著幾個大字“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刻”,那便是儲存記憶的地方了。

“月永,開始找吧。”太子率先掉臉,施施然走進晦暗不明的記憶長廊裡。

他身形頎長,迎著從長廊幽暗深處吹來的風,銀色的半披髮與玄色的衣袍齊齊向後翻飛,整個畫面頗具質感。

月永從後面看,深感此刻的太子極具觀賞性。

他宛如天神,不,他就是天神。月永在心裡嘆道。

可是在一個神仙的魂魄靈海里,哪來的風呀?月永懷疑太子藏了鼓風機,但是沒有證據。

“嗯。”月永拉回神思,大步流星跟上。

按時間順序,不難找出有翡關於天后壽宴的記憶,太子用結實而紅潤的兩掌一推,門“吱呀”一聲就開啟了。

二人一前一後踏入房間。二人抬眸,仰觀該房間半空處,那裡光影晃動、聲音不絕於耳,原來是正在播放儲存在這裡的記憶影像:

影像裡眾仙齊聚一堂、和樂融融,這裡是天后壽宴場景,太子被司命仙君要求找場上一位女仙君親一口。

只見太子起身繞了半圈之後,腳步頓在了離脈的身後處,雖然只停留了那麼一晌,有翡仙子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太子眼底那不尋常的一抹猶豫。

有翡仙子嘴角勾起一道冷冷的笑意,接著尋了個藉口離開,在無人之地寫了兩張紙箋,兩張皆上書“去陶養殿西廂房,有事”。

唷呵,關鍵的地方來了。觀看記憶影像的二人心裡咯噔了一下。

緊接著有翡變回本相,若無其事地回到瑤池宴會上,玉手勾杯,杯沿輕觸豐潤馥紅的嘴唇,小酌桂花釀。

彼時鼓手被太子無形的靈力擊中,手一滑,離脈被點到,太子殿下要求她找場上一位男嘉賓,啊呸,一位男仙抱一個。離脈不從,自罰一杯。

然後有翡化作了一個路人臉的仙娥模樣,分別給太子和離脈傳口信和書信。對太子,路人仙娥道紙箋是離脈上君寫的;對離脈,路人仙娥道紙箋是太子殿下寫的。

最後就是太子殿下和離脈在陶養殿書房相會,有翡仙子在屋頂上拿開一塊琉璃瓦片,往裡面吹了一口迷迭香,二人被迷暈。有翡化作一抹流光進入房內,將二人佈置成雲雨過後的姿態,又化作一抹虛影離去。

這種用仙法煉化的迷迭香具有鎮靜安神的作用,如果純度高,則會使人昏迷不醒。更奇的是,用後無色無味,無跡可尋。

接下來的畫面可想而知,那是被眾仙捉姦的修羅場,太子丹鳳眼裡蘊著薄怒,袖子一揮,那影像倏地消失不見。

影像裡有翡仙子一人分飾兩角,演技爆發,充分詮釋了仙人的複雜性,連愛演戲的司命仙君都望塵莫及。

“這是什麼仇什麼怨?太子殿下,是不是你對她始亂終棄,她才設計報復?”月永淺蹙長眉。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太子哭笑不得地否認三連,側星眸過來,看起來格外誠懇。

“那她為什麼矛頭對準我們倆?”月永摸了摸鼻子。

“讓探憶蝶告訴我們吧。”

“怎麼告訴?”

太子輕吐一口濁氣,看著少年樣的月永搖頭淺笑,又對著肩頭上的探憶蝶道:“小蝴蝶,去吧。”

二人又搭上小飛蝶,“嗖”的一聲被探憶蝶帶去了兩萬年前的某個記憶房間前,輕輕推開門,太子和月永一前一後踱步進去。

一種彆扭的感覺襲上心頭,月永理了理,那種感覺要準確描述的話,便是:他此刻莫名其妙地擔當了廖童的角色,竟不知不覺之中成了太子的小跟班。

那廝是行走的鼓風機,其王者風範總能把旁人襯得像隨從,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呸,月永心道。

月永表裡不一,眸光閃亮亮,讚歎道:“探憶蝶居然能自動超連結記憶,真是太神奇了。”

前面的太子駐足,回首,目光含笑道:“如果你喜歡的話,送給你好了。”

月永道:“算了吧,這玩意窺探別人隱私,有些不厚道,你還是留給自己用吧。”

太子怔訟半晌,輕聲接茬:“有被內涵到……不要就算了,除了鎖心我還有別的,你想要我就給你。”

