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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份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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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十一月份已是大雪飄飄,雪花看著那麼純白無瑕,彷彿一場大雪就能將所有的汙穢都掩埋。

這也是封梔年在晏城的第三個冬天,第三個萬物都銀裝素裹的冬天。她出生在南北交界的申城,那是一個北國江南的宜居城市,她的家鄉雖然四季分明,但從不會有這樣的大雪,雪最大的時候雪花也只是薄薄地在地上蓋一層。

課上完已經中午十二點半了,雪下得更大了,封梔年緊了緊自己的圍巾才往食堂走。

大片的雪花,凜冽的北風,封梔年感覺腦袋都要不清楚了。忽然,她發現後方開過來一輛黑色的車,她正奇怪怎麼還有人把車開到這來了,這條路不是不讓開車嗎?

不過看著這車型,她覺得有些眼熟,這個車標,這個牌照,這是,顧聞欽的車!

她僵硬地轉頭,卻和打下車窗的男人對視了。

一直到車開出校園,封梔年都還在不停地埋怨顧聞欽:“有事你不能打電話嗎?你不能發微信嗎?那條路不能進車你又不是不知道!”

顧聞欽一邊開著車,一邊輕描淡寫地說:“我知道不能進車啊,但是,我要開車進去誰敢攔我呢。”

封梔年無話可說,這位少爺要開車去哪誰能不讓呢?誰敢呢?她冷哼一聲:“你最好祈禱沒有認識我的同學看到我上車,否則你就等著吧!"

顧聞欽則滿不在乎:"看到又怎麼樣?我有那麼拿不出手嗎?怕什麼?”封梔年簡直要被他氣死了,她臉都漲紅了:"這是賓利!賓利啊!你看看我從頭到腳穿的一共多少錢?別被傳謠言就不錯了!”

顧聞欽頭都沒轉就接了句:“不會的,放心吧。”顧聞欽說這話是讓她鬆了口氣的,畢竟他的保證還是很有含金量的。

“這次又是什麼事啊?又怎麼了?”封梔年有些不耐煩,她真不知道顧家一天到晚哪來這麼多事。顧聞欽語氣平淡,卻扔出一個地雷:“表哥的未婚妻從港城來了,估計要小住一段時間。”

封梔年一臉震驚:“就是那個黎嘉儀?這麼快,婚約訂下到現在有一個月嗎?這都快過年了,她在這過年嗎?”

紅燈亮了,賓利穩穩停下,顧聞欽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港城那邊著急,表哥年紀也不小了,爺爺這邊也希望快點辦下來。正好過年把該見的人都見見。”

這話說的確實沒錯,顧聞欽的表哥戴振溪已經二十八了,快三十的人還不結婚,沒少讓家裡人操心。

話鋒一轉又說回那個素未蒙面的表嫂了,聽說黎嘉儀的年齡小的很,和封梔年一樣都是大三學生,不過因為封梔年上學早,比“表嫂”小了一歲。

封梔年問:“那表哥是什麼想法?他之前不是不願意嗎?“

顧聞欽扯了一下嘴角:“他不願意有什麼用,爺爺滿意,女方滿意,他的想法不重要。爺爺說了讓他把婚趕緊結了。”

戴振溪一直不願意結婚,一聽女孩是港城的,普通話說的都不太行就更覺得煩,最重要的是他比人家大了八歲,這年齡差他真受不了,在他眼裡那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他怎麼能和一個沒長大的小姑娘結婚呢?

反抗是沒有用的,顧或雍掌管家中大權,在顧家能反抗他的只有顧聞欽,因為顧聞欽是他唯一的孫子,從小寶貝到大的孫子。其他人想反抗都會被老爺子拿著柺杖“伺候”一頓。戴振溪在顧老爺子的軟硬兼施下還是低頭了。

終於到顧家了,不管走了多少次封梔年都要感慨老爺子會享受,這麼大的房子,開車都要好一會轉。假山,噴泉一個不少,雪下的這麼大,花房裡的花也依然嬌豔。

前西后中的構造讓這幢宅邸充滿割裂的美感。前面是白色的小洋房,到後面就猛然變成了紅色的古色古香。這是顧聞欽爺爺奶奶的傑作,夫婦倆的審美偏好截然不同,連房子都只能這樣來平衡需要。

剛進門封梔年就看見正廳一大片人,熟悉的陌生的都向她打招呼,普通話、港城話、北京話交雜在一起。也許全場看起來最不熱絡就是那對未婚夫妻了。

戴振溪一看到顧聞欽感到救贖的光灑下來了,趕緊湊過來。封梔年一臉揶揄地看著戴振溪笑,這個表哥一天天八百個心眼子,幹什麼都一副胸有成竹的老狐狸樣,想不到他也有今天啊!

很快封梔年就笑不出來了,戴振溪找顧聞欽說話,她就只能去和那位港城來的大小姐打交道,畢竟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封梔年雖然不是很情願,但還是去了她那。

封梔年保持住禮貌:“我叫封梔年,你應該知道我吧。”雖然是疑問,封梔年卻用了陳述語氣,誰會不認識她呢?彪悍的作風早就讓她打響名聲了。

黎嘉儀心下了然,這位封梔年還沒有她想的難以相處,雖然感覺封梔年對她應該也有些瞭解,她還是自我介紹了一下。黎嘉儀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又是個女孩,被家裡人養的也算是天真爛漫,兩個人都是小孩子心性,聊著聊著就熟悉了,還找到了很多共同話題。

如果說黎嘉儀和封梔年十分愉快的話,戴振溪這邊就有些焦頭爛額了。顧聞欽一臉你就從了吧的表情看著戴振溪,戴振溪真的很抓狂,他是真的不想結婚。

他當然沒指望過這個弟弟能給自己可操作的建議,但看著顧聞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還是沒忍住:“你就不能幫我想個辦法嗎?”

顧聞欽一臉冷漠:“我讓你拒絕你又不去,現在人家都來人了,還有什麼辦法?”

戴振溪無話可說了,確實是他沒拒絕,確實是他的步步迴避讓一切變成這樣的。

吃飯前顧或雍就讓戴振溪好好表現,吃飯的時候,顧老爺子幾次示意戴振溪主動點,為黎嘉儀做點什麼,不僅是為了促進感情,也為了給黎家人點臉面。不過戴振溪客氣得彷彿他和黎嘉儀只是陌生人一樣。顧或雍當時沒有立刻發作,飯剛吃完就讓戴振溪去了書房,說有事和他談談。

戴振溪當然知道爺爺要和他說什麼,他當然很清楚自己幹了什麼。

封梔年很想上樓偷聽,被顧聞欽攔下來了,顧聞欽說:“你也老實點,表哥這事你就別來湊熱鬧了,去和黎嘉儀玩吧。”雖然封梔年平時很愛湊熱鬧,但她也不傻,知道有的事還是不聽的好。

不過,她才不去找黎嘉儀呢!封梔年跑回房間就給程希打電話吐槽。程希是她從高中到現在的好朋友,從她和顧聞欽戀愛到知道顧聞欽真實情況到現在,程希都是她的見證人和傾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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