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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被帶走後，西堂沒一會兒就回來了，他上報給圖牧稜，“墮子藥喝下去了。”
“嗯，好，下去吧。”
西堂正要走，忽然轉過身來，對圖牧稜道，“族長，江國那邊的制度向來都是一夫一妻制度，您若是想讓青蘭公主對您的好感不落的話，這一個月最好收斂一些。”
圖牧稜想了想，點點頭，“知道了，我會的。”
……
第二日清早，鏡花醒的很早，她走出帳子時，天還未完全亮，幾顆星星零零散散還在泛著微光，不同於江國，這裡在走出的那一刻，就能望到整片整片的星河，月亮露著一點點的影子，在月亮的另一邊，是太陽在緩緩蓄力。
她長出一口氣，沒想到這口氣竟能吹出霧來，鏡花自言自語道，“啊……好像快要冬天了。”
小時候她最怕冬天了，因為一旦到了冬天，姑媽就會逼著她去河邊洗全家人的衣服，不洗完今天就沒有飯吃，那河水總是嚴寒刺骨，一個冬天下來都是瘡子，又疼又癢，若是抓了只會更疼，這時候的鏡花都只能忍耐著到冬天過去。
那時候的肚子總是空著，好不容易能吃上飯了，姑媽也總用眼神剜她，意思是不許吃太多，可鏡花不管那麼多，她怕死，她怕餓死，就會偷偷把米飯壓的特別實，後來被姑媽發現了，就不允許她自己盛飯了，她也就很少吃飽過。
直到進入宮裡，她終於可以把飯吃飽了，那樣的苦日子，似乎也到頭了。
她看見太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亮，越來越亮，直到她不敢直視為止，以後……至少不用在冬天的冷水裡洗衣服了……
“在想什麼呢？”
身後是望悉的聲音，鏡花轉過頭去，本來沒想什麼，卻見到望悉沒有穿衣裳，裸露著上半身直直朝她走來。
鏡花嚇一跳，“你怎麼不穿衣服啊？！”
望悉沒意識到，他一般都有晨練的習慣，熱了就會把衣服脫掉，然後繼續練，“怎麼了，我們軍營是這樣的。”
“這裡不是軍營！這裡還有女子，你快走開，把衣服穿上。”鏡花一臉的非禮勿視，轉過腦袋去。
望悉卻依然無所謂，他乾脆走到鏡花邊上，“不好意思什麼？反正我是男的。”
鏡花瞥了他一眼，見他臉皮就是厚，那也沒辦法，她只好把自己披著出來的外套一把裹到望悉的身體上，“我真是服了你了。”
望悉笑，乖乖套上外衫，“說到底還是你閱歷淺，沒見過男人。”
“男人有什麼好看，”鏡花上下打量了望悉一圈，“就憑你，身上也沒幾斤幾兩肉，不過是怕你傷風敗俗罷了。”
望悉：“你……”她罵人可真難聽。“我在軍營裡，可是沒少被他們誇讚的，怎麼到你這裡了，就一文不值似得？”
鏡花先是切了一聲，然後又繼續瞅了一圈望悉的身子，“不過看你爹是官罷了，你爹要不是官，他們哪裡還理你。”
望悉：“話也是如此，不過，我的身材，還是有目共睹的好嗎。”
鏡花懶得再貶他，以幾個“對對對……”結束了話題。
忽然，一隻飛雁從天空墜落，鏡花與望悉同時看到，兩人均詫異了一瞬，鏡花道，“那鳥怎麼了？”
“應該是被人打下來了。”
兩人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什麼，就見遠處一個影子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朝自己前進，直到影子近了，她才看清，是圖牧稜。
鏡花心道不好，她把手伸向望悉的胳膊，“快點，給我把衣服脫下來！”
望悉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差點就要脫，反應過來了，卻緊緊的把衣服攥在胸前，“我不，我倒是要看看這圖牧稜什麼反應。”
鏡花還在堅持著，“快點，你快點還給我！”
“你自己要給我穿的，現在又要叫我脫下來，我不。”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直到圖牧稜的身影完全清晰，鏡花沒辦法了，只好嘆氣，且裝作很正常的樣子，就這情況，很難不想歪吧。
圖牧稜也不出兩人所料的，看到鏡花與望悉時，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注意到瞭望悉身上穿著的衣服，是女款，很顯然，是鏡花的。
他也沒有生氣，反應過來時，只是笑了，“沒想到……”
鏡花趕緊擺手，“沒有的事，他只是去練功，我看他不穿衣服，才把衣服給他穿的。”
望悉心說鏡花解釋的這麼快乾什麼，乾脆讓圖牧稜誤會得了，圖牧稜只是笑了笑，他的樣子看起來是信了鏡花說的，只不過這大早上，何況孤男寡女，很難不讓人覺得奇怪。
不管鏡花說的是真是假，他圖牧稜都不打算繼續追究下去，他把剛打下來的大雁遞到鏡花面前，鏡花被嚇了一跳，大雁看起來還未死透，翻著迷離不清的白眼艱難呼吸著，那根刺傷大雁的劍沒有戳入心臟，而是穿透在它的羽翼。
“這是……”
“送你的。”圖牧稜笑了笑，“我們盧西蒙氏擅長打獵，這隻大雁也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
鏡花看著這隻還在呼吸的活物，第一次對動物的死亡產生了極大的視覺衝擊。
往年在宮裡，她看到的雞鴨魚，都是處理好了的，她作為宮女從來沒有做過殺魚殺雞類的事情，而今，一隻鮮活的，還能繼續跳躍的動物就這麼出現在了眼前，感受似乎完全不一樣。
她得承認，自己有些於心不忍。
鏡花還是笑著接過了那隻大雁，“謝謝族長大人，我會……好好珍藏的……”手心裡是大雁的心臟的跳動聲，那穿透羽毛的溫熱，鏡花不敢看這隻大雁，她只能先強顏歡笑著。
望悉冷著臉，心道這圖牧稜怕不是故意的，究竟是想展現自己的雄風，還是想嚇到江國公主？
望悉：“族長大人起這麼早？”
“是啊，正好打一隻鳥兒下來，想著等會兒叫人去燉好了再送來，不過見這裡有兩道影子，就乾脆過來看看。”
望悉點點頭，他把鏡花給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還你，大雁給我吧，我去處理。”
鏡花下意識把大雁抱緊了後退半步，“你是要殺它？”
“那不然呢？”望悉見鏡花有些遲疑，大約看出她有那麼幾分惻隱之心。
鏡花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不該把大雁給望悉，她在想，是否能有辦法搶救一下，可圖牧稜在這裡，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