鎖心這個名字,值得研究。堂堂一個太子,居然給墨色護腕取這麼個娘裡娘氣的名字,這本身就很奇怪,值得研究。

但不是現在研究,月永心道。

“別對我太好,我沒有你想要的東西。”月永有時候真是分不清他是炫耀,還是真的想分享好東西。

等價交換的原則,我還是略有涉獵的。月永心道。

“你怎麼知道你沒有?不過你要記得,你對我施加移魂大法,破壞了我的形象,欠了我一份債,這個是要還的。”太子垂首挑了個劍眉,藍眸裡精光閃閃。

“睚眥必報還假裝大方,真是人格分裂。”月永低聲嗔怪。

彼時太子抱著雙臂背靠結實的牆壁,好整以暇地執行計劃;而月永則蹲坐在門檻上,悠然自得地撥弄自己的馬尾。二人

齊齊望向半空處,等待記憶影像上映。

一晌過去了,兩晌過去了,片刻過去了,不想掰著手指計時了……時間如滴漏裡的水滴,聲聲墜入二人的心湖,濺起了晶瑩的水花。

半空處沒有任何動靜,自動播放記憶影像在這裡行不通。

靜默片刻,房內可聞針落。二人維持原來的姿勢不變,內心有些焦急起來。

太子說:“這段記憶是兩萬年前的,上了些歲月,不容易開啟。”

月永道:“啊?可她昨晚告訴我,她才一萬多歲咧!”

太子曰:“……那不是重點。這段記憶,可能是開啟方式不對。”

月永問:“何為正確的開啟方式?”

太子答:“用靈力催動。”

真是個簡單粗暴的方法。

言罷,太子結實的手對著半空極為優雅地一伸,手指直指半空,豐盈的靈力自指尖竄出,快如閃電,發出刺目的白色靈光。

月永以紅袖掩目,不知道為什麼,眼皮突突地跳了起來,心跳也逐漸加速,好不適應。

月永道:“冠玉,我有不祥的預感,要不我們不看了吧?”

太子道:“不行,到這份上了,必須要知道她那麼做的動機。”

太子的實力是君聖巔峰,遠勝於有翡的,因此開啟有翡的記憶完全沒問題。

彈指間,半空中光影搖晃、各種聲音不絕於耳,太子見狀馬上撤了靈力,與月永並列蹲坐在門檻上,仰觀起來。

那是兩萬年前的影像。只見上面又是瑤池宴會,眾仙歡聚一堂、和樂融融,有翡仙子第一次在宴會上獻舞,憑藉其驚才絕豔博得了滿堂彩。

我何德何能,能看到四大名場面之一的有翡初舞。月永摁下突突跳動的眼皮,心道。

緊接著,畫面切換到天帝身上,天帝一邊觀賞有翡獻舞一邊飲酒,一杯,兩杯,三杯……

月永心道:天帝不是修煉無情道嗎?怎麼把自己喝醉了呢?

須知,修煉無情道的人小酌可以,貪杯不行,喝醉就意味著破了無情道的戒,而破戒就意味著實力被削弱。身邊的天后和侍從也不管管。可是,如果天帝自恃千杯不醉,誰敢去攔著他?

是夜,有翡在重重紗幔飄飛的床裡熟睡,而天帝閃現,醉醺醺地走近有翡。天帝伸出大手,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後把有翡的中衣撕爛,有翡痛苦掙扎,皆是徒勞無功……

不難想象後面的情況是多麼地不可描述。太子驚愕地站在那裡,還是月永最先反應過來,用靈力關閉了影像。

二人如遭雷擊,久久不得語。沉默片刻後,太子和月永相視一眼,俱讀懂對方的心思。

等等,有些東西不對勁,方才他們只顧著震驚了。

月永道:“冠玉,天帝強暴有翡的影像是第三段了吧,小飛蝶怎麼自動連線上了呢?”

太子驚魂甫定,看著探憶蝶,緩緩道:“探憶蝶有自己的靈識,還有,它還想讓我們看一些畫面。”

話音甫落,半空中出現了一幀畫面:在一爿紫光氤氳的宮殿裡,有翡仙子把一顆鳥蛋交給一個黑斗篷面具人。有翡臉上帶著淚痕,囑咐黑斗篷面具人要把鳥蛋養大。

原來如此,一共四段影像,串聯起來的故事就是:有翡初舞吸引了天帝的注意,天帝酒後亂性強暴了有翡。有翡因此懷孕,誕下鳥蛋,交給妖界中人撫養。又是一個“我只是犯了一個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的俗套故事。

除此驚天大秘密之外,月永和太子還猛然發現,那個黑斗篷面具人就是他們在東海遇到的大祭司!

太子不禁苦笑了下,對月永道:“看來有翡是為了報復父皇,才設計的我們。”

月永用秒懂的眼神看了看他,與此同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哎,天帝在我心目中的高大偉岸形象崩塌了。接下來要不要把天帝做的事抖出去?”

太子面上現出痛苦之色,內心掙扎一番後,幽幽低聲說了句:“不,除了這件事,他還算是個盡職盡責的天帝。算了吧。”

“算我護短。”太子補充道。

月永怒形於眉,忿現於目,長吐一口濁氣,道:“那我們就只抓有翡了,她好可憐啊。哎,搞得我們像壞人。”

月永吞了吞口水,兀自說著:“冠玉,當初有翡不追究天帝的責任,可能是顧忌自己的名聲。要知道,如果天帝倒打一耙,說有翡主動勾引自己,那她真是百口莫辯了。畢竟,那時候你還沒出生,還沒發明探憶蝶。”

太子斂眉,眸光昏暗。

兩人男默女淚、垂頭喪氣,載著小飛蝶出了有翡的魂魄識海。

嬌蘭佳人橫臥空地上,月永走近一看,發現有翡正在酣睡,那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把她襯得無比靜美。

“有翡怎麼了?”

“我們兩個法力碾壓她,在她的魂魄識海里,她肯定經受不住,從而暈倒

了。”

“哦,那她啥時候醒過來?”月永拍了拍她小臉蛋,後者沒有任何反應。

“兩個時辰之後。”太子的眸光變得複雜。

日落西山,烏鵲南飛,暮色四合,就著最後一道霞光,月永把有翡橫抱在前,與太子化作一抹流光,飛入陶養殿。

陶養殿的書房裡一派古樸溫雅,肅然的天帝坐於梨花大理石的書案前,認真地用金筆批閱著案牘。

房裡正中央倏地多了一抹流光,那抹流光又驟然化作三個人,那便是太子、月永和有翡仙子。

感受到正前方靈力波動,天帝抬起頭,周身散發起威壓之氣,掃視一圈,神情有些古怪。

月永把有翡斜斜放在椅子上,然後目視天帝,內心活動一言難盡。

“參見父皇(天帝)。”二人拱手作揖。

“不必多禮。離脈,你怎麼化成了男相?”

“回稟天帝,因為怕被仙人的唾沫淹死。”月永毫無意外天帝能認出自己是離脈,畢竟天帝是上神,有著滔天的神力。

話畢,天帝未置可否。

太子神色複雜,上前一步,把前前後後的事情娓娓道來,最後請求天帝還他們二人一個公道。當然,太子很聰明地沒說有翡後面三段記憶影像的事。

月永靜靜地在一旁看著這對父子對話,每次目光落到天帝身上,月永都感覺毛骨悚然、後背毛孔裡像有針刺入一般難受。

經過幾萬年權力榮耀薰陶的天帝,一派威嚴氣度,恁地作下了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可偏偏他又是一個相對開明稱職的天帝,讓人敬又敬不起來、厭又厭不起來,實在是太割裂了。

如果讓天帝知道自己還有個孩子在妖界,他會怎麼樣?不不,這不是我該想的,而是太子該想的。月永心道。

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天帝吩咐天兵把有翡仙子帶去神哀牢,等候皋陶君聖處置。

以實力等級點綴神仙的名字,是個尊稱,此風氣在天庭之內盛行。

這兩父子交談起來一板一眼,完全沒有父慈子孝的感覺,反倒像上司和下屬。月永邊觀察,邊心道。

太子和月永沒有一句廢話,退出天帝書房。而天帝望著他們二人離去,目內如鷹似攫芒。

月永心有不安,畢竟有翡仙子那樣的經歷,是個正常的神仙都會黑化吧?為了洗清冤屈,他們二人把受害者有翡仙子送進神哀牢,原來,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

月永轉念一想,洗清冤屈的高光時刻,似乎不香了。

翌日,欽天院。

這日烏雲籠罩,氣壓沉沉,彷彿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月永心事重重地跨入欽天院教室,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西海龍王居然在給蘇良玉捶背!

敖嵇邊捶邊狗腿地說:“良玉啊,以前是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

月永心裡瞭然,敖嵇在給自己填坑。看來幾天前折鳶試練的結果,蘇良玉一騎絕塵,極大地震撼了敖嵇。

男子也慕強,月永心道。

掀袍,落座,抖擻精神,月永朝敖嵇淡哂:“敖嵇,你作為西海龍王的尊嚴呢?”

這話猶如醍醐灌頂,敖嵇給蘇良玉捶背按摩的手一頓,整個人陷入了靜止畫面之中。

是我喚醒了你,不用客氣。月永在心裡笑道。

“吶,這個包子我吃不了,給你吧。”蘇良玉把白花花的包子往後一拋。

敖嵇輕輕巧巧抄在手裡,道:“尊嚴是什麼?”

“孺子可教也。”蘇良玉給月永拋了個得意的眼神。

月永:……

蘇良玉舔了舔手上殘留的油漬,目光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敖嵇,隨即道:“我暫時還不能原諒你。”

“為什麼?”敖嵇臉頰緊繃了下,雙目驟然收縮,語氣不甘心道。

“因為你外面有人。”蘇良玉舔完手指,又將手在衣裾處擦了擦,煞有介事道。

“哪有?你別聽信謠言。”敖嵇急切澄清自身道,手更加殷勤地給她捶背。

“喏,你看。”蘇良玉粗糙的手指指了指教室外面,那裡有一個目光炯炯、板著黑臉的助教。

敖嵇循著她指尖的方向看過去,頗為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